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戰·封印 第126章 那半壺杏花酒啊
當握住赤紅長槍的剎那,苟三整個人的氣勢瞬間升騰起來,如佛現世,如仙臨塵。長發隨風飄動,衣闋獵獵作響,那張格外堅毅的臉上除了淡漠再無他情,當真是那飄然如神仙。
世上兵器百萬種,苟三也使過匕首使過戰刀使過寶劍,同樣也喜歡大哥苟立人贈送的銀霜長刀,要說這裏面最愛的,當是老九遺留下來的佛怒九槍。
饒是苟三也不知是為何,除了佛怒九槍外,其他兵器即使再如何喜愛順手,使用起來都有一種難以言表的隱晦,好似達不到想要的那種境界,也可以說是達不到想像中的完美。
唯有佛怒九槍。
或許,兵器也是有執念的吧。
不然如何稱得上靈兵聖器呢。
凌風嗚咽,雪原之上捲起無數的細小風卷,雪片跌宕飄搖。
佛怒九槍出世的剎那,不止血魔,就是雪幽雪鬼的眸瞳都是同一時間縮緊,臉上現出不可置信的駭然神色,不過被三人掩飾得極好。
雪鬼雪幽同時邁出數步與血魔並排站立,迎風遙視遠處那手我赤紅長槍的白衫少年。
“看來是真的。”半晌,雪鬼輕輕一聲。
“十八鬼將,鬼十八!”血魔面色如血,脖頸上青筋爆起,那拄在雪地上的晶瑩長槍被他那如鐵的利爪抓得幾度扭曲,音沉色戾。
雪幽輕吐口氣,白貂絨晃動在那張俊俏的臉畔上,她那如是藍海星辰的眸瞳似星空爆煙火,剎那間,點燃她那埋藏在心底不知多年的情緒。
她袖袍一揮,捲起千丈雪。
寒霜寶劍破空而至。
她又是深深的吐了口寒氣,皙白下頜輕輕仰起,遙視那白衫男子。
“三妹,別衝動!”雪鬼早在苟三使出佛怒九槍之時就已經留意了雪幽,見她情緒不受控制的波動,輕輕抓住她的手掌,滲入冰寒的清醒。
雪幽不言不語也不回眸,她那皙白的手掌緊緊的抓住那張握過來的手掌,翻紅如血。
雪鬼輕輕的搖頭,道:“三妹,十八鬼將敢戮天庭,不要衝動。”
“帝狂的十八鬼將是可屠戮天庭沒錯,但他此時只是一人!只是他的弟子!我還有二哥和大哥!”那纖細的身姿在輕輕的顫抖着,如果不是強行控制住,怕是此時已經是執劍破空了。
“沒錯,哼,就是鬼十八現世又當如何!”血魔譏笑着一聲冷哼,往前踏出一步,晶瑩長槍順便一揮,道:“一個不成氣候的渣仔,待二哥取他頭顱來祖墳祭奠!”
“老二!”
血魔的身形瞬間激射出去,隨雪滾滾。
雪鬼大喝一聲卻也是叫他不回。
天地嗚咽。
血魔攜千頃雪萬股槍氣破空而來。
虛空扭曲。
苟三雙瞳微微縮起,先前那三人的談話被他聽得一清二楚,老九與雪族不是仇殺就是宿敵。
“既然如此,我苟某豈敢讓七尺長槍蒙羞。”
渾身金芒盛極,握着赤紅長槍的手臂猛然一震,大雪傾騰,風氣扭曲。
“豈敢讓我家老九泉下蒙羞!”
苟三仰天長嘯,將雪魔臨空攜來的雪瀑瞬間振碎,旋即他單手伸向虛空猛然一抓,那下墜的積雪剎那間匯聚成如山大小的雪球。
大道宗師,道隨心動。
據後來苟三回來,他這一輩子當中僅有三次毫無保留的展現出所有底牌所有實力。
這,是第一次。
如山雪球隨手抓來,在即將抵住身形之時,苟三一拳打在雪球之上,剎那,整個雪球變成了金光閃閃的金色黃球,那閃動在求外的金芒猶如刀劍千萬,瞬間,砸向躍空殺來的雪魔。
同一時間,紅芒乍現,一束金色流光緊隨那如山的雪球而去。
虛空驚天一爆,雪球轟然散解,炙熱的氣浪朝着四面八方席捲鋪盪,整片虛空在剎那間呈現五顏六色的光芒。
兩道流光合在一起,重重的砸向雪原邊緣的雪山之巔,接觸流光的剎那,那綿延數千里的山脈逐步坍塌。
山崩雪崩,大地顫抖。
在流光墜落的正中心,整座山被夷為平地,甚至塌陷下去數十丈。
“二哥!”雪幽忽地嗚咽,喊得撕心裂肺。
雪鬼面色一緊,隨之追了過去,而後他猛然甩動袖袍,在那處塌陷的地方積雪倒飛。
雪幽來到塌陷的深坑邊緣,或是沒了氣力,她呼吸急促,雙掌撐着膝蓋,雙目死死的盯着那深坑中倒飛出來的積雪。
“一招嗎?”熟悉的氣息自雪坑裏傳來,不過有些微弱,雪鬼皺眉輕聲呢喃,不敢說與雪幽聽。
整片雪原除了寒風的嗚咽外,再無其他任何聲音,就是雲驍天裴五錘與雪族族人都停了下來。
雪山上無數青衫少年屏住呼吸,目光愣愣的看着那倒飛的雪幕。
在無數青衫少年之前,一襲白色衣衫的少女輕輕的擦拭着嘴角上未乾的血跡,她沒有多看或是多說什麼,三尺青鋒青芒剎那滾動起來。
數不盡的積雪倒飛,將整片天空都遮掩得猶如黑夜,當那滿山的雪崩被重新堆積之後,倒飛如空的白雪再次徐徐墜落,寒風凌冽,如似又下起了茫茫飛雪。
站在高山上,透過那紛飛大雪,塌陷的深坑一目了然。
白衫少年持槍閉目站立,白色貂絨男子雙膝跪在他的身前,頭顱微微低下,唇瓣間中血水流淌,雖是氣息殆盡,但那柄晶瑩長槍卻是被他死死的抓住,而他的胸膛,被一柄赤紅長槍貫穿,血液將那白色的貂絨袍子滲成紅色,穿胸而過的赤紅槍鋒紅里透白,源源不斷的血液順着槍鋒滴入雪裏,如江河歸海。
雪山上的白衫少女神色冰冷,不見悲喜,僅是有一絲波動在搖曳着波紋的雙瞳內一閃即逝,她停下走動的腳步,安安靜靜的站在原地。
雲驍天仰天豪笑,忍受不住的一槍釘穿十數雪族人。
裴五錘也是如此,儘管他嘴角染血,衣衫上傷口七八,也是掄起一錘,大聲喝喊第三錘。
站在深坑內的苟三睜開眸子,他不敢在去回想些什麼。
害怕。
因為就在剛剛,他竟然看見了那個糟老頭子,很糟的糟老頭子。
他坐在門檻上對他憨笑。
手裏扣着半壇杏花酒。
“這一次我沒有讓你失望吧,老東西。”
苟三咧嘴莞笑。
有些難看。
“為什麼!”
深坑邊緣,一名着白色貂絨皮裘的少女問得撕心裂肺。
PS:加班太遲,十點半才到家,這章按照思路來是五千保底的,時間上不夠了,明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