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亡
轟隆隆……
一陣悶雷打破了夜的寂靜,“也許海上風暴要來了吧,影視劇里都有描述,真想親身經歷一回呢。”克拉爾喃喃的說道,眼睛不時的望向舷窗外,充滿好奇。
沒過一會,響徹天際的雷鳴、夜如白晝的閃電伴隨着狂風暴雨開始肆意玩弄着海上的一切,原本體量並不算小的“瑪麗亞號”在這股巨大的自然力面前,顯得如此渺小,任憑波濤洶湧的海浪拍打、掩蓋、浮現……如此循環往複,每一秒都顯得那麼難熬,讓人感覺船隨時會被巨浪捲走,沉入海底,殘骸變成海底生物的棲息繁衍地。
劇烈的搖晃讓泰拉蒙等人感到非常不適,人的位覺系統是高級動物進化完善的象徵,可有時候真覺得它是多餘的,譬如坐車和坐船的時候,它就是造成暈車和暈船的罪魁禍首。
“我覺得……我快死了……”克拉爾躺在床上,捂着嘴巴強忍着嘔吐,臉色甚是難看。
“你剛才不是還說想體驗一把嗎?我只想說海上風暴可不是鬧着玩的。”周嘉亮閉上眼睛,盡量讓自己的呼吸保持均勻。
“呼叫呼叫,你那邊情況怎麼樣?”泰拉蒙拿起對講機聯繫着駕駛艙內的帕克。
“滋……滋……”對講機里傳來的只是一陣雜音。
“這不正常。”泰拉蒙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匆匆下床披上了外套,“這麼大的海上風暴,帕克早該聯絡我,無論是安全或是危險,至少他該讓我知道目前的情況。”
“沒錯,而且對講機是雙向通信設備,只要不超出通信範圍,一般是不會被干擾的。”周嘉亮決定和泰拉蒙一起去駕駛室查看情況,此時克拉爾已經難受的就差口吐白沫了,只好老老實實呆在床上。
由於劇烈的顛簸,兩人跌跌撞撞的穿過底艙過道,幸好過道很窄,通過手臂對兩側牆壁的支撐能讓身體保持些許平衡,過道盡頭是個很陡的向上鐵梯,經過一番折騰后泰拉蒙和周嘉亮終於到到達了駕駛艙,而此時帕克並不在那裏,通往甲板的艙門卻敞開着,狂風夾帶着冰冷的雨水不斷灌入艙內。
“帕克!你在哪!?”泰拉蒙邊探尋着周圍邊大聲呼喊着,“帕克老兄!……”
沒有回應,由於風實在太大,周嘉亮準備跑去關上艙門。
“那是什麼!?”周嘉亮在關門的瞬間,指着舷窗外的甲板朝泰拉蒙喊道。
泰拉蒙看后一驚:“糟糕!”
甲板上,熟悉的粗布大衣,一個趴在角落裏沒有任何反應的人,不翼而飛的氈帽,如果不是旁邊的護欄,他也許早就被顛入了海里,泰拉蒙和周嘉亮感到事情不妙,立刻奔出船艙。
“帕克!嘿!老兄,你醒醒!”泰拉蒙將帕克翻過身來,正打算喚醒他,可惜已經太遲了……
在一記閃電的映照下,兩人清楚的看到帕克那可怖慘白的臉以及瞪着充滿血絲的一雙眼睛,嘴巴以最大的幅度張開着,表情極度扭曲,他早已沒有了呼吸和心跳,身體冰冷逐漸開始僵硬。
泰拉蒙和周嘉亮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呆了,一時半伙沒緩過神來,這時一聲驚雷響徹天際。
“先把他抬回船艙!”泰拉蒙對周嘉亮大聲的說道,周嘉亮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泰拉蒙叉着帕克的兩條手臂,周嘉亮拎着腿,兩人在肆虐的暴雨和劇烈的顛簸中拖着帕克的屍體一步步艱難的朝船艙挪去。
關上艙門,疲憊的兩人放下屍體后便喘着粗氣先後癱坐在地上,全身濕透的他們已經無暇顧及身上的究竟是雨水還是汗水,他們想的更多的只有眼前這具冰冷的屍體,幾個小時前還活生生站在他們面前的這個經驗豐富的水手,如今莫名其妙的葬送了性命,換成誰都無法一時間接受這殘酷的現實。
“嗨!終於找到你們了。”是克拉爾,他同樣擔心着其他人的安危,強忍着身體的不適跟着來到了駕駛艙,然而泰拉蒙和周嘉亮依然只是獃獃的坐着,一句話都沒有說,此時他也注意到了地上趴着的那個人,由於帕克的表情過於恐怖,泰拉蒙和周嘉亮依然將他以這種姿勢放下。
“他……睡著了嗎?還是……病了……?”克拉爾戰戰兢兢的問道。
泰拉蒙和周嘉亮依然沒有回答。
不好的預感湧上克拉爾的心頭,他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打算看個究竟。
“別碰!”泰拉蒙突然朝他大聲吼道,伴隨着一聲響雷,克拉爾被嚇得不輕,詫異的望着泰拉蒙。
“他死了……”這時周嘉亮淡淡的說了一句,面無表情。
“什麼!?——這不可能,你們一定是在耍我對不對?帕克先生是經驗豐富的老手,怎麼可能會因為這麼點風暴輕易死掉?”此時克拉爾多麼希望對方是在跟自己開玩笑,他不願意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事實,曾經的野營探險遇到最危險的情況大不了也只是墜入河中,或者被野獸追趕之類的,至於鬧出人命,他從未想過。
外面依然電閃雷鳴,風雨交加,突然一個劇烈的搖晃,克拉爾沒有站穩一個踉蹌不偏不倚正好跌到了帕克的屍體上,由於好奇心的驅使,他順勢翻過了帕克的屍體,然而眼前出現的這張猙獰的面容差點讓他嚇暈過去。
三人稍事冷靜下來后,由泰拉蒙負責掌舵,周嘉亮和克拉爾則照看着那具屍體,他倆將帕克的眼睛輕輕合上,盡量讓它看起來安詳一些,隨後兩人在倉庫里找到了一塊相對乾淨的幔布準備將整個屍體蓋上,以表示對死者的尊重。關於帕克的死因,三人始終找不到答案或線索,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帕克在死之前一定看到了某種令他感到非常恐懼的東西,至少這種表情通常只會出現在日式恐怖片里,難道真的是見鬼了?
此時風暴相比之前已經小了不少,只有淅淅瀝瀝的雨飄落在擋風玻璃上,偶爾出現的幾次悶雷似乎在做着它最後有氣無力的掙扎,船的顛簸感漸漸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