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王母誕辰

“那不是可以見到王母娘娘？”清九眼睛一亮，語氣有些激動。

小二給他空了的杯子添了甜茶：“是呀，每年的這個時候，櫻都里都熱鬧得緊，各種地面上的妖精，想得道成仙的凡人，都會在這一天聚集在這裏，只為一窺王母娘娘真容。”

整個落櫻之都這幾天都沉浸在緊張的籌備中，所有的櫻花樹都掛上了綵球和綢帶，千家萬戶張燈結綵，通向中央落櫻神木的八條櫻花大道也鋪上了紅毯，靜候五月初五王母誕這一天的到來。

天剛還沒亮的時候，白瓏是被清九給拖起來的，她眯着眼睛看了眼窗外：“這才什麼時辰你就不讓人睡覺了？”

清九眼睛恨不得能發光：“今天肯定人很多，不早點去怎麼搶得到好位置觀禮？”

“我又不是沒見過王母，要去你自己去，我再睡會兒。”

“真的？你見過王母娘娘？”

“我還吃過她的蟠桃呢。”

“嘁，說謊都不打草稿，蟠桃宴一千年才一次，上一次在五百年前，你才多大？……不是，你快起來！”

最後白瓏還是拗不過他被拖下了床。

她穿了身嫩黃色的羅裙，出門的時候天邊才剛剛開始發白，櫻花大道上已經有不少行人在往神木去了，有的善男信女一路雙手合十，更有甚者五步一跪十步一扣地去朝聖。

天色剛蒙蒙亮，落櫻神木下面已經人滿為患了，綵綢將正中間一條通往神木的櫻花主道與人群隔開。清九拽着白瓏往前擠，也算佔到了個不錯的位置。

白瓏仰頭看着這遮天蔽日的滿樹粉紅有些出神，彷彿透過這層層花葉，看到了當年刻下的小字，還有系在樹梢上的那半壇酒。

第一縷溫暖的陽光照射下來的時候，櫻都的百鳥便忽然齊齊飛上天空繞着神木盤旋，沒過多久，一聲嘹亮的鳳鳴傳來，人群目光向上看去，開始發出此起彼伏的驚呼聲。十二隻五彩神鳥開道，身着不同顏色衣衫的八名司花仙子緊隨其後，優雅有序的落到地面。

“咦？”看着飛身下來的八名仙子，白瓏一愣，真奇怪了，王母誕這麼重要的日子，司花領頭的紫薇仙子怎麼不在？

金翅鳳凰翼下生風落向紅毯，將地上落櫻吹起，恍如站在了漫天的櫻花雨中。

鳳凰上站着一位一身金色華服儀態雍容華貴的女子，衣袍上以雲線綉着牡丹花和鳳紋，高高挽起的髮髻間釵着八支飛鳳簪，有着長長的金線流蘇垂下。眉眼如畫卻又不怒自威，天地六界八荒再無人能與之神韻相比。

“恭迎王母娘娘聖駕，賀娘娘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櫻都的地仙們已經早早地候在了落櫻神木下，此刻齊齊迎上俯身賀壽，在場所有人自覺的一同附應。

“免禮。”金翅鳳凰微微俯身，王母含笑，風華萬千地走了下來。

白瓏看着那絕塵的身影，心道，還是那麼美。她注意到，金翅鳳凰身後，又一道玄色的仙氣落地，化為一隻與成人一般高的黑豹，騎在上面的男人，倒提着一秉兩米多長的長戟，星眉朗目，有着英氣逼人的面容，長發有些微卷。風流倜儻這個詞彷彿天生就是用來形容他的一般。

一隻體型碩大的黑色短毛靈犬坐在他身旁，便是二郎顯聖真君，楊戩。

眾人的目光被王母吸引，他又出現的比較低調，默默地待在金翅鳳凰身後，是以沒有過多的人關注到他。白瓏眯了眯眼，他下來便應是充當護衛一職。

這二郎神楊戩雖然長了一張文質彬彬的臉，可要論武力值，卻算是東方天界裏數一數二能打的神仙。

當年九天之戰時，輝夜還與他打過一個照面，並沒有討到什麼便宜。

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異樣，楊戩的目光沒預兆的轉向她，白瓏嚇了一跳趕緊扭頭收回視線，動作引得清九好奇的轉頭：“你剛剛看什麼呢？”

白瓏一手將他腦袋轉回來：“觀禮專心一點。”

不對啊，虛什麼，楊戩現在應該也不認識她了，他大概是在看別的東西。

注意力重新回到前方，王母默念禱告后將一炷紫檀香插入案上香爐中。

接過木槿仙子遞上來的琉璃瓶，靈力匯入，取出裏面的瑤池聖水，隨着聖光化為漫天水霧，滋潤着櫻花神木。

聖水落到人身上，便頓覺神清氣爽濁氣排盡，身子都輕了許多。

王母身側隨侍的八位司花仙子開心地伸出手感受着生命氣息，姣梨仙子偏頭對旁邊的同伴輕聲道：“可惜紫薇姐姐歷劫去了，每年這個時候她都會做很多糕點給娘娘賀壽的。”

木槿仙子敲了下她的腦袋：“你就知道吃，哎，也不知道紫薇什麼時候能回來。”

“你放心吧木槿姐姐，紫薇姐姐又不是被罰下凡去的，她自己在人間玩兒夠了不就回來了。”

“你還真是個孩子，要真是犯錯罰下界倒還輕鬆了，她這一關，怕是不好過啊……”

天宮中還有不少仙家等着給王母賀壽，是以驚鴻一現之後，王母娘娘便帶着眾仙女回天了。

湊熱鬧的人群散去了一些，大部分的善男信女依舊跪在樹下祈願。

此刻撤了圍欄，白瓏走近了櫻花神木，周圍的嘈雜聲不絕於耳，她卻有些出神的想起了一些往事。

她看着頂上遮天蔽日的粉色，恍惚間瞬移上了樹梢。

下面禱告的人們變得像一隻只小螞蟻。

微風拂過，吹落了些許花瓣，白瓏置身在這層層花海中，香氣讓她有些迷醉。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找到那根樹梢的，她蹲下身子，手臂環着膝蓋看起來小小的一團，古老的神木呈現出近似黑色的深褐，表皮就像是打了一層油蠟。

面前粗壯的枝丫上，歪歪扭扭地刻着一行小字，說是字，其實當年刻的並不深，只是一時興起隨便劃了幾下，再加上這麼多年的風吹日晒，早就看不清是寫的什麼東西了。

但是白瓏知道，是齊天大聖到此一游，是那一年的王母誕，她教他寫的。

蹲了半晌緬懷了一下過去，腿有些麻，白瓏剛站起身來，哐當一聲一個硬物砸在了她腦袋上，疼的她齜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