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得救
疼……好疼……
腦袋如墜千斤之重，心神不穩很是無助，手腳亂划卻抓不到岸上的光亮，身體冷而沉重，只能放任自己沉沉落入湖底。
寧流鶯心底絕望，不再掙扎，大量的湖水吸入她的胸腔，疼得難受。失去意識前，她只能緊緊地抓着手裏的銀鸞鐲。
“如果我就這樣死了，王爺會怎麼想……”
寧流鶯迷迷糊糊地想着，忽然覺得有些可笑。
前世作為柯婉時她不明不白地死去，這一世重生到寧流鶯的身上，還是落得這樣一個荒唐的下場。
罷了，只盼日後元褚楓知道她溺水而亡，可以來湖裏尋她的屍身，別讓她永眠在這冰冷的湖水裏。
“嘩啦！”
忽然一陣沉重的入水聲傳來，好像有一個熟悉的人影跳下水來，正向寧流鶯游過來。只是那未束起的長發紛揚，影影綽綽地叫人瞧不見這人的面容。
“王爺……”
寧流鶯下意識張嘴想要呼喊，卻不料更多的湖水灌入了她的口鼻中，內臟好像撕裂一般疼痛。
她終於堅持不住，一閉眼暈了過去。
……
寧流鶯覺得自己正行走在一片黑暗中。
這黑暗如墨，將她吞噬，而她急急地行走在黑暗裏，迷茫而又找不到方向。
忽然，前方好像出現了點點熒光，指引着她前進的方向。
寧流鶯心下一喜，連忙奔着那熒光跑了過去。
她急急忙忙伸出手，在即將觸碰到那熒光時，忽然眼睛猛地一睜，清醒了過來。
“王爺！”
寧流鶯雙手往前一抓，下意識地喊出了她在水底時想要喊出的那個名字。
“別怕，本王在。”一陣清冷的聲音傳來，隨後一雙骨節分明的手輕輕地握住了寧流鶯的雙手。
寧流鶯順着這雙手往上一看，果然是元褚楓。
她眼眶一熱，近乎要落下淚來，“王爺，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見寧流鶯這雙眼通紅的模樣，元褚楓一時愣住了。
她從前可不會露出這般柔弱無助的神態。
他握着寧流鶯的雙手坐到床沿邊上，沉默了一陣后才開口說道：“從前你可不是會隨便流淚的人。”
“王爺，我怕。”寧流鶯小聲地說著。
她想起了在溺在湖水裏時那股絕望的感覺，身體還在微微顫抖着，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
元褚楓倏地握緊了寧流鶯的雙手，他空出一隻手來輕輕地撫着她的背部，半是好笑半是生氣地說道：“現在知道害怕了？你跳湖的時候怎麼不知道害怕？那湖水雖算不得多深，但人若是溺進湖底的淤泥，是神仙都救不回來的。”
寧流鶯低着頭沒有說話。
那還不是因為銀鸞鐲太過重要，她才不顧生命危險跳了下去。
過了好一會兒，寧流鶯才緩緩抬起目光，囁喏着說道：“我跳湖是為了撿銀鸞鐲……青芷夫人將銀鸞鐲丟進了湖裏……我明明是會些水性的，但沒想到入水時小腿似乎抽了筋，這我才一時爬不上來。”
乍一說起青芷，寧流鶯忽然想起了些重要之事。
她望着元褚楓，急急地說道：“王爺，青芷就是前些日子慧心閣失火一事的幕後黑手！我晚間於院中賞月，卻不料遇見了背着包袱準備從後門出逃的青芷。相談一番后我知道了青芷就是幕後黑手，攔着她想將她交給王爺處置，卻不料打鬥中她將銀鸞鐲扔進了湖水中……”
“王爺，都是我沒用，為了撿那銀鸞鐲讓青芷跑了，自己又出了意外溺入湖底……現在時辰還不久，王爺若是現在派人去追，應當還能追上青芷！”
看着寧流鶯這般焦急又自責的模樣，元褚楓的心裏一時有些心疼。
他拍了拍寧流鶯的雙手，遞給她一個寬慰的眼神，輕嘆道：“那銀鸞鐲雖然重要，可你自身的性命難道就不重要？那只是一個死物，丟了便丟了，你怎麼豁出自己的性命去撿它？”
“你可知本王審完罪人後來到後院尋你不見，後來在湖水你見你暈厥了過去，是什麼感覺？往後可莫要做這種事情了，不值當。”
一想起當時的場景，一向冷漠絕情的鎮南王竟也有些后怕。
那個在慧心閣縱火的罪人最終還是受不住王府的刑罰，將青芷的名字給報了出來。一知道這事兒后，元褚楓就給了那縱火者一個痛快，隨後來到後院想要治青芷的罪。
想不到後院之中，青芷的屋裏頭只有她身邊丫鬟的屍體，九香院院門大開，寧流鶯也不知去了哪裏。
元褚楓心知不妙，在府內搜尋起來。行至那處湖水時，見地上腳步凌亂，而湖中冒出了一串氣泡，似乎底下有人。
他心中隱隱有着不祥的預感，顧不得什麼忙跳下湖水，果然在湖裏見到了身體正沉沉墜下的寧流鶯。
她雙眼微闔，不作掙扎，看了叫人心痛萬分。
好在救起寧流鶯后，她安全醒轉了過來。
元褚楓嘆了一口氣，雙手一攬，緊緊擁住了寧流鶯。
寧流鶯的身體一僵，旋即柔軟下來，還伸出手回抱了元褚楓。
她的心中湧起了一些特別的情感，說不清道不明。
兩人靜靜相擁，屋內的時間流逝好似停轉了一般。
半晌后，仍記掛着青芷的寧流鶯心底有些失落，仍忍不住開口問道：“王爺，那青芷是不是就這樣讓她跑了？那慧心閣畢竟是王府內的重要之地，可惜了……”
“你不必擔心。”元褚楓放開青芷，臉上並沒有什麼遺憾之色，“在那府中的罪人供出青芷之前，本王就已經對她心生懷疑，並且早已在王府附近布下羅網。她只要敢逃出去，便是自尋死路。”
“這麼說，青芷已經落入王爺的手中了？”寧流鶯瞪大雙眼，很是驚訝。
元褚楓竟然心思縝密到早已察覺青芷是慧心閣失火一事的幕後黑手，虧了自己還在院中與青芷掙扎，白落了一個溺水下場。
似乎看得出來寧流鶯的心思，元褚楓輕聲安慰她道：“其實也多虧了你拖住了那青芷的腳步，不然也不一定會抓她抓得那麼順利……只是你做任何事，都記得以自己的性命為重。”
“我知道了。”寧流鶯小聲應道，臉上仍是隱有失落之色。
元褚楓見她這副神態，忽然站起身來，笑着問道：
“那慧心閣已修復完成，你可要隨本王一道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