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玉
（如此慘淡的成績讓我如何面對江東父老。）
中脈一開，人體內外連通，自耳聰目明，力大無窮，大道可期。
固有天資超凡者，出生百脈具通，如有神助。又有生來百脈具閉者，實則是中脈閉塞，無法連通內外。
內外之氣無法交匯，自然與大道無緣。
修士精氣神全面進步，方可步步生蓮，越來越強。
而姜辰，被斷定天地之門閉塞，任督二脈無法打通，無法煉化天地元氣。
如果只是這樣，也可內服丹藥，以藥力溫養，從內部打開天地之門，但混元玉佩卻將內外之門全部堵塞，鬱結在姜辰奇經八脈之中。
姜辰就是有百般手段，也無可奈何體內的混元之氣。
此時，神文功法為姜辰帶來希望，以下克上難上加難，以上克下卻輕鬆自如。
一縷縷混元之氣被煉化，一道道符籙浮現，符籙越來越強，越來越盛。
混元之氣鬱結於體內，好處多多，此時被清理的筋脈，堅固異常，寬廣似大江，一道道神文在筋脈內壁浮現。
每打通一點筋脈，體內異象便多一點。
姜辰發現，果然如同器靈所說，自身雖然不能修鍊，卻得到了驚天的造化，被師公斷定閉塞的任督二脈，此時寬廣異常，神異連連，連自己都在驚嘆。
這種筋脈異象，聞所未聞。
姜辰穩住心神，精神力化作符籙一點點煉化體內鬱結的混元之氣。
就在此時，異變突生，一股外來的混元之氣出現，穿過肉體，進入筋脈。
已經被打通的筋脈壁上，道道符文亮起，將這些混元之氣煉化，成為底蘊，幫助姜辰。而那些沒有被打通的筋脈，混元之氣又凝實一絲。
是混元玉佩！
玉佩內的陣法不停歇，混元之氣不會斷。
但此時自己卻拿混元玉佩沒得辦法，只能更加快速的煉化體內的混元之氣。
山中無甲子，世上已千年。
待姜辰感覺精神疲憊，神識萎靡之時，便停止修鍊，清醒過來，天色早已大亮。
他也不知是過了多久，日月輪轉幾天。
姜辰睜開眼睛，微弱的神光自瞳孔深處閃過，腦後金光係數消散。
姜辰再一次感受體內情形，忍不住放聲大笑。
“哈哈哈！”
姜辰長笑一聲起身，聲音不大，卻爽朗。
自懂事起，從沒有過如今日般輕鬆，爽快。
姜辰只覺神清氣爽，自乾坤戒內取出那把黢黑的長槍。
槍長一丈單八寸，槍身正好合乎姜辰手掌大小的粗細。
槍頭略窄修長，前後四道血槽。
槍身槍頭連接處，無穗，有一圓箍，生着細細密密的倒刺。
槍尾又有半尺長的菱形槍纂，銳利無比。
黑槍入手，姜辰又是大笑，槍法施展開來，寒風獵獵，滿院殘影。
戰袍起舞，長槍輪轉。
姜辰將此時心境完全投入進去。
一幕幕場景劃過腦海，無不是因為不能修鍊而無力反抗。
少兒不更事，全都不放在心上，年歲愈長，心境越沉悶。
四周的壓力如潮水，而自己連一葉方舟都沒有，只得在長輩們撐起的一方小天地下躲風避雨。
這不是他要的！
他要自己開闢天地，要為所愛，所系遮風擋雨！
要斬我之恨，護我所愛！
但這一切，都因不能修鍊而或作泡影，他還是那個躲在襁褓里的孩子。
但這一切！
今日之後便大有不同！
我，能修鍊了。
我會爬出襁褓，走出港灣，去風雨里開闢屬於我的天地。
眉心跳動，一絲絲混元之氣融入識海，乾枯的神識在發光，發熱。
長槍之上，一股橘黃色火焰砰的一聲炸開，蔓延槍身。
道則！
這是屬於他的道則，屬於他的道，屬於他對道的理解。
火之大道。
神文煉混元，神識燃道火。
這是屬於他的火，希望之火！
火光蔓延，附在姜辰的兵刃身軀之上，無需元氣催動，自然燒灼。
戰袍沒有被點燃，卻被染的爍爍生輝。
姜辰越來越暢快，滿腔豪情止也止不住。
長槍或扎或刺，或撻或抨，伴着姜辰的長笑，火光越來越盛。
到了最後，火光將姜辰整個包圍，越來越凝實，火苗跳躍，帶着難以言明的律動。
橘黃色的火光，溫和有力，不強盛，不燒灼，卻不熄滅。
此時姜辰遠遠望去，好似一個火焰巨人。
姜辰體外神異非常，體內更是變化巨大，一道道被煉化的混元之氣流轉，將肉體內鬱結的混元之氣煉化，增強肉身之力。
肉身越來越強，力道越來越足，火光越來越盛，神識越來越明，形成了一個循環。
精氣神三者，精神力最先蛻變，化作神識，神識反哺肉身，將肉身之力推向到一個高峰，最後轟然炸響。
五臟六腑煉化道道混元之氣，各司其職的在運作，皮膜髓骨在分裂，在癒合。
本就被混元之氣改造多年的姜辰已經是無暇之體，此時接連突破，打破瓶頸。
開識海，生神識，煉混元，鑄肉身。
今日姜辰打破枷鎖，一步便是天高任鳥飛。
雖然體內只打通了任督中三脈之外，神和精卻都已經跨入金丹境。
而且因為底蘊是混元之氣，此時姜辰的實力自己都無法拿捏，但卻比前些時日強了太多太多。
姜辰一練，便是一天，槍劍刀弓一樣不落。
天色漸黑，火光收斂。
火之大道是他的道則，是他的理，被緩緩收回識海。
“呼~”
姜辰長處一口氣，眼睛精光四溢，渾身都是勁，無處發泄。
“小子，我看你真是精神頭太旺盛，要不染染血去吧。”韓戰平淡的聲音傳來，他已經從初時的驚悚，到目瞪口呆，再到平淡面對了。
唉，心累了心累了。
這到底是誰家的孩子？有人要沒人要？
哦對了，聽他說過是個無家可歸的人，要不你認我做義父吧，爹教你坑蒙拐騙，呸！教你逢凶化吉。
“嗯？”姜辰一愣，這才反應過來，是器靈在說話，貌似因為突破，對他的屏蔽消失了。
“染血，用你的槍。年輕人，精力過剩不是好事。”
姜辰咧咧嘴，收起手中武器，快步走進屋裏，拿出玉佩，笑道：“說什麼呢？我還是個孩子。”
Hetui！
“你小子別得了便宜還賣乖，難道不應該好好感謝感謝我？”韓戰不屑。
“萬金難謝大恩大德，小子只得以....”姜辰嘴一快，差點說錯，“仇敵項上人頭做禮。”
能修鍊了，壓在心口的大石破碎，姜辰好似有了少年人該有的風采。
“哈哈，話很好聽，不過你還差的遠呢。”韓戰冷哼一聲。
姜辰一邊洗漱，一邊搭腔，“你還沒和我說過，你仇家是誰呢。”
“那可太多了。”韓戰傲然道：“小子，聽過高朋滿坐如雲，仇家遍地都是嗎？”
“如雲不就是沒有嗎？還有，你不就是個器靈嗎？”
“器靈怎麼了？你是不是看不起器靈！！！你見過.....你見過像老子這般聰慧的器靈嗎？”韓戰頓了頓，惱羞成怒。
“沒見過。”姜辰撇撇嘴。
太人性化了這個器靈。
“那不就得了，我是獨一無二的。”韓戰得意。這小子連神文都認識，保不準就還真見過器靈。
姜辰換好衣服，把玉佩掛在胸前，準備出門喝上幾杯，快慰快慰。
順便看看那幾個貨，要是沒在修鍊，也拉出來陪自己。
“你一口一個小子的叫，小心我那天把你煉化了，讓你喊我主人。”
“你是個什麼臭魚爛蝦！讓老子喊你主人？老子要是喊你主人，你可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韓戰怒吼，小屁孩年齡不大，心氣還不低？
我韓天坑是白叫的？
“倒霉我倒是不怕，臭魚爛蝦是什麼玩意？”姜辰出門，鎖門，嘴裏哼着留命館聽來的小曲。
“臭魚爛蝦就是驢糞馬糞，當然.....也能是別的，那玩意只有公的有，母的沒有，嘿嘿嘿。”韓戰一樂。
“噁心。”
“噁心？你咋說的和個娘們一樣！”
“這叫教養，你一個器靈懂什麼。”
“臭魚爛蝦小屁孩。”
“我.....”姜辰還真不會罵人，沒人教過。
“認識這麼久，你叫什麼？”總不能器靈器靈的稱呼。“我給你起個名字吧，叫小玉。”
“小玉？你脫下褲子我瞅瞅，是不是男人，起個名都這麼娘。”韓戰冷笑，“叫我大爺。”
姜辰走出衚衕，看到街道上人來人往，夜市熱鬧非凡，也不想找那幾個憨貨，自己吃喝不好嗎。
留命館是去不成了，去了估計也被打出來，隨便找個館子吧。
“那就折個中，叫大玉吧。”
“我大玉你個臭魚爛蝦啊！叫大爺！”
“大玉。”
“叫我大爺！！”
“大玉。”
姜辰點了幾個菜，要了兩壺酒，坐在二樓城窗口。
“大爺！”
“嗯。”
“......”韓戰。
他就是出不去，要是能出去，十八種折磨人的方法要給姜辰使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