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滄海夜明珠有淚
房間內，隱約散發著一股陳腐的味道。
左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之家，經歷了全家整整齊齊后，很難得到良好的照料——就算是大富大貴之家，全家都整整齊齊了，估計也要完。
看着病床上瘦骨嶙峋的兩人，不知為何，孟淵有一種預感，這兩人的真實之夢，或許會是同一個！
抱着“有這個可能”的想法，孟淵選擇左十三，抓住他的手腕，閉上雙眼。
進入到真實之夢！
明媚的陽光，顯示出這個夢境有不小的概率會是一個美夢。
而周圍的古代建築，還有左家三代的興趣愛好，無一不在表明，這是一個古風武俠世界。
有名震江湖的大俠，英姿颯爽的女俠，風流倜儻的少俠。
孟淵看了一下身上和整個世界畫風格格不入的衣服，非常淡定地走在街道上。
至於引起的驚異目光，孟淵倒是不怎麼在意。
他倒是有想過稍微低調一點，找一身符合畫風的衣服換上，只不過自己的髮型和整個世界的畫風也不一樣。
乾脆就懶得換了。
反正他來這裏是碎夢的，高調一點也沒有關係。
孟淵走在街道，行人來往絡繹不絕，兩邊店鋪，小販眾多，石板街道相當平整。
其繁華程度，說實話，就像是走在“後世”的影視古城中。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非常理想化的世界。
孟淵沒走幾步，就看見好幾個帶着武器，器宇軒昂，易於尋常百姓的男子。
周圍的行人在接近他們的時候些許避開，也是見怪不怪的態度。
孟淵放眼望去，帶刀佩劍的武林人士數量不在少數。
眾所周知，在武俠世界中，除了專門的情報組織，消息最靈通的肯定是客棧酒樓的店小二。
孟淵轉悠了一會兒，就大搖大擺地進入了一家豪華酒樓。
異於常人卻相當不俗的打扮外貌，讓店小二不敢絲毫怠慢，在孟淵隨意地吩咐下，將其引上三樓的臨窗雅座。
不是包廂，每張桌子都是屏風隔開，有些像是半開放的卡座。
“拿手好菜都給上一份，另外再來一壇好酒，要最好的。”孟淵對小二吩咐道。
店小二笑着記下離開，絲毫沒有意識到眼前這位看上去非常特殊和不凡的“公子”身上壓根沒有一分錢。
孟淵當然沒有打算吃霸王餐，他有一萬種方法來付錢。
小事一樁，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過了一會兒，小二端上好酒和相對簡單的兩份菜肴，孟淵沒有立刻吃，而是留下店小二打聽情況。
在孟淵的說辭中，他是某個江湖高手最後的關門弟子，隨着師父在山上習武多年，如今終於被允許出來下上闖蕩江湖。
對孟淵的話，店小二絲毫沒有懷疑。
這樣的少俠，江湖中比比皆是。
除了那些人數不少的門派外，這種一脈單傳的師徒模式也是江湖武林的重要組成部分。
有些師父曾經在江湖上闖出過諾大的名頭，弟子下山後也混得風生水起，有些則是默默無聞，教出來的弟子卻一鳴驚人。
各種情況兼而有之，江湖就是這麼一個“一切皆有可能”的地方。
當然，除了正面的可能，也有負面的可能。
不過負面情況就被大家選擇性的遺忘了。
像孟淵這樣的“下山少俠”，江湖新人，找店小二打聽情況也是非常常見的事情。
這樣的少俠，每年都會遇見好幾十個呢——在這裏，數量還要更多，幾百個都是尋常。
見怪不怪店小二挺着胸膛，熟練地為孟淵提供情報。
這座繁華的都城，叫做天王城。
住着如今的武林盟主——左尋歡。
左家，乃是新興的的武林世家，走的是世家豪門路線，左尋歡是如今的左家家主，也是江湖天榜第一高手，當今武林盟主。
十五年前，左尋歡以“玄天十式”打遍天下無敵手，奠定自己武林第一的地位，成為武林盟主。
直到今天，威震江湖整整十五年。
經過這十五年的發展，左家勢力實力龐大，遠超那些流傳已久的門派、武學世家。
而且後繼有人。
左尋歡之子左十三，亦是人榜之首。
是的，江湖肯定有各種榜單排名，沒有榜單的江湖，就和沒有汽油的車子一樣——不能動，如死水一般。
上榜出名乃是各位武者混江湖的基本動力，名利名利，沒有名，哪來的利？
武俠世界，有榜單是基本操作。
整個江湖，最著名的榜單為“天地人”三榜。
其中天榜有十人，皆是站在江湖武林巔峰之人，除了公認天下第一的左尋歡外，其餘人排名不分前後。
除非榜上之人被擊敗，或者死亡，或者遭遇重大變故，否則不會換榜。
而人榜，也叫做“新秀榜”，專門收錄江湖中三十歲以下的成名新秀少俠。
一旦超過三十歲，或者在出道五年以上，就會自動下榜，再根據“個人業績”，決定是否入地榜進行排名。
除了天地人三榜外，還有各種榜單，比如神兵榜、洛神榜、勢力榜、黑榜、紅榜等等。
這些都是具有一定公信力的，而叫不出名字，沒什麼公信力的野雞榜更多不勝數。
談及左家，店小二非常自豪和得意，這是他們天王城的驕傲。
要知道，以前的天王城可沒有這麼熱鬧和繁華。
現在的天王城，可以說是公認的武林聖地之一，每天都會大量的武林人士來到此處，想要見一見如今的江湖最強世家——左家。
見一見威壓整個江湖十五年的傳奇人物左尋歡。
當然，絕大多數人是見不到左尋歡的，能進左家的玄天樓就已經是值得吹噓的事情了。
所謂“玄天樓”，簡單來說就是左家特別設立起來給人“打怪揚名”，吸納合適的江湖高手，壯大左家的地方。
打聽完左家還有榜單的相關情況，孟淵就讓小二下去了。
沒有賞銀的舉動，讓小二腹誹不已，當然也沒有表現出來。
江湖人士，習慣用武功說話，外在表現就是一言不合就打架，當街擺擂台，既分高下也決生死。
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暴脾氣不在少數。
儘管天王城是左家的地盤，可依然架不住有些人容易腦子一熱。
一個“你瞅啥”“瞅你咋滴”，就打了起來。
店小二當了多年小二，當然清楚不要隨便惹武林人士，萬一惹惱了對方，把人殺了，左家給他報仇也無濟於事。
人死不能復生，命是自己的，只有一條。
所以店小二依然笑容可掬地為孟淵上菜。
孟淵吃完菜肴，酒則是沒碰，“酒足飯飽”后施施然下了樓，來到櫃枱處，右手一晃，將某個黑漆漆的東西拍在了櫃枱上。
啪嗒一聲脆響，引起了一樓諸多食客的注意。
這些食客中，有三分之二都是江湖人士。
其中有好幾個人在孟淵下樓的時候就注視着他，愣是沒能看清此人是如何，又是從什麼地方取出黑色之物，拍在櫃枱上的。
掌柜也頗為驚訝。
他當年也是混過江湖的人，後來老了就金盆洗手在這裏開了酒樓。
曾經最輝煌的時候，還上過人榜——雖然只上了兩天就被人挑戰打了下來。
一身武藝並沒有落下太多，眼力更是毒辣，如此近的距離，卻依然看不出此物從而何來。
最多只是看到了“黑光一閃”，這位打扮特殊，氣度不凡的少俠就拍了不知名之物在櫃枱上。
“這位少俠，敢問這是何意？”掌柜是見過世面的人，心裏驚異，表面不慌不忙，拱手問道。
“掌柜莫慌。”孟淵微微一笑，“我乃是第一次下山歷練，身無餘財，所以想要以此物暫時抵押飯錢，等有了錢再來贖回。”
“抵押你去當鋪啊！沒想到是個窮鬼！”旁邊的店小二在心裏暗道。
掌柜倒是微微一笑道：“少俠如果囊中羞澀，這一頓便算老朽我請了，不妨事，這奇物你收回去吧。”
他剛才不着痕迹地碰了一下眼前的奇物，就覺得入手出一片冰涼，堅硬。
恐怕是什麼奇門兵器。
對江湖人來說，兵器是接近於身家性命之物，冒然拿了別人的兵器，意味着麻煩。
老掌柜不願意多事，而且光看這位少俠剛才露出來的一手，絕對值一頓飯錢，還不如賣個好。
大俠從來不會缺錢，他們的武藝隨時換錢。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都是有原因的。
“不用，我孟淵豈是吃白食之人？”孟淵笑道，“此物只是暫時放在這裏，我去玄天樓走一趟，就有錢來贖回了。”
這話一出，頓時全場嘩然，不少人直接嗤笑出聲。
玄天樓是什麼地方，豈是那麼容易進的？
大放厥詞，讓人聽了發笑。
“掌柜的你不相信我？”孟淵不理會那些人，反而看着掌柜的說道。
掌柜只是輕輕搖頭，笑而不語。
孟淵說道：“我可沒有在說笑，畢竟此物價值連城，買下這一條街都綽綽有餘，我可不會就這樣給別人。”
“哪來的小子，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腰！”有人忍不住，醉醺醺地站起來，朝着孟淵吵吵嚷嚷。
孟淵隨意拿過櫃枱上的黑色手電筒，按下開關，往那人臉上一照。
“啊！”刺眼無比的強光讓那人慘叫一聲，捂住雙眼，身子本能一推，跌回到長條凳子上，後仰做了個鐵板橋。
若不是有武藝傍身，怕是要直接翻倒在地。
“此物名為‘滄海夜明珠有淚’，不過我更加喜歡叫它亮瞎狗眼。”孟淵笑着說道，“用來懲戒你這種狗眼看人低的傢伙，再合適不過。”
愚蠢的古代人啊，見識下強光手電筒的威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