第一卷 蛇夢 第二十八章 他的氣息
蛇樓一樓保安室的斷腿女人,仍在床上暈迷不醒,她還沒來得及醒來,便被滿屋的血藤抽干血液,榨成一具黑黢黢的乾屍。
斷腿女人死後,曾經浩大的蛇人族,只剩周奇田一人,他瘋狂地逃跑,最終逃出病房,甚至逃出石室,站在大房間裏,不過漫山遍野的血藤沒有放過他。
嘶嘶嘶嘶嘶。
血藤勒緊他的身軀,將他慢慢拖回病房。
把周奇田拖回病房后,血藤沒有親自殺掉他,只圍成一個蛇形枷鎖,將他五花大綁地懸在半空。
我對這一幕很熟悉,當年小女孩經歷的慘劇,就在蛇形枷鎖上發生。
“當年那一幕要重演了,只不過蛇形枷鎖上的人,不再是當年小女孩,而是當今的蛇人族族長,施暴者淪落成受害者,受害者轉變為施暴者,真是諷刺。”果不其然,我話剛落音,女病人周身的八條蛇尾,蠢蠢欲動。
有兩條蛇尾劃破空氣,纏住周奇田的腰下蛇尾,還有兩條蛇尾捆住周奇田的雙手,讓他動彈不得,更有兩條蛇尾勒住周奇田的脖子,令他的呼吸變得困難,最後兩條蛇尾緊緊貼着周奇田的軀幹。
隨着女病人動用全部蛇尾,病房裏蕩漾起一股屍臭味。
這股屍臭味逐漸實質化,它們似碎屑般漂浮在病房中。
“女病人要幹什麼?想將周奇田五馬分屍?”病房太臭,我只好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捂緊李英秧雙眼。
很快,女病人便用行動來告訴我,她準備幹什麼。
纏住周奇田的八條蛇尾,不斷用力勒緊他。
周奇田的呼吸變得急促,他雙手捉住脖子上的蛇尾,試圖掰開蛇尾,呼吸一口新鮮空氣。
女病人一點活路也不給他,八條蛇尾齊齊加大力度。
啊!
周奇田慘叫一聲,便見有一些血汁,從他皮膚里滲透出來。
這些血汁凝聚在周奇田皮膚表層,令他看起來宛若血人。
“這是將人當水果來榨啊!”看見這殘忍的一幕,我心中的恐懼達到了頂點。
周奇田身上的血汁多了,一滴一滴地滑落地面,見此,那對男女護士和李英殃頭顱,張開血淋淋大口,狼吞虎咽地喝下這些血汁。
女病人很有耐心,慢性折磨着周奇田,當發現他撐不下去了,她就減小蛇尾力度,當發現他太輕鬆了,她就加大蛇尾力度。
如此反覆,就是不讓周奇田死得痛快。
多虧女病人的慢性折磨,我才得以觀察周奇田的脖子。
準確來看,我並不是關注他的脖子,而是他脖子上的屍字黑傘紋身。
女病人的蛇尾本來遮擋着屍字黑傘紋身,可是隨着蛇尾用力擠壓脖子,那屍字黑傘紋身竟被擠迫而出,它脫離周奇田的脖子后,化成了一股黑霧。
那股黑霧沒有在病房中停留,它轉瞬就消失不見,不知飛去了哪裏。
望着黑霧消失的一瞬,我大驚失色:“原來先前那股黑霧,真是屍字黑傘紋身變的!這是什麼鬼東西?!”
“總覺得以後還能遇見這紋身,真是詭異。”我心驚肉跳地喃喃自語,屍字黑傘紋身給我的感覺,就像一個擁有生命的紋身,當主人快要死亡時,它會主動逃跑,毫無底線。
“屍字黑傘紋身與紋身人的關係,就像宿主和寄生蟲的關係,也不知它寄生在紋身人身上,想獲取些什麼。”想到這,我有些不解。
就在我不解的時候,女病人的玩耍接近了尾聲,她滿目怨恨地望着周奇田:“當我在病床上醒來時,便發誓屠光蛇人族,現在我終於得償所願,你,這個可笑的當代族長,去死吧!”
話剛說完,纏住周奇田的八條蛇尾,便用儘力氣一勒。
呯、呯、呯呯呯,幾聲響起!
周奇田的身軀似氫氣球般炸裂,他的碎肉落了一地。
這一代的蛇人族族長,就這樣死亡。
周奇田死後,病房裏下起了傾盤血雨。
血雨傾灑,令病房裏積起一灘血池,血池越升越高,逐漸蔓延到我的腰間。
我抱起李英秧,望着病床上空的女病人,她的八條蛇尾正在吸收血池中的血水,隨着血水全部被蛇尾吸收,她的蛇尾由腐爛腥臭變得血紅。
這八條血紅色的蛇尾,在病房中不停遊盪,宛若深海中的恐怖藤蔓。
“她的怨念越來越強了,我還怎麼消除她的怨念?”我心底后怕地嘆氣。
蛇人錄任務叫我消除怨靈的怨念,可是現在怨靈沒找到,女病人的怨念卻是越來越強。
“雖然女病人是活人,但她產生了怨念,所以任務所說的怨靈,就是她,我需要徹底消除她的怨念,才能完成任務。”話是這樣說,可要我消除如此強大的怨念,我毫無辦法。
就在這時,女病人瞪着血紅色的眼瞳,望向我。
我和她對視一眼后,馬上意識到她不是看我,而是看着我懷中的李英秧。
一種不妙的感覺,在我心底滋生。
“別看!”我趕緊捂緊李英秧雙眼。
可惜遲了一步,李英秧清澈的眼眸,還是看到了那對血紅色的眼瞳。
篷,一聲響起,我懷中的李英秧漸漸虛化,最終虛化成一縷青煙。
這縷青煙劃破空氣,飛入女病人血紅色的眼瞳中。
接着,女病人將目光望向李英殃頭顱,頭顱倒也坦然,直接化為一縷紅煙,竄入女病人眼內。
人類李英秧、蛇人李英殃和女病人,三體合一,病房內掀起巨變,無數血藤攀上女病人的身軀,在上面不停地蠕動。
血藤還糾纏着女病人的八條蛇尾,令蛇尾周身噴湧出大量的鮮血。
桀、桀桀桀,病房裏忽然湧起一道詭異的笑聲。
聽見這道笑聲,我心底不禁發毛。
這次,女病人終於是看向我,她微微咧着嘴,冷笑:“你似乎很怕我?”
在女病人咧嘴冷笑的時候,有些黏稠的鮮血從她嘴巴里流出,看得我毛骨悚然,根本不敢搭話。
見我久久沒有搭話,女病人居然一轉凶態,有些意外地說:“你不用怕我,我不會傷害你,你身上有他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