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借過
讓女孩躺回床上，幫她重新蓋好被子后，柳夙言輕輕握住了女孩顫抖不止的手，嘆了口氣：“顏顏，你需要的時候我會在你眼前陪着，你不需要的時候我會退到你看不見的地方陪着。傻瓜，你只要知道，不管怎樣夙言哥哥都不會離開你的。”柳夙言也說不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眼前的女孩開始成為他存在的意義，一步步地佔據他整顆心，讓他一門心思只希望她能開心幸福，這一次女孩突如其來的情竇初開，讓他開始認清一個事實，女孩對他的感情好像只是習慣了身邊有他這個人，他可以是朋友，是哥哥，但是不會成為愛人和伴侶。光是想想，心就痛得不行，可就算再生氣再傷心，他都不願波及一絲絲到女孩身上，本想自己先冷靜下來，可卻控制不住說出了讓女孩心碎的話語。得知女孩發燒住院的那一刻，他釋懷了，罷了罷了，只要她能開心，就算是一輩子只能當哥哥又怎樣？畢竟他愛她從來就沒想過從她那討回同等的愛。
季顏感覺到自己的手重新被熟悉的暖意包圍着，才逐漸放下心來，她不知道自己對柳夙言的感情究竟是什麼，她只知道，在她的世界裏不能沒有柳夙言。說她自私也好，無情也罷，只要能把柳夙言留在她的世界裏，做什麼都可以，就算是爸爸也不會知道，躲在房間裏的她整整洗了兩個小時的冷水澡，不計後果，她只要柳夙言心軟。
“夙言哥，我們回家好不好？顏顏餓了，想吃你煮的雞蛋羹。”柳夙言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整個人綳得緊緊的。季顏感覺到了手上傳來的痛感，但她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她知道此刻的柳夙言在害怕，因為想起了曾經季顏那段行屍走肉不願進食的日子，那段日子過得有多艱難，似乎柳夙言比季顏的感觸更深。季顏太過殘忍，她總是清楚地知道她的夙言哥明明看着比任何人都要冷血，可那顆心又總比任何人更加容易心軟。雞蛋羹是那段時間在柳夙言的努力下季顏吃下的第一口食物，其實並沒有多麼好吃，想也知道，當時過了近十年少爺生活，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柳夙言做出的雞蛋羹會是什麼味道。只那一次過後，柳夙言再也沒敢忽略這些他一直以為對自己並不會有任何作用的技能。他只是想，就像現在一樣，當季顏需要他的時候，他可以不假手於人，親力親為做到她要求的一切。他不敢再想活蹦亂跳的季顏失去生機的樣子。
“顏顏乖，夙言哥馬上帶你回家。”拒絕了醫生留院察看的建議，柳夙言在取得季峰的同意后，帶上季顏回了家，安置好季顏后，柳夙言就鑽進了廚房，修長的手指拂過食材的時候都顯得小心翼翼，從小到大他的耐心和溫柔都傾注在了季顏身上，站在一旁的季峰都覺得自己待在這裏是多餘的。他覺得柳夙言對季顏一向做的比他這個爸爸，季銘這個哥哥多得多。他知道若這個世界有一百個人，就算九十九個都會傷害季顏，那麼剩下的那個會消滅所有人，治癒季顏所有傷口，讓季顏開心幸福的一定會是柳夙言。
把雞蛋羹親手餵給季顏吃掉，柳夙言把心情放鬆下來的季顏哄得乖乖入睡后，輕輕關上季顏的房門，走到了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季峰旁邊，開口道：“季叔，對不起······”“阿言，你季叔是這麼不講道理的人嗎？你對我們顏顏的心誰都沒有資格去質疑，季叔看着你長大，哪裏會不知道你的心思啊，孩子啊，不要一味地委屈了自己，季叔早就把你當自家人了，這見外的話以後就不要再說了。”“季叔，謝謝您！顏顏明天早上有個數學競賽，我已經幫她定好鬧鐘了，六點半我過來接她，早餐我會提前準備的，您早點休息吧！我就先回去了。”見季峰點頭后，柳夙言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季家，他知道季峰今天也嚇到了，現在他們需要做的就只是養足精神，明天，讓顏顏看見的依舊是充滿能量的他們。
柳夙言並沒有回家，他去了他跟季顏的秘密基地，說是秘密基地，其實就是柳父名下的一座房產，但很少人知道，買房用的錢是柳夙言賺到的第一桶金，若不是當時還未成年，柳夙言是絕對不會讓父親參與到他和季顏的秘密中來的。房子的指紋鎖也只錄入了他和季顏的指紋，就算柳熙這個妹妹也只是知道有這麼個地方的存在。打開門就可以看見門口一紅一藍的兩雙同款拖鞋，屋子裏所有東西都是同款的兩份，每當柳夙言不開心的時候，下意識就會來到這裏，一進這個門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他和季顏，他永遠不會忘記他和季顏一樣樣挑選這些生活用品的場景，這裏每一個角落都有關於季顏的回憶。只有在這裏他才能真正放鬆下來。
季顏安穩地睡到了鬧鐘響，這可能就是屬於她和柳夙言的默契，她知道在任何情況下，柳夙言都不會忘記幫她安排好一切，明明在其他人眼中她無所不能，沒人擔心她會照顧不好自己，但偏偏在柳夙言面前，她活成了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傻子，她每天都在感謝上天把柳夙言帶到了她身邊，甚至，她都沒有辦法去想像，沒有柳夙言的日子她該怎樣度過，柳夙言是這個殘酷的世界給她最後的救贖。
從房間整理好出來的季顏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寫什麼的柳夙言，不解地問道：“夙言哥，你在幹嘛呢？”“給季叔寫個便簽，告訴他早飯在保溫桶里。”季顏瞬間感覺無比自豪，她的夙言哥果然就是如此的善解人意。看了眼季顏身上的裙子和披散下來的長發，柳夙言忍住心裏即將噴薄而出的暴虐，溫柔地開口：“顏顏，走吧，你的早飯在車上，餓了吧？”“夙言哥，你又做什麼好吃的了？我好餓哦，快點快點！”飛奔到車上的季顏注意到柳夙言直接上了駕駛位，車上也沒有看到司機梁叔的身影，大眼睛一眨不眨地問道：“夙言哥，你駕照拿到了？成年真好啊！”柳夙言寵溺地笑了笑，把飯盒遞到了季顏手中：“不是喊餓嗎？還不快吃，等會兒要餓肚子競賽了哦！”他不會告訴季顏因為曾經有一次看電影的時候，季顏隨口感慨了一句，如果能自己開車自駕游的話肯定很酷吧！只這麼一句話，就讓他成年的第一天便開始考駕照。像這樣，就因為季顏隨口一句話他就能付諸行動去努力實現的情況還有很多，這就像是一種習慣，在他面前總是一切優先季顏。
把吃飽睡足的季顏送到校門口，告訴女孩競賽結束后自己會來接她回家后，柳夙言刻意忽略了不遠處不知道等了多久的男孩，揉了揉季顏的頭，笑着和她說了再見，開着車駛離了她的視線。
季顏剛下車便看到了鍾良，和平時一樣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裝扮，卻總能讓季顏心跳加速，拿出自己最大的勇氣，季顏一步步挪到了鍾良身邊，低着頭也錯過了鍾良嘴角抑制不住的笑容。“你來了，給，你的准考證，進去吧！”傻傻地抬頭接過鍾良手中的准考證，看着他逐漸遠去的背影，季顏才慢慢回過神來，跟着准考證找到了被分配的教室，坐在座位上的那一刻，季顏這才正常起來。越來越看不起自己的季顏，懊惱地捶了捶自己的頭，強迫自己找回思緒，才開始觀察起了身邊的環境。所幸沒讓季顏無聊太久，考試就開始了，拿到試卷的那一刻，季顏才感覺到找回了自己，全神貫注於試卷，季顏沒花太多時間就完成了所有題目，提前交卷的季顏，原本想找找鍾良，卻苦於不知道鍾良的考室，便放棄地來到了校門口，本以為需要等等才會來的柳夙言，竟然像有心電感應一樣地出現在她眼前。
季顏朝柳夙言飛奔而去，像討糖吃的小孩一樣開口道：“夙言哥，我感覺這次答題答得特別好呢，你獎勵我一大盒雪糕好不好，我要一大盒巧克力味的！”柳夙言裝作很委屈的樣子：“原來顏顏想吃的是雪糕啊，那夙言哥準備的菜豈不是要浪費了？”“夙言哥，你要做飯給我吃嗎？那我要可樂雞翅，糖醋裏脊······”“顏顏不是要吃雪糕嗎？哪裏還有肚子吃夙言哥做的飯啊？”“夙言哥，你怎麼可以這樣！我不管，我都要吃！”“知道啦小公主，菜和雪糕都買好了，就等着你呢，不過顏顏要乖啊，雪糕得少吃點才行。”“知道啦知道啦！夙言哥我們快走吧！”急着要走的季顏並沒有看見剛走出校門的鐘良，正巧柳夙言也沒有心地善良到幫着情敵找存在感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