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隱情

第二十八章·隱情

“別感慨了。”即使看不見,宋先生也能想像到少年目瞪口呆的模樣,“你再不喝,這茶還未涼,即墨已經要笑出聲了。”

正在秦王身後發抖的即墨一聽這話,立刻站得和元歡一樣筆直。

初次體驗,秦王品茶品得小心翼翼,等一杯飲畢,他才頗為感慨:“如今我才知道,齒頰留香是個什麼意思。”

看着即墨上前,再次將茶杯斟滿,秦王也不急着喝,放下放下杯子問宋先生:“先生請我喝茶,總不會是白請。說吧,先生要什麼?”

“如此直截了當,殿下果然有大將之風。”宋先生嘴上讚歎,卻一點也不耽擱,跟着直奔主題,“我想問你要一個人。”

秦王回頭瞅了元歡一眼,就聽見宋先生繼續說:“借你的侍衛,元歡一用。”

秦王訕訕轉頭,心裏暗道了聲果然,卻並不打算將元歡拱手相讓:“雖然元歡是從取意堂出來的,但現在已經歸我所有。先生借我的人,有什麼用?”

“你還記得你和我提及的那位小娘子嗎?”宋先生提到了殷樂。

“自然是記得。”秦王一笑,與元歡對視一眼,“我還當先生最近新收了個學生,就把我和你提及的那位姑娘忘了。”

“我新收的那位學生,姓殷,名叫殷樂。”

“這麼巧啊。”秦王說。

話音剛落,他就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看向宋先生:“你是說,樂娘子主動送上門來了?”

他忍不住拍手笑了:“我還在想怎麼和樂娘子取得聯繫,還是先生有本事,竟然直接將樂娘子收入門下。”說著,他忍不住起了好奇心,追問道:“她怎麼樣?”

“她很好,只是好奇取意堂與誰相識。我借元歡,正是為此。”

秦王點點頭,解下身上的腰牌遞與元歡,沖他示意:“去,到時候見到那殷大姑娘,不得無禮。”

交代完元歡,他本人倒有些過意不去。自己的貼身侍衛啊,怎麼就被一盞茶給換走了呢?

……

送完了秦王,即墨沒急着回去,而是直奔取意堂的蒲柳閣。

松鶴閣,授課。蒲柳閣,行醫。

殷樂一點兒都沒猜錯,先生一直喝的葯,的確是嚴家配的方子。可這方子並非是良藥,反而是隱毒。在先生失明的那日,此事被點破,可即墨完全不理解,為何先生還要繼續服用。

即墨三步並作兩步,出現在了蒲柳閣的閣主柳安面前,張口問道:“柳閣主,先生的毒,可能解?”

柳安的鬍子已經全白了,他沉吟半晌,並沒有直接回答即墨的問題,反而說:“能不能解是一回事,即墨,老夫把話撂這兒了——先生若是再不停葯,即使這毒能解,老夫也無力回天。”

“說那麼多,不就是這毒可以解,但你沒本事,制不出解藥。”即墨言簡意賅,濃縮了一下這位閣主的意味深長,“老閣主,先生敬重你,才讓你繼續掌着這蒲柳閣,你可不能因為先生並非原少主,故意不救!”

“老夫是那種人嗎?”即墨的言語間透着慌亂,柳閣主卻面不改色,“即墨,嚴家的葯有兩重作用。一重喂毒,一重壓毒。就因為兩重作用互相牽制,先生才會服用該葯數月,而從未出現異樣。”

“如此說來。”即墨苦笑,“若非先生突然眼盲,我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裏。”

“即使查不到,先生一旦停葯,之前被壓制的毒性也會隨時爆發。”柳安捋着白鬍子,微微搖頭“奇怪的是,先生的眼疾和此毒並無關係。”

“這我不管。”即墨拎起茶壺,給自己斟了杯咸不拉幾的湯水,“閣主放心,嚴家是賢妃母系,我們動不得他,可取意堂里的那些人,沒有下次機會了。”

“我也不管你們有什麼法子。”柳安呵呵地笑,“先生有大才,這是老夫願意為他效力的原因。取意堂本不是因某人而建,即墨大可放心。”

“至於那毒……”眼見即墨一雙眼睛快急紅了,柳安往他手裏塞了塊糖,“老夫儘力為之,不然……”

“我管你有什麼不然!”即墨抬手就把這糖丟了出去,“柳閣主,我不是小孩子了,別想哄我。你老實告訴我,先生這個毒,以你目前的水平,能壓住多久?”

取意堂裏面的彎彎繞繞,全是由先生一人搭理。即墨不在乎這些,他也懶得在乎。與其和先生一樣,每日與一群背後有大山的人勾心鬥角,當個隨處可見的書童不香嗎?

整個取意堂,其餘人如何即墨無所謂。但先生不能出事,因為他是即墨的先生,是救過他的先生。

即墨現在還記得,射穿了那男人腦袋的一聲弦響。

他僵硬地轉過頭,只見一名衣衫襤褸的少年郎手提弓箭,左手攥緊匕首,一刀捅進另一名與他年齡相仿的少年心口。

“要不要跟着我?”那是提弓少年搜出男人身上的令牌后,對瑟瑟發抖的即墨說的第一句話,“你人不錯,如果願意陪着我,我不會丟下你。”

那一年,即墨還小,哪懂得什麼世事艱險,只知道拚命點頭,因為少年救了他。

“我儘力而為,大概能保先生,二十五歲前無憂。”柳安剝開糖紙,將糖塞進了即墨嘴裏,“小即墨,這條路,是先生選的,你跟在他身後就好。”

“我哪知道先生想做什麼?”即墨嚼着糖,頹廢地縮在地上,“先是明知有毒卻依舊在喝葯,又是跟秦王三言兩語后收了名小娘子做徒弟。先生的想法,我是捉摸不透了。”

柳安點了點頭,繼續沉迷抓藥。

……

玉簪髮飾中撥弄了一會兒,殷樂按挑出了一枚金絲玉釵別在發上,又選取了一些頭花,讓攬翠幫她戴上。

今日是八月初一,她一早就被攬翠從床上喚起。丫鬟捧來了比前日還多的珠花脂粉,聯合鋪紅一起,將殷樂按在梳妝鏡,前從頭髮絲為腳全部打理了一遍。

“攬翠,我覺得真的沒必要。鋪紅!”殷樂看見攬翠拿出了根不知道多重的步搖,嚇得一疊聲喊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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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前妻想篡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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