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第 14 章

鏡子裏出現兩張臉孔,一張俊美森寒,一張美艷嬌憨。

二人的這個姿勢很曖、昧,但蕭珏的語氣卻是帶着涼意的:“朕可不是說笑。”

葉卿心跳得有些快,腦子都有些懵了,她不知該怎麼接狗皇帝的話,腦子一抽說了句:“臣妾捨得不陛下。”

這句話不知戳中了狗皇帝的什麼笑點,他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放開葉卿坐回了圈椅上。

葉卿微不可見的鬆了一口氣,手心裏全是冷汗。

“算了,不逗你了,無趣。”蕭珏突然道。

他盯着她看,眸子像是一口古井,幽深叫人不敢直視。

等蕭珏在昭陽宮用過早飯回昭德殿,又送來了豐厚的賞賜,葉卿腦子還有些懵。

這次的賞賜比先前都多,而且格外張揚,好像是生怕宮裏還有誰不知道她這個皇后如今盛寵了一般。

她還是弄不懂蕭珏到底想幹什麼。

但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蕭珏在問過她不離宮的答案后,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些什麼。

她形容不出來,但光是想想,就有些毛骨悚然。

今天昭陽宮的下人走路腳底都發飄,約莫是昨天才被人嘲笑了,結果今天瞬間又揚眉吐氣,心中痛快。

葉卿就跟楠竹提了幾句,讓他們不要擺出這幅雞犬升天的架勢。

風頭過盛總是會引來很多麻煩的,為了整個後宮的和諧,還是低調做人比較好。

“娘娘年紀輕輕就能看透這一點,實屬難得。”房嬤嬤難得誇葉卿一句。

“早些看透,才能早些認命,不至於期待太多,最終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葉卿道。

這些錢啊,現在還是她的,等她被狗皇帝弄死了,就不是她的了。她高興個毛線!

房嬤嬤嘆了一聲:“娘娘還年輕,陛下對您也是有意的,您別那般想。”

葉卿心裏苦,但是她不能說。

*

蕭珏從昭陽宮離開后,沒去御書房,也沒回自己的昭德殿,反而出宮去了一趟大昭寺。

大昭寺的方丈大師親自接待了這位年輕的帝王。

“施主還是來了。”方丈是個身形乾瘦的老者,眉毛鬍鬚都已經白了,看起來慈眉善目的。

蕭珏出宮換的是一身便衣,他容顏俊美,但神色間陰鷙難掩,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當年那一卦,有變數嗎?”蕭珏開口。

方丈念了聲阿彌托佛,“施主心中既然已有了答案,又何必再問老衲?”

“重算。”年輕的帝王戾氣橫生。

方丈嘆息一聲道:“命數既已定,算多少次都是一樣的。”

帝王捏碎了茶盞,面上似覆了一層寒霜,他閉了閉眼,似乎終於平定了些情緒,才繼續問:“一個人,會不會突然性情大變?”

“人有七情六慾,因情而哀,因欲而苦,求不得,捨不得,萬般皆苦,若在哪一情上陷得太深,心性自然也會跟着變化。但若看破,便是無喜無悲了。”方丈答道。

蕭珏沉默着,久久未語,最後離開時,留下一袋銀子,道:“她的長生牌位,還是用香火奉着。”

等蕭珏離開了禪房,小沙彌才進來,看到桌上的錢袋子,不免道:“師父,您說那位施主不信佛,但他每年都會來捐一次香油錢呢。”

方丈也跟着嘆息:“是啊,他不信佛,何苦又要向佛求一個因果?”

小沙彌道:“也許是想讓佛祖保佑長生牌上的那位施主吧。”

聽得這句,方丈眼皮一顫,突然又掐着手指卜算了一遍,對於這次卜算的結果,方丈卻有些吃驚:“這卦象……當真有了變數!”

他當即雙手合十,對着殿內供奉的佛像跪拜:“我佛慈悲,我佛慈悲。”

*

葉卿對蕭珏的去向一概不知,波斯貓今天已經撲騰了好幾次魚缸里的金魚,把自己弄成一隻落湯貓不說,嚇得魚缸里的金魚驚慌逃竄,在小缸里轉來轉去,都快轉暈了。

葉卿把那幾條可憐的金魚從飯糰的魔爪下解救出來,讓楠竹把金魚放到院子外的蓮花缸里去養着。

她真怕飯糰一個不留神就活吞一條金魚。

給飯糰洗澡的時候,葉卿沒少凶它,這傢伙撲金魚,弄得自己滿身魚腥味,她都不想抱這貨了。

已經到了三月末,楠竹去內務府領昭陽宮的月銀回來后,臉色就有些不對勁兒。

葉卿還以為是有人為難她,一問才知是玉珠的事。

楠竹領完月銀,就順便去浣衣局那邊取昭陽宮的衣物,因為發月銀了,宮女們都高興,話也比平日裏多了。

楠竹無意間聽到浣衣局的宮女在說玉珠。說她辛辛苦苦攢了許多錢,就是想等着月底把錢拿給家裏人,誰知突然就人就沒了。

之前跟玉珠住同一間房的宮女還說,她時常念叨着自己就快死了,那宮女一開始覺得她神神叨叨的,結果沒過多久玉珠就真的被淹死了,那宮女還被嚇得不輕。

之前中毒的線索就是從玉珠這裏斷的,此刻一被提起來,葉卿不免又在這事兒上深思了幾分。

幕後兇手一日找不到,她這心裏就始終緊繃著。

葉卿讓楠竹去打聽了一下玉珠跟劉太監以前的習性,都是昭陽宮的人,楠竹很輕易就打聽到了:“那劉太監是個好賭的,以前在敬事房的時候,就經常拐彎抹角找后妃們拿好處去當賭資。玉珠……平日裏不怎麼起眼的一個丫鬟,不過跟她相熟的宮女都說,玉珠是個孝順的,平日裏省吃儉用,省下錢送去宮外補貼家中。”

相似之處有了,都缺錢。

葉卿手指輕敲了幾下椅子扶手,問:“查一下她們的籍貫,以及家中還有幾口人。”

宮女太監入宮時,都將這些信息做了登記的。

楠竹又往司禮監跑了一趟,找司禮監的太監借用了有劉喜和玉珠二人籍貫信息的冊子。

如今皇后正得寵,司禮監一見楠竹前去,自然是各種奉承着,楠竹只提了一句,司禮監的管事太監很快就捧着冊子滿臉笑容呈了上來。

楠竹道了謝,才快步趕回昭陽宮。

把冊子交給葉卿后,楠竹道:“劉喜是潁州吳縣人,家中已經無親人。玉珠是潁州鳳陽縣人,父母健在,上面還有兩個兄長。”

“都是潁州人……”葉卿腦海里一下子閃過了什麼,但是沒抓住那一瞬間的思緒,她繼續問:“在她們出事前,都有見過什麼人?”

楠竹想了一下,回答道:“劉喜又跟幾個小太監賭錢,還贏了不少。玉珠……平日裏挺老實的一個人,沒見過她跟昭陽宮外的人有什麼交結。就是去了浣衣局后,就京城神神叨叨的。”

劉喜是自己突然發難,綁了他的。而玉珠是在劉喜的事發生之後,被調去浣衣局的,玉珠會這麼神神叨叨,是不是因為她知道幕後之人要對她下手了?

葉卿繼續問:“她們留下的遺物里有沒有什麼可疑的東西?”

楠竹搖頭:“玉珠沒什麼東西留下,倒是從劉太監房間裏找出不少銀子,還有一些值錢的首飾。”

似乎想起了什麼,楠竹道:“這劉太監真是個吃裏扒外的,那些首飾里,還有永和宮的,看樣子他以前沒少收過永和宮的好處。”

楠竹並沒有多想,畢竟以前皇后想方設法的打聽永和宮的消息,他們都是偷偷給永和宮當差的宮女太監塞好處,才從他們那裏露出點消息來。他只當劉喜也是收了永和宮的好處,給他們遞昭陽宮的消息。

葉卿眼皮一跳,問:“他跟永和宮有聯繫?”

楠竹知道葉卿擔心的是什麼,她道:“娘娘放心,永和宮給他的只是些小東西,劉喜那人嗜賭如命,真要收買他,那點東西不夠塞牙縫的。而且他若是蘇妃的人,那日蘇妃跪宮門,他也不敢讓蘇妃跪那麼久。”

葉卿卻嗅出了不同尋常的氣息,那日蘇妃跪宮門一事,劉太監表面為難的是蘇妃,但她轉眼就被狗皇帝禁足,吃虧的明顯是她才對!

如果不是這具身體換了芯子,以原皇后的性子,必然會覺得劉喜是為了給她出氣,口頭教訓幾句罰個月俸什麼的就算了。

只是蘇妃應該沒有想到自己會綁了劉喜送到她宮裏去,她怕狗皇帝從劉喜口裏問出些什麼,才下了殺心。這樣一來,劉喜莫名死在永和宮,似乎就說得通了。

而給她喂毒藥的宮女,之前也是在劉喜手底下做事的。男主顧臨淵突然讓宮女行動,還把狗皇帝往引到昭陽宮來,明顯就是想嫁禍於她,讓狗皇帝覺得是她命人毒死了劉喜。

顧臨淵妄圖用毒藥控制住自己,卻不知她已經被劉喜下了慢性毒,兩種毒藥衝撞,才導致她迅速毒發。也正因為這個契機,她才被太醫診斷出中了兩種毒。

葉卿不自覺的深吸了一口氣,真是不知不覺中就在閻王殿前徘徊了好幾次。

她這是招誰惹誰了,一個二個都想着給她下毒。

想到這點,葉卿又覺得劉喜是蘇妃的人似乎有些說不通。

其一是蘇妃在宮裏應該還沒這麼大權勢,讓劉喜這類趨利避害的人為她做事。其二是蘇妃貌似沒有殺她的理由啊?

好不容易連起來的線索又這麼斷了,葉卿有些氣餒。

“蘇妃被發配去冷宮的那個宮女,是怎麼死的。”她突然問了一句,劉喜一死,玉珠和蘇妃的宮女也跟着死了,這麼一琢磨,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兒。

“聽說是毒死的。”楠竹說起來也有幾分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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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只想混吃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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