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小姐
李牧回到別墅，夜空已經星星點點。
洗個澡，換上寬鬆的睡衣，李牧便端上茶杯站在了別墅二樓卧室的窗戶邊，夜風從窗邊徐徐吹過，仿若要將一身的疲憊全部吹掉。
“嗯？”
透過窗紗，李牧可以清晰的看到對面別墅的客廳，明亮的燈光下，一道倩影正在伏案工作，美人專心致志，時不時耳邊的劉海就會調皮的落下，這時候美人就會稍微停下工作，將秀髮重新掛在耳後，順帶着抬起頭看着李牧這邊看過來。
李牧下意識挪開眼神。
不過隨後他就低聲笑出來。
普通人可沒他這麼好的眼力，從那邊看過來，恐怕也只能看到窗戶邊站了一團黑影。
“還真是一個工作狂。”李牧淡淡呢喃。
很快，李牧就發現一個很讓人疑惑不解的問題，他在窗邊的半小時裏，對面別墅的美女就朝他這邊看了數十次。
也許是工作之餘放鬆。
聽着身後傳來如同貓步一般輕微的腳步聲，李牧放棄了追究，心中下了一個決定。
張強走到李牧身後，手中拿着藥片和清水。
李牧回過身從張強手中接過藥片和水，乾脆利落的將葯吃下，靜靜看着李牧吃藥的張強眼中閃過一抹不忍。
誰能想得到，看起來生龍活虎的李牧，曾經在戰場上差點被打斷脊柱死亡，休養了整整半年才恢復了活動能力，平日裏看起來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實際上脊柱的碎片壓迫了神經，每日都需要葯才能鎮壓那堪比生孩子的劇痛。
“別吞吞吐吐。”李牧一邊喝水一邊問道，他吃的鎮痛葯是國內最好的藥品，療效一流也沒副作用，可就是太苦了。
再看到張強那便秘一般的表情，讓他感覺那葯更加苦了。
“您交代的孩子找到了。”張強淡淡道。
李牧一喜，“在哪裏？”
張強猶豫不言。
“有什麼問題？”李牧眉頭皺起。
張強整理一下思緒，語氣中多了一些怒火，“戰王，六年前您的一個賬戶曾經轉入了三千萬，隨後這筆錢就被轉出，進入了一家名為天元律師事務所的賬戶。”
“應該是義兄所為。”李牧淡淡道。
他成年之後，楊老爺子曾經給他和楊棟一人辦了一張卡，每張卡都有三百萬的存款，不過他一直都沒用，因為是一起辦的卡，所以他的卡和義兄楊棟的卡密碼一樣，就連卡號也只差一位。
他清楚的記得，拿到卡之後，兩人曾經約定，誰有什麼隱瞞家裏的事，就用這卡上的錢。
所以能通過這張卡的人，只有他和楊棟。
“天元律師所每個月都會給一個名為楊成的賬戶打錢，額度為一萬，持續了三年。楊家出事後，這筆錢就斷了。”張強緩緩道。
一股怒火陡然從心中升起，李牧捏緊手中水杯，“繼續！”
“我們追蹤楊成的賬號找到了他本人，就在臨川北郊，小小姐……過的並不好。”
啪！
李牧手中的水杯陡然炸裂，面上卻仍舊一片平靜，張強卻能感覺到濃郁的殺機降臨，他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
哪怕明知道根本不是針對自己。
“明天一早我們去接人！”李牧淡淡道。
過的並不好！
這五個字一直在腦海中回蕩，李牧心頭火越燒越旺，沒人比他更加清楚這五個字代表什麼，沒到楊家之前……他也寄人籬下！
任何地方有光鮮亮麗，就有陰暗角落。
臨川北郊，城鄉結合部，每一座明亮的大樓后，都有污水橫行錯亂不堪的棚戶區。
綠化覆蓋挺好，各種配備一應俱全的小區，一座居民樓下。
“幸福小區七號樓三單元302，就是這裏了。”
張強對對手中的地址，隨後看向面無表情的李牧。
“敲門。”李牧直接道，看到小區的時候，他揪了一晚上的心稍微平緩了些。
住在這樣的小區，應該吃不了多少苦。
張強剛剛上前，正準備摁門鈴，樓宇門打開，走出一家三口。
女的濃妝艷抹，一身香奈兒連衣裙，手中牽着一個正吃着麵包的小胖子，旁邊跟着一個看起來老實的中年油膩男，阿尼瑪西裝很修身，但卻遮掩不了他那懷孕九個月的大肚子。
張強後退一步，在李牧耳邊低聲道：“那人就是楊成。”
李牧聞言，上前一步就要搭話，卻見那小胖子手一揮，剛吃兩口的麵包順勢飛到了旁邊的垃圾桶中。
“你個孩子！”
中年油膩男呵斥小胖子一聲，跑到垃圾桶邊，將麵包撿起來。
“爸，這麵包不好吃，扔了就算了，你撿它做什麼。”小胖子一臉嫌棄。
“你不吃，有的是人吃。”中年油膩男一臉得意，“便宜那雜種了，今天給她改善改善伙食，免得我路過菜市場撿爛菜葉，最近爛菜葉都不好撿了。”
“你噁心不噁心。”女人似乎聞到什麼不堪的味道，扇了扇鼻子，而後道：“老楊，那雜種最近越來越不上心了，昨天才交回一百三十塊錢，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湊齊我寶貝兒子買掌上遊戲機的錢？要我說，你就該餓她四五天，這樣才能要到錢。”
“也是。”
中年油膩男迎合一聲，湊到女人身邊低聲道：“你小點聲，不過也不能將她餓死，該吃還是要給吃，最近要到的錢越來越少，應該是長大了看起來沒那麼可憐，我盤算着是不是打斷胳膊什麼的，殘疾人才是王道。”
“那就快點。”女人不滿道：“兒子要買遊戲機，香奈兒最近出了新款，我還等着錢呢，一百多一天，什麼時候才能攢夠。”
“放心，今天絕對辦妥。”中年油膩男拍着胸口保證。
就在這時，小胖子一巴掌將中年油膩男手中的麵包打掉，而後啪的一腳踩上去，隨後還往上面吐了幾口唾沫。
“你幹什麼！”中年油膩男沉下臉。
“爸，我才不願意她吃我的麵包，不過現在可以了。”小胖子雙手叉腰，指指地上的麵包，“你拿去吧。”
“真拿你沒辦法。”
中年油膩男一臉嫌棄的將已經看不出本來模樣的麵包兩隻手指夾起。
“我們走了，你也快點。”
女人拉着小胖子離開，中年油膩男也朝着另一邊走去。
站在一邊的李牧和張強將一家人的互動全部看在眼中，聽在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