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珀溪帶着獨孤清趴坐在蒼穹獸背上遨遊在漫天星塵下,明明是漆黑一片的大地,可是天空卻那麼美,真所謂:我是人間暢快客,天高地遠任鳥飛。

獨孤清從來不知道人生還可以無畏到這種地步。上天讓她跨越兩千年又如何,不就是戰火紛飛的七國鼎力時期嘛,有什麼了不起,她就不信,她帶着兩千多年的智慧還會混不下去!!

珀溪指揮着蒼穹獸靠近了金絲楠木林的中央,蒼穹獸帶着她們循序漸進的慢慢靠近沼澤泥潭。

黑暗中,原本泥潭周圍只有夏日的沙沙風聲,因為蒼穹獸飛撲而下的強勁風力讓樹葉晃動不已。

蒼穹獸扇動翅膀定在泥潭上空不遠處,獨孤清掏出火摺子打開了蓋子吹了吹,對珀溪道:“親愛的,一會讓你看看什麼叫火光衝天。”說完,冒着點點火星的火摺子從獨孤清手中脫離而下,遠看,似乎還能看見有那麼點火苗在空中飛飄而下。

珀溪不等火摺子掉入泥潭,便指揮蒼穹獸直入雲霄飛離金絲楠木叢林區域。還沒出林子外面的天空,就聽得一聲聲轟隆轟隆響的巨大爆炸聲。

珀溪和獨孤清回頭一看,大火已經迅速蔓延整個林子。林子中央最爆旺的火源中心躥出一道巨大的火柱,幾乎高過所有林子最高的金絲楠木。彷彿那不是火,是一條噴火的巨龍,讓人豈止是望而生畏。

這樣的火勢很快蜀王宮就會知道,為免被看見,珀溪讓蒼穹獸快速離開蜀王宮領域。

就這樣,除了莫名其妙的一場大火把蜀王宮的那座金山洗劫一空之外,沒人知道火從哪裏來。

很快,除了蜀王宮所有人力極力滅火之外,鳳家也派出盡量多的人手幫忙,還有一些普通老百姓也被徵調加入滅火隊伍。可是一天一夜過去了,大火依舊熊熊燃燒着。

而陌上炫知道金絲楠木林已經無法挽救,為了不讓火勢殃及蜀王宮,他只能把人力都調到王宮右側竭盡所能阻擋火苗蔓延到宮內。

好在,王宮左側是取之不盡的瀑布水流,侍從們不斷在王宮各處倒水,保持王宮的濕潤。可是偏偏不湊巧,巴蜀夏日的烈陽不是一般的孟,三兩下就又烤乾了。這可把王宮的下人累壞了。

陌上炫忙着滅火,顧不上其他,而獨孤清好好體驗了什麼叫月黑風高幹壞事的淋漓暢快后,悠哉悠哉的帶着珀溪,贏政,還有王翦正在回巴地的路上。

至於原本生死不明的劉暢,突然讓人送來了信息給珀溪,信上只有六個字:回巴,無恙,後到。

贏政看了書信后,確定劉暢在辦更緊要的事,但是他的意思是讓珀溪隨獨孤清回巴地比留在蜀地安全。

贏政和王翦騎馬尾隨珀溪和獨孤清的馬車後面,到現在他們還處在獨孤清用一個火摺子毀滅陌上炫的一座金山的震驚當中。原本以為她就是瞎折騰,可當他們遠遠的看着一片火光照亮了天地后,也不得不承認是自己小看了獨孤清。

中途大家停下來休息的時候,獨孤清先出了馬車。原本孫默想扶她,她卻自己撩起裙擺吧唧一下自己跳下了馬車,一伸懶腰,一副神清氣爽的好不輕鬆。

贏政把珀溪抱下馬車,順便幫她把一縷髮絲順了順。獨孤清鄒着眉頭看着這一幕,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因為珀溪並沒有不樂意,她也不好說什麼。

“清姐姐,我們就這樣突然離開鳳凰鎮,會不會引起蜀王的懷疑?”珀溪坐下后,對着坐在旁邊的獨孤清問。他們幾乎是一收到劉暢的信息就打包東西直接走人。

“呵呵,知道就知道,他又沒有證據,能耐我何?”

“也是,托蒼穹獸的福,我們做得滴水不漏,不會有人知道的。”

“說起蒼穹獸,我都沒來得及問你,你怎麼會有這麼大一隻鳥供你使喚?”

“那是我師傅的寵物,師傅送給我的,它一路從趙國跟着我,白天它不會露身,晚上才會跟上我的路程。通常它都藏身在沒有人煙的野外林子裏。我召喚它才會來找我。”

“我能說啥,要我接受這年頭的高深莫測,就如同要你們接受另一個高端技術的世界一樣難。”獨孤清一副世界太奇妙的表情。

“你為什麼會知道那個泥潭可以爆炸起火??”王翦自認見多識廣,但是從沒見過那麼潮濕的泥潭還能着火的事。

“因為裏面有沼氣啊,加上石油的神助攻,想多大火就多大,雖然有點可惜,又是石油,又是金絲楠木,想想都是錢。”

“你又怎麼知道林子裏面有你說東西可以利用?”

“本小姐可是化學系的學霸,聞着味我都知道林子裏有大量的沼氣。我原本就是想利用沼氣引起爆炸,誰想到還有石油冒出來。哎,天都要亡陌上炫,我也是擋不住的。”

獨孤清說的東西再次讓人費解,但是除了無言以對也只剩啞口無言了。於是大家乾脆不再討論這個話題了。

贏政探究的看着獨孤清,她不一樣,不一樣到幾乎不是同一個時代的人。她懂的東西他們幾乎無人知道,一個弱女子,靠自己累積無數財富。卻只享受賺錢,不貪錢,時而豪爽,時而細膩。愛恨分明,毫不拖泥帶水,體恤下人,對人真誠。

珀溪遇到這樣的女子並不是一件壞事,她對珀溪沒有壞心只有好意。除了太黏珀溪,對珀溪言行太親密過頭讓他不爽之外,其他都是好的。

等他們繼續趕往巴地獨孤本家的時候,還沒進城,就遇到軒轅道康帶着幾十個護衛騎着馬半道上和他們相遇了。

要不是軒轅道康認識孫默帶的隊伍,他可能和獨孤清就錯過了。

“你怎麼出城了?”獨孤清下車問軒轅道康。

“我聽聞蜀王宮發生的事,我擔心你有危險,所以正準備趕去蜀地看看,還好你沒事。”軒轅道康上下打量了獨孤清,確定她沒事後才安下了一顆沉重的心。

“本來是有危險的,不過危險被陌上炫自己吞回去了,呵呵。”

“你……那火是你弄的?”

“自己琢磨。”獨孤清點愣着頭拍拍軒轅道康的手臂,一副這事不算個事的樣子。

看到獨孤清好好的回來了,軒轅道康便也打道回府。不到半日,一行人就到了獨孤本家,一眾奴僕浩浩蕩蕩的出來迎接獨孤清,連一些女性長輩也出來門口對她噓寒問暖的好不關心。可見她在獨孤家是個徹頭徹尾的寶貝。

只見獨孤清不是正常的行禮,而是給每個長輩來一個熊抱,左一句我愛你,右一句我想你,再來一句最最愛你。除了獨孤家的人,這樣的禮儀讓珀溪等人只能是目瞪口呆。

獨孤本家本來就大,獨孤清掌家后,又按自己喜歡的風格擴建了自己喜歡的院落,而且風格獨特,最特別的是院子裏花草栽種的規劃,亂中有序,高矮分明,大小適中。

尤其進門左側有一株高大的桂花樹,樹下有一張高高的金絲楠木做的圓案,圓案周圍有三個同樣是金絲楠木做的圓凳子,遠一點的地方還有一張會搖晃的躺椅。這樣的傢具其實也沒人見過,獨孤清自己畫圖讓人打造的。

此時桂花盛開,還沒進到裏面,桂花香已經是濃郁外泄,右側各色繁花似錦。當珀溪踏入這樣一個院子的時候,滿心的喜歡。這樣花香怡人,靚景如春的設計,真是別出心載得讓人一掃煩憂。

院子裏飛入不少漂亮的蝴蝶,珀溪進來后,各色蝴蝶都圍繞着她上下舞動着,似乎在邀約她與它們一起翩然起舞。珀溪不浪費良辰好景果真忍不住舞動起來了。

她的舞姿讓人驚鴻一瞥盡銷魂。霎時間,眾人已經分不清是人美還是景絕,亦或是人既是景,景亦是人,都同樣的美。

贏政早就知道他的王后美,但是今天看更美,他的世界裏此刻只有她的存在。王翦一向沒有太多男女之間的雜念,但是難得的,對珀溪也開始欣賞起來,她的確是最有資格站在贏政身邊的女人。

獨孤清嘴巴張張合合,她想到了珀溪很美,怎麼也沒想到珀溪美得這樣不可方物。別說男人喜歡,怕是女人也得愛上她吧!至少自己感覺是快要淪陷了,忍不住感嘆道:“這要是能錄下來該多好!”

珀溪舞罷,低喘着跑過來拉住獨孤清的手,樂道:“清姐姐的院子讓人很是快樂。我喜歡那桂花香,也喜歡那邊的荷花池。”珀溪指着屋子前右側的一片盛開的蓮花池。

“你知道嗎,你快樂才讓我更快樂,哈哈哈,我這裏住進來的不是人,我是迎了一個仙女回來。”說著,拉着珀溪的手往屋子走去:“走,我帶你看看我們以後要睡的房間……”

“不行,你們不可以睡一起。”江河從獨孤清手裏扯回珀溪到身邊,不容拒絕的下了決定。

獨孤清愕然了一下,突然感覺這個江河剛剛的語氣沖滿了霸道。換句話說,那是命令,不容反駁的命令。可是為什麼他竟然敢為秦國王后做決定,他不是效忠於秦王的嗎?還有,他拉着珀溪的手又是什麼膽大妄為的情況?好幾次了,她發現珀溪根本也不反對這種不正常的親密。

難不成江河就是贏政?也不對啊,珀溪說贏政很好看,超級好看的那種好看。這江河長得跟洋蔥沒什麼區別,聲音也是普通得聽過就能忘。再怎麼情人眼裏出西施,珀溪也不至於把洋蔥看成白玉吧!!

“呃…清姐姐可以另外安排一個卧室給我嗎?”珀溪有點不好意思的提出請求。

“這是不難,我這院落好幾個廂房。”

“那就讓人把我們的行李也搬到這裏,我們要就近保護夫人。”贏政臉不紅,氣不喘的拉住珀溪的手越過獨孤清:“快點帶路。”明明還是命令的語氣,但是獨孤清還是聽話的把他們帶去廂房。

進了屋子,她獨孤清指着一個房門說:“親愛的,你睡那裏,江……”贏政沒在聽獨孤清說什麼,拉着珀溪進去就把房門關起來。

“……”獨孤清看着已經關上的房門,又回過頭看着江山,突然覺得,有一種情緒就是這種狀況外的憋屈。

“他要就近保護夫人。”王翦好心幫她解答。

“可我這裏挺安全的。”

“秦王覺得不安全。”

“那就近保護是不是太近了?”

“距離剛剛好。”

“秦王這麼不在意自己的女人跟一個男子獨處一室?”

“秦王比較在意夫人跟你獨處一室。”

“我是女的。”

“所以才更不可以。”

“我……”

“我睡哪?”王翦不想多費口舌繼續跟她對話,這麼明顯她都看不出來,他有什麼辦法。

“那裏!”獨孤清突然一肚子火,隨便指了一個房門后,自己氣呼呼回了自己房間,貼身侍女小荷趕緊跟了上去。

看着她沒有形象的大步跨走着的身影,王翦嘴角提了一下,這女子真是奇特,該聰明的時候迷糊,該迷糊的時候又精明得很。

看了看贏政和珀溪的房門,王翦也回了自己房裏休息。他沒有時間多想其他的,蒙恬帶領的五萬人馬再有個七八天應該就能到達巴地了。五萬兵馬來巴地勢必引起陌上炫的注意,搞不好現在陌上炫已經知道大軍正在來的路上。如此,時間也緊迫,他要好好想想怎麼部署圍攻蜀地。

一夜好睡,獨孤清起來,習慣的看看身側,發現空無一人,才想起珀溪自己睡一個房間。她下榻穿好衣服,收拾了一下,就去找珀溪。誰知道,推開門看到的就是珀溪睡在江河懷裏,關鍵是兩人還親密的抱着。

贏政其實在她推門前就醒過來了,猜想也是她,所以懶得再偽裝。讓她知道也好,免得她肆無忌憚的老是霸佔珀溪。只要她湊到珀溪身邊,珀溪總是會丟下他跟着獨孤清走,這讓他非常不爽。

珀溪大概也聽到了響動醒了過來,可也許是眼裏只有贏政,所以忽略了跟前已經呆若木鳥的獨孤清。珀溪笑得宛如月芽的眼睛看着閉着眼的贏政,抬頭就吻上了他的臉頰,然後想繼續窩回贏政懷裏。卻突然有種被人盯着的感覺,她抬眼才發現獨孤清一臉不可思議的就站在睡榻面前。她嚇一跳想起身,誰知道贏政用力一扯,才半起的身子又跌回他懷裏,被他抱得緊緊的,動也動不了。

“親愛的,你出軌的對象長得好像有點寒酸吧?”獨孤清終於回魂了。只不過她的提問,珀溪還沒回答,就聽到江河不算好聽的聲音道:“再叫一次親愛的,割了你的舌頭,現在給本王立刻滾出去。”

獨孤清聽到江河說要割她的舌頭她沒覺得怕,但是“本王”兩個字讓她孟吞了一大口口水。然後,默默的轉身出了房門,又輕輕的把門關好,最後,直接癱坐在地上,繼續吞口水。王翦看着她搖搖頭,那樣子在他看來是真的傻。

看見王翦兩手交叉抱着寶劍放着胸前,獨孤清不太利索的爬起身走到他面前,帶着怨恨的語氣問:“你昨天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他就是贏…秦王。”這下獨孤清知道厲害了,該尊稱只能尊稱,叫珀溪“親愛的”都能割舌頭,叫贏政是不是得殺頭?想到這裏,一股冷意讓她發涼。

“我告訴你了。”

“你哪句話告訴我裏面那個是秦王?我怎麼聽也沒聽到秦王兩個字。”

“秦王覺得不安全,秦王比較在意夫人跟你獨處一室。”王翦複述昨天跟她的對話,又無情的道:“我說了兩次秦王。”

“我去你妹的,這是哪門子的告知,本小姐智商一百八,就沒有聽不懂的人話,只能證明你說的不是人話。”獨孤清炸毛了,氣得胸口一上一下,感覺呼吸慢一點她都要背過氣去了。

“第一,我沒有妹妹。第二,你的意思好像是說自己很聰明,聽得懂人話,那我確定我說的是人話,所以只能證明你說的一百八智商應該是十八,所以才聽不懂人話。”王翦依舊面無表情闡述事實。

“……”智商十八,那還是人嗎?驢也不止十八的智商吧?獨孤清發現風雨無阻的十年一朝盡毀,一大早的,比十年前來到這個身體醒來時受的衝擊還要大上百倍。

她深嘆一口氣,自我安慰道:“原來我早就見到秦始皇了,雖然像史書說的,長得歪瓜略棗的,但是氣勢是夠的,就是跟珀溪站在一起,有種美女與野獸的視覺效果,真是可惜了我美麗的珀溪那副皮囊。”

她嘟囔完,招呼小荷吩咐道:“你讓人好好伺候幾位貴客,我要回房緩緩,暫時別來打擾我。”說完,似乎忘了王翦的存在,軟趴趴的又回去自己的卧室把自己關起來了。

王翦深沉的眼眸起了不曾有過的情絲,他看着獨孤清緊閉的房門一會,就走出屋子,拔出寶劍開始練劍,這是他多年不變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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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終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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