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蹤再現 第一章:被棄絕地
立春時節,天氣漸暖,早鶯啼鳴,草木復蘇。
潺潺細河,便臨空地。此刻,一群十三四歲左右的孩子來到空地嬉耍,趕上這久寒正暖的時節。
“今天,我們來玩角力,以此空地為界,兩兩一組,若被驅至空地外即為失敗,最後留在空地的那組則獲得勝利!”一個少女大聲宣佈着,目光所及,全然無異議。
究其原因,所有人都隸屬於當地的徐氏家族,而該少女是族長的女兒,名叫徐玥,雖僅十三歲,已然成為這群人中的“孩子王”。一方面是因為她身份地位的特殊,另一方面更是由於她的修為。在上次的月測中,她被確認為三星法士——舉族震驚!
分組隨即開始,所有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找尋着自己鐘意的隊友。
“你和我一組,我力大,你靈活,你我搭配,無懼無畏!”
“我們兩一組吧!”
“這遊戲以前玩過,我感覺我們之前的配合不錯,繼續組合吧!”
……
“林諾,我倆一組如何?”一名少年遠遠的對着一名纖瘦的少女喊道。
“不,”名為林諾的那纖瘦的少女搖搖頭,徑直走到了站在旁邊,自始至終無人搭理的一名少年身邊,輕聲說,“星河,我們一組!”
“可是……”名為星河的少年顯得有些木訥,不甚確定地支吾。
“他就一廢物,你和他一組毫無勝算……”這時,一旁的徐玥說話了,語氣中帶着淡淡的嘲諷。
其他人也紛紛投來鄙夷的目光,顯然他們也想不通為何林諾要和星河一組,在他們看來,星河確實是廢物一枚。
早春的輕風,尚顯冰涼,卻敵不過場上的寒意,
“遊戲不就是為了娛樂么,輸贏並不重要啊!”林諾輕輕一笑,“而且,我相信星河自有過人之處,畢竟林爺爺最看重的就是他……”
“切,真掃興,若輸贏不重要那還玩什麼角力遊戲,”徐玥擺擺手,直接離開,邊走邊說,“不玩了,大家都回去,族裏每天訓煉的時間也該到了。”
雖有不舍,其他人也只得跟着徐玥離開。
“不急,我們歇會再走!”林諾對星河說道。
“嗯!”星河點點頭。
……
其實空地離家族訓練的地方並不遠,雖星河和林諾落在後面,但等他們到達,不大不小的露天訓練場上,卻稀稀拉拉的只有剛剛要玩遊戲的那些人。
過了許久,才聚集了數十個年齡不一的小孩,所有人列隊而立。從訓練場前方的大門后,一名老者面帶威嚴的踱步而出,他是家族中指導修鍊的衛長老。
衛長老行至訓練場中央,掃視在場的人,乾咳兩聲,洪聲說到,“世界殘酷,大浪逐沙,日勤修鍊,方可立足!而所謂修鍊,依古謠而言:世間之人,感天而悟,得有修為,分之兩類:法修靈修。法修吸納元素,練法鍛物;靈修聚氣凝元,礪練己身。此便為修鍊一途。”
衛長老猛然起身,一聲暴喝,淡淡白氣籠罩在他的手上,他疾步行至訓練場一旁的訓練沙地,重重砸下,“轟……”沙石亂飛,沙地當即被擊出一個坑。
在場的孩子全都看呆了。
“法修靈修分為一到九星,以老夫靈士四星的修為,一擊之威,尚且如此。古來強者,一言一行,無不具有毀天滅地的威能。只要大家努力修鍊,也可以成為強者,到外面的世界自由穿盪!”衛長老回到訓練場中央,語重心長地說道。
“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的啊?”一個小男孩好奇地問。
“外面的世界就要等你們自己去探索了,所以現在就要好好修鍊啊!”衛長老神色透露着鼓勵。
“真嚮往外面的世界啊,我一定會努力修鍊的。”
“我要好好修鍊!”
“我也是!”
……
“好,很好”衛長老滿意地點點頭,繼而指着會場旁邊的一座石台說到,“現在,又過了一個月的時間,大家到測力台上測試一下各自的實力。”
“好!”有了衛長老先前的一番激勵,所有人都顯得興奮異常,齊聲應答。唯獨星河神色黯淡,站在最後,沉默不語。
所有人一一上前,將手放在測力台上,進行測驗。
或多或少,測力台上都會閃現出紅芒,那些測出紅芒的孩子圍在一邊,十分自得。
很快,所有人都測完了,僅剩星河,依舊猶猶豫豫地站在原地。
“星河,到你了!”衛長老高聲提醒。
“好,好的!”星河吞吞吐吐地應到,挪動着腳步,顫巍巍地將手放到測力台上。
毫無懸念,一如往常!測力台如同沉睡了一般,寂然無果。
“哈哈哈哈……”短暫的沉默后,周邊人的嘲諷聲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灌入星河耳中!
星河木偶似地站在原地,連手也忘了拿回來,他不能躲,也不能避,像是被看小丑般被人嘲笑得體無完膚。
時間,星河完全感覺不到流逝,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測驗結束后,衛長老繼續講授知識,但星河只是獃獃地聽着;大家訓練,他也只是傻傻地跟着。星河彷彿是一具死掉的機械,無知無覺地渡過了一天。
……
滾滾愁雲蔽星月,沉沉暮夜隱樓闕。
驚雷乍起人乍現,風雨將落天將變!
……
一道身影,鬼鬼祟祟,飛快地在徐氏家族中竄動。赫然是衛長老!
他來到一個房間門前,推門潛入。屋中人,正熟睡,全然不知。片刻,衛長老扛着一個大布袋出來了,裏面似裝着什麼東西,正在掙扎,發出“嗚嗚……”的聲音。
“廢物就是廢物,遵照族長命令,允以拋棄。”衛長老陰險一笑,扛着大布袋行至庭院。
只見衛長老掏出一塊不知名的方正物體,口中念念有詞,那塊方正的不知名物體開始扭轉變形,須臾化為了一隻巨鷹般的猛禽。
衛長老躍上巨鷹般的猛禽,籍此向天際飛去。
夜空中,一隻巨鷹般的猛禽劃破黑暗,上面坐着的人,正是衛長老,沒人知道,他要去哪裏,也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終於,巨鷹般的飛禽停住飛行,止在半空。下方,是密林莽莽,一望無垠。
“差不多了!”衛長老點點頭,毫不猶豫地將他身旁放着的大布袋踢了下去,繼而向來時的方向飛去,片刻不留。
大布袋在半空中快速下墜,扭曲變形,似有什麼東西在瘋狂掙扎。
“哧……”樹杈掛住了大布袋,起了緩衝作用,並將其劃出一條大大的裂縫。
一道身影從大布袋的裂縫處滾出,“撲通……”一聲,跌在地上。這身影正是星河!
籍着微弱的光線,星河緊張的向四周觀望,這似乎是一片密林,耳畔除了那轟響的雷鳴和如鬼哭的風聲,別無其他。他的視線,僅僅限制在自己身旁,極目遠視,只有一片黑暗,無盡的黑暗,攝人心魄的黑暗。
起初驚慌的心理已然由恐懼佈滿,星河隱隱明白,他被拋棄了,遺留在了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沒有光明,沒有盡頭。
他又冷又餓,慢慢蜷縮在了樹旁,低低地抽噎,發出夢囈般的聲音,“這是哪裏?我,我……林諾姐姐,你在哪裏……”但他的聲音很快便融入黑暗中,隨風而散,又有何人能聽得到呢?
“轟隆……”一道驚雷似在密林深處炸響,大雨隨即而至,四周越來越暗了。
兩點幽火在密林中閃現。
“嗷嗚……”野獸的叫聲由遠而近……
有誰會發現,有誰能發現,在一個密林中,一個男孩正在泥濘中緩慢地蠕行,他要離開,逃離這個絕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