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麻將 第一百五十八章 如斯
滿身血洞的孔宇盛聽見提醒后,當即強撐精神往旁邊一躲。
可由於黑色鎖鏈的束縛,孔宇盛所能躲閃的距離很小。
那隻花白手掌還是擦過他的身軀,令孔宇盛痛不欲生。
“痛!好痛啊!”孔宇盛大聲哀嚎的同時,緊緊捂着自己的身軀。
現在他的身軀不是滿布血洞那麼簡單了,而是變得越發透明,彷彿就要銷聲匿跡。
雖然我知道這是孔宇盛魂飛魄散的跡象,但還是不忍相信地問道:“孔宇盛,你沒事吧?”
“唉。”孔宇盛先是哀嘆一聲,然後才全身顫抖地回道:“梁小哥,看來孔某不能助你離開這片世界了,吾命……吾命休矣。”
說罷,便見那隻剛剛擦過的花白手掌,竟然去而復返地撞擊在孔宇盛身上。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隨着幾聲響起,被颶風摧毀得體無完膚的孔宇盛,終於是無力抵擋這隻去而復返的花白手掌。
“吾命真的休矣,梁小哥,我在生命的另一端等你。”話畢,奄奄一息的孔宇盛便徹底地消散一空。
在孔宇盛消散的瞬間,原野上憑空回蕩起一陣肝腸寸斷的男聲。
“萬千思念涌,坐等枯骨漸融,無人惜緣,我會痛。”
“紛飛雪,落草霜,畫凄涼,把酒話間雙倒影。”
“滴血的容顏,卷着回憶驟怨生情。”
“無人來,枯草叢生,亭邊橫着一簫一人。”
“冷眼葬着花,無奈咽下血,午夜夢回,才看見你的倒影。”
“早華髮,坐輕舟,落得個形神俱滅的下場。”
“嗚呼哀哉,失戀人,見鷓鴣,此生只能蒙情。”
其實這陣肝腸寸斷的男聲我認得,正是孔宇盛的死後悲音。
聽着纏繞耳邊的死後悲音,望着身側空空如也的黑色鎖鏈,我不禁眼底泛淚:“孔宇盛,孔宇盛,你就這樣魂飛魄散了?”
難以相信孔宇盛就此魂飛魄散的我,一時變得六神無主,只渾渾噩噩地念叨着那陣死後背陰:“萬千思念涌,坐等枯骨漸融,無人惜緣我會痛;紛飛雪,落草霜,話凄涼,把酒話間雙倒影;滴血的容顏,卷着回憶驟怨生情;無人來,枯草叢生,亭邊橫着一簫一人;冷眼葬着花,無奈咽下血,午夜夢回,才看見你的倒影;早華髮,坐輕舟,落得個形神俱滅的下場;嗚呼哀哉,失戀人,見鷓鴣,此生只能蒙情。”
我一遍遍地念着,一遍遍地回憶起與孔宇盛相處的種種。
初見你時,你叫盛雨,只是一縷失憶的鬼魂。
“夜不能寐寐不思服,來吧,和我一起打幾圈四川麻將吧。”你如斯對我說。
我百般抗拒,可還是被你拖去打麻將。
“別害怕,只要你和我打幾圈麻將,我就不會傷害你,不過你若是膽敢逃跑的話,我要你生不如死。”你如斯威脅道。
好吧,抗拒不了你,我只好安心進入D棟602房,陪你玩玩四川麻將。
“東西方的椅子都有人坐了,而我是主人則坐在北方,你就坐在麻將桌的南方吧。”你如斯吩咐道。
我坐在位於南方的椅子,麻將對賭便開始了。
“我們打麻將的規則很簡單,就是一圈一輪,誰輸一圈就要吃掉一根手指,還有打麻將的過程中不許出千,若是出千被我抓到的話,就不是吃手指那麼簡單了。”你如斯告知麻將規則。
麻將規則已經頒佈,對局正式開始,我終於在第十一圈成為輸家。
“快點吃吧,吃完就要開始第十二圈對戰了。”你指着碗裏的血色斷指,如斯催促道。
我沒有吃下斷指,我決定反抗,而你終於是怒了。
“我自當鬼以來,只聽說過鬼嚇人,從來沒見過人嚇鬼,不過我現在算是見識到什麼叫人嚇鬼了,人嚇鬼就是螻蟻氮肥竟敢欺鬼!”你如斯怒吼。
“豈有此理,我盛雨發誓,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當你成為我胯下之鬼的時候,我要你時時記得,殺你之人,是我盛雨也。”你再次如斯怒吼。
但縱使你的怒氣一發不可收拾,可還是敗於我手。
“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會皇龍傷神之術!這可是太上大皇宗的道術!”你如斯驚慌失措地說道。
你敗了,敗得一塌糊塗,可是真正的孔宇盛便出現了。
“咦,我怎麼在這?我不是正和老婆看電視嗎?”你如斯茫然地問道。
當你知道自己早已身死的時候,你愕然,你不解,你不願相信。
“難道我真的死了?不可能!我不可能就這樣死了,我一定是在做夢!”你如斯對我大喊。
但即便你多麼不願相信,都要接受早已身死的事實。
“原來,原來你所說的都是真的,我已經死了,而且變成了一隻鬼,真是可悲。”你如斯悲哀地長嘆。
接下來,我與你分別了一小段時間。
當我再次遇見你時,你說你在挖老婆。
“我在挖……我在挖老婆。”你如斯詭異地道。
我當時以為你傻了,無休止地質疑你,可是你一直堅持自己的說法。
“不!我老婆真的在泥土裏面!她的氣味越來越濃郁了,不信你聞聞!”你如斯倔強地辯駁。
我還是沒有選擇相信你,不過當我看見泥土之中的紅色旗袍,我便知道自己錯怪你了。
“老婆……老公終於找到你了,你有沒有想我啊?”你一邊捧着那身紅色旗袍,一邊如斯崩潰地自言自語。
即便我知道自己錯怪了你,仍是不可一世地觸怒了你。
“我叫你搶我老婆,我現在就要你埋葬於此!”你如斯厲喝一聲。
面對你的貿然襲擊,我也怒了。
我發怒的結果,就是令你失去了一雙鬼眼。
“痛……好痛啊!”你如斯痛苦哀嚎。
你受到剜眼之痛后乖巧了許多,不再敢輕易頂撞我。
“你挖去我的雙眼,只是對我的懲罰,我哪敢向你討回?既然你得到了那對鬼眼,那它們便是你的東西了,只要你……只要你別殺我就行了!”你如斯畏怯地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