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而且，他們之間最後的分別竟然就是他漠然看着她自殺的樣子。
說來，也真是可笑。
霍懷瑾撫摸着毫無溫度的骨灰盒，眼裏儘是從未見過的溫柔，就彷彿文清此時此刻就在他的面前，“這是你給我的報應是嗎？”
他以為文清對他不過是無足輕重的一個女人，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她在自己的心裏佔着多大的分量，夫妻一場，他們親手鑄就了這個慘痛的結局。
“一切都結束了。”
霍懷瑾想起她寫的那張紙條，他們之間的恩怨，也確實應該結束了。
窗外下起了小雨，陰沉沉的天讓人看一眼就心生壓抑，霍雲馨在卧室門口聽着霍懷瑾的自言自語，尖利的指甲刺入掌心，她不明白為什麼文清活着的時候，哥哥冷的像塊石頭，似乎不把她折磨到死不罷休。
反而現在死了，倒是念念不忘了！
想到這裏，霍雲馨憤憤不平的推開了門，看着桌子上面的骨灰盒就是氣不打一處來，“哥哥，她已經死了，你為什麼要把這種東西帶回來，她的命是命，我就該平白無故變成一個廢物嗎？”
“雲馨。”霍懷瑾看着她怒火中燒的模樣皺了皺眉，眼神里多了些驚訝。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麼，語氣明顯溫和了一些，“哥哥，我不想在家裏看見這種東西，馨兒害怕，何況是她把我害成這樣，我……我接受不了。”
空氣瞬間沉默的壓抑，霍懷瑾沉默了許久，目光絲毫沒有從骨灰盒上面移開，過了半響之後才淡淡開口，“馨兒，她毀了你一輩子，也把自己的一輩子搭進去，這算是贖罪了，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鬧？”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哥，你現在竟然為了一個死人說我無理取鬧？！”
在她的記憶里，霍懷瑾不管對別人怎麼樣，但是在她面前永遠都是一副溫溫柔柔的樣子，連一句重話都不曾說過，現在他竟然覺得她無理取鬧？
聽着霍雲馨的聲音，他第一次覺得有些聒噪，所剩不多的耐心也徹底被消磨殆盡，“雲馨，文清的一條命和我的孩子一條命，還不夠賠你的腿，是嗎？”
霍懷瑾直視着她的眼睛，臉上雖然沒有什麼多於的表情，但是她卻明顯的感覺到了男人的怒氣，她是個聰明人，知道再這樣下去會對自己不利，只能強壓下滿腹的怒意。
“哥哥，對不起，馨兒只是看你這樣心疼，一時間才說這些話的。”霍雲馨低着頭，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好像真的認為是自己的錯。
霍懷瑾看着她這樣也不忍心對她發火，只是疲倦的揮了揮手，“你出去吧，我想和文清兩個人在這裏待一會兒。”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推着輪椅出去。
從這個晚上開始，儘管住在一個別墅裏面，可是大概有一個星期之久，霍雲馨就再也沒有看見過他的身影，就似乎他不在一樣，她還是第一次見霍懷瑾因為一個女人消沉到這副模樣。
雖然她很想去找霍懷瑾，可是那晚的場景還記憶猶新，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自家哥哥討厭，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無奈之下，霍雲馨只得叫來了陳明，把這些天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滿是擔憂，“哥哥他已經很久沒吃過東西了，無論是誰去敲門他都不理，陳明哥哥，你一定要幫幫我。”
陳明點頭，聽完她的話就心急的跑到了霍懷瑾卧室門口，用力敲着門，“霍懷瑾，你給我開門！絕食這麼久，你是不是不要命了，為了一個女人你瘋了？！”
並沒有人回應他，四周靜悄悄的，鴉雀無聲。
霍雲馨急的都快哭了，“是不是哥哥出事了，他要是一時間想不開怎麼辦？”
這話一說，陳明再也顧不得那麼多，三兩下就將門踹開。
一瞬間，濃郁的酒氣蔓延到每個人的鼻尖，房間裏昏暗一片，他伸手打開燈，看着眼前的景象直接就愣在了那裏。
只見房間裏都是已經喝光的酒瓶，亂七八糟的扔在地上，還有多不勝數燃盡的煙頭，在一片亂糟糟之中，霍懷瑾靠着床坐在地上，懷裏抱着那個骨灰盒。
他垂着頭，下巴上長出了一層淺淺的胡茬，幾天不見，憔悴的就好像換了一個人。
聽到動靜，霍懷瑾掙扎着從地上站了起來，面無表情看着他們，“滾出去。”
“哥哥，文清她已經死了！”
霍雲馨被這副場景刺激到，划著輪椅到了他面前，臉上帶着怒氣，“她生前你恨不得她去死，她死了你又這樣，哥，我真的看不透你在想什麼。”
聞言，霍懷瑾低低的笑着，卻是一副悲傷的樣子，“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麼，或許，我真的錯了。”
“哥！”霍雲馨抓着他的衣角，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哥哥你別這樣，我好難過，這個女人本來就該死，她不值得你這樣。”
霍懷瑾沒有理會她的話，只是沉默的坐在了地板上，整個人好似都失去了生命力，就彷彿一具無比精緻的玩偶。
看着他這樣，這些日子以來壓抑的情緒幾乎是瞬間就紛涌而出，霍雲馨氣的渾身發抖，牙咬切齒的看着他，“這個賤人已經死了，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她一邊說，一邊猛地奪過了霍懷瑾手裏的骨灰盒砸在了地上，“霍懷瑾，你給我清醒一點！”
劇烈的撞擊聲過後，骨灰盒扣在了地上，灰色的粉末灑了一圈，窗子大開着，風一吹，星星點點的散落在他的房間裏，周圍死一般的寂靜，霍懷瑾只覺得自己最後的安慰也分崩離析。
他深吸了一口氣，轉身毫不猶豫的一巴掌打在了霍雲馨的臉上，幾乎是吼着說道：“你憑什麼要把她奪走，她已經還清了你的債，為什麼死了你也不肯罷休？！”
霍雲馨捂着臉頰半響說不出話，她從來沒有想到霍懷瑾會這樣對她，還是為了那個已經死了的女人。
他毫不猶豫的打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