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一百四十六。
“哦…”皇甫雍很快反應過來，“…雖然知道…但突然聽你這麼叫，還是有點不習慣。”
“是嗎。”蘇清河笑了，“剛開始我也很不習慣，但叫得久了…就變得很順口了。”
“…是嗎。”皇甫雍勉強笑了下，“她什麼時候來？”
“SURPRISE——！”蘇清河還沒開口，門口就傳來了一聲大喊。
兩人齊齊轉頭，就見蘇辰星站在門口，擺出一個投球的架勢，手裏拿着一顆火龍果。
“——別！”
皇甫雍的話剛出口，那火龍果就已經離開了蘇辰星的手，筆直朝着蘇清河的臉砸去。
眼看着就要擊中目標，蘇辰星臉上綻開了大大的笑容——
蘇清河舉起肚子上的《Pathology》擋在了臉前，火龍果發出一聲不甘的悶響，然後咕嚕嚕地滾下了床…
蘇辰星：“……”
蘇子安這才微喘着氣從蘇辰星的身後出現，隨手就給了他後腦勺一巴掌，“火龍果呢？”
皇甫雍彎腰把那個已經被砸軟的火龍果撿了起來，放在了床頭柜上。
“皇甫先生，”蘇子安朝他點頭示意了一下，將水果籃往地上一放，快步走到了蘇清河床邊坐下，“醫生怎麼說？”
“目前沒有明顯問題，需要留院觀察。”蘇清河答道，“他們說正在組建專家團。”
“——來研究到底該怎麼治病。”皇甫雍補充了一句。
蘇子安轉頭看他，問道：“什麼意思？”
“你可以直接問他。”他抄起手往背後一靠，一副“不關我事，你不要來問我”的表情。
蘇清河只得把他是世界首例這件事又跟蘇子安說了一遍。
蘇子安還沒聽完，就已經表現出了明顯的不淡定——他甚至伸手在自己口袋裏摸了摸，看模樣似是在找煙。
“你不吸煙的，哥。”蘇清河提醒道。
“…噢，對。”他深呼吸了一口氣，“他們有沒有說…有多大把握？”
蘇清河聳了聳肩，“他們連治療方案都還沒提呢。”
“也對。”蘇子安點點頭，整個人都透出一股焦躁，“那媽呢？媽知道嗎？”
“我打算等她來了再跟她當面說…”
皇甫雍聽着這兩人的交流，只覺這地方實在是呆不下去了，起身就走。
他剛走出門，蘇辰星就從身後跟了出來，追着問：“叔叔，你是去廁所嗎？能不能帶我一起去？”
皇甫雍壓根懶得搭理他。
這不要臉的小孩立馬就把他的不耐煩當成了默認，蹦蹦跳跳地跟在他身邊開始自說自話：“叔叔，我們以前見過的，你記得嗎？在Dikki那裏？”
“叔叔，你是姓皇甫嗎？這個姓好奇怪啊，我要不要叫你皇甫叔叔啊？”
“皇甫叔叔，你是不是喜歡我小叔叔啊？那你想不想知道我小叔叔是怎麼想的？”
皇甫雍板着個臉，半點要搭理他的跡象都沒有。
“你不喜歡我小叔叔啊？”蘇辰星滿懷期待地等了好半天，卻沒等來皇甫雍的半點反應，不由得垮下了臉，“那——”
“廁所到了。”皇甫雍停下腳步，搶斷了他的話頭。
“我去去就回！”
看見他的身影消失在廁所的門裏，皇甫雍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他向來不喜歡小孩子，也不擅長對付小孩子，然而此刻面對蘇辰星，又不能一走了之。
他煩躁地抓了抓頭髮，掏出一根煙叼在嘴上。
“這位先生，不好意思，醫院裏不能抽煙。”一位路過的護士提醒道。
“不好意思。”皇甫雍趕忙把煙拿了下來。
許是見多了這樣的人，護士主動地往身後一指，“從這裏出去是陽台，那邊可以抽煙。”
“好，謝謝。”
“叔叔你要去抽煙啊？”蘇辰星蹦蹦跳跳地從廁所里跳了出來。“我能抽嗎？”
皇甫雍笑問：“我能跟你爸說嗎？”
蘇辰星癟嘴，“那我能跟你去外面嗎？”
“幹嘛？”
“我爸肯定還有話要跟小叔叔說，我現在回去他就不好意思說了。”他翻了個白眼，“你別看他那樣，碰到這種事，說不定還要哭呢。”
雖然蘇辰星是當笑話在說，皇甫雍卻半點也笑不出來，只敷衍式的點了點頭。
“誒，”蘇辰星突然扯了扯皇甫雍的衣角，“你說我小叔叔會不會有事啊？”
“不會。”
“真的嗎？”
“我怎麼知道。”
“那你剛剛說不會？”
皇甫雍瞥他一眼：“難道我要說他會有事？”
“嘻嘻，”蘇辰星一臉壞笑，“你是不是捨不得他有事？就跟我爸一樣？”
皇甫雍一時語塞，片刻后搖了搖頭，“不一樣。”
病房內。
“聽說你這次去了很多地方。”蘇子安坐在床沿上，手裏拿着一個橙子正在削，“最喜歡哪裏？”
蘇清河指了指天花板，“山上。”
“什麼山？”
“所有山。”他笑了笑，“當我站在山頂往下看的時候，會覺得所有的生命都是渺小的。”
“說什麼胡話呢。”蘇子安拿着橙子打他的大腿，“跟要出家了一樣。”
“雖然宗教中有與之相似的內容，但人類會產生這種感觸的原因卻不一定與宗教有關。”蘇清河脾氣很好地解釋道，“就好像——”
“行了，我又不傻。”蘇子安趕忙叫住了他，“快吃橙子。”
“噢。”蘇清河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橙子吸引了過去，很快就吃得兩腮微鼓，好似一隻囤積食物的松鼠。
蘇子安就這樣靜靜地坐在一旁看他吃，好半晌后悠悠飄出一句：“去美國接受治療的話…會不會更好呢？”
蘇清河慢條斯理地先把嘴裏的橙子全部吞了進去，這才開口道：“醫院方面說過，我的案例肯定是會請國外專家過來…”
“我知道…但美國的設備和服務，畢竟還是比國內要高几個檔次的——畢竟，我和媽都希望你能快點好起來。”
“恐怕不行。”蘇清河略帶歉意地說道，“《無色血戰》預定是兩個月後開機…”
蘇子安愣了愣，不敢置信地問道：“——你難道還打算去拍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