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從前是along對游年年挑剔,現在是女星對along挑剔。
誰願意接這塊燙手山芋?
現在各方,幾乎都偷偷打聽到了游年年去了along的消息,裴瑜和於書淮都在等寧嶠的消息,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可是,寧嶠哪裏能給他們消息?
這個代言,要麼回到along手上,要麼死在游年年手上。
“講不出來?”游年年挑眉。
副總監支支吾吾,臉都憋紅了。
游年年也沒在難為他,恢複合同那是along上面的決策,她在這兒難為一個小領導,蠻沒意思的。
當即也好脾氣的擺擺手:“我們兩方沒有合作的必要了,你還是走吧。”
副總監無法,一步三回頭。
等到回到車上,他的頭都快抬不起來。
他來劇組,總監是下了死命令的,拿不下代言人,就別想回去。
這不是在擺明了難為他嗎?
明明是上面的決策錯誤,偏偏要他一個小領導來背鍋!
心越來越涼,惱意從心尖衝上大腦。
副總監想起來自己這麼些年,在崗位上兢兢業業,為along設計了那麼多單品,交了那麼多設計稿……到頭來還是要被犧牲!
狠狠拍了一把方向盤,他咬牙,拿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開始寫離職信。
把郵件發到總監郵箱的時候,他重重鬆了一口氣。
也是時候離開了。
而游年年在劇組待了半天,下午的時候,提前去赴寧淵的約。
他們約好的地方在一家美術館,游年年到的時候,寧淵還沒來。
美術館裏沒幾個人,她也沒在意,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
面前正好是一幅畫。
是水彩,很清新的筆調,寥寥幾筆勾勒,意境無窮。
這畫……好熟悉。
仔細上前開,果然,作者介紹是歲安。
游年年又仔細看看,發現美術館裏展覽的畫,大多都是許歲安的畫。
“認出來了?”有人問。
游年年一回頭,就見是寧淵。
冷淡的點頭,她回答:“認出來了。”
寧淵比上次見面時要更加憔悴,黑眼圈很重,襯衣也沒好好穿,整個一頹廢的中年男人。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在游年年這個自己看着長大的小輩面前,他總是抬不起頭來。
“年年啊,”他問,“你今天找我,有什麼事嗎?”
游年年把目光從畫上移過來,道:“也沒什麼重要的事。”
“寧伯父,這間美術館裏,大部分都是許歲安的畫吧?”
提起許歲安,寧淵的眼睛就亮了許多:“是啊,怎麼樣,還不錯吧?歲安的天賦,真的是世間罕見,這麼年輕就有如此的成就……”
他絮絮叨叨,說個不停。好像許歲安的事,他已經牢記於心。
游年年想起來,小時候巷子裏同齡的孩子,都被寧淵教過畫畫。
後來只有許歲安堅持下來了,他和寧淵的關係,也是亦師亦友。
可以說,寧淵就是許歲安的藝術啟蒙。
游年年越聽越不是滋味。
寧淵對別人家的孩子都這麼上心,卻從沒關心過已經遠走的喬若綺。
哪怕後來寧鶴之回到寧家,他也沒給予他一丁點兒善意。
冷漠至極。
微微勾起唇角,游年年眸光冷清:“寧伯父,真的是把歲安當親生兒子看待啊。”
寧淵沒聽出來她的弦外之音,依舊笑着點頭:“是啊,那麼優秀的孩子,誰不喜歡?”
“確實,”許歲安優秀這一點,游年年從不加以否認,“可是……”
她話鋒一轉:“寧鶴之也是您的孩子,您為什麼從不上點心?”
寧淵一滯。
隨即苦起臉:“年年,你也知道,我一直不知道小鶴的存在。”
“可他不是回來了嗎?就在兩年前。”
寧淵蹙眉,下意識反問:“不是三年前嗎?”
三年前?
游年年心尖一跳。
她已經對“三年前”這三個字養成了極為敏感的習慣,幾乎一聽,腦中就能浮現出許歲安被送出國的模樣。
他猩紅着眼,被人壓制住,脊背很薄,似乎一折就斷。
游年年躲在柱子后,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許歲安以為那天游年年沒去,可她怎麼捨得他一個人遠走故國?
閉閉眼,她把腦子裏與現在這件事無關的想法都撇乾淨——眼前還是這件事更重要。
“不管是幾年前,您始終沒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不是嗎?”
寧淵一噎。
低低“嗯”了聲。
他愧疚。
游年年知道他愧疚。
“現在的情況您也明白,”她趁熱打鐵,“鶴之正處在風口浪尖上,寧嶠隨時可能反撲,幾年苦心經營一朝傾覆,您也不想看到吧?”
“畢竟,寧氏的天下本就是他的,是誰讓他如此迂迴勞苦,想必您也清楚。”
“況且,不看僧面看佛面,喬姨當年和伯父您,感情也還是不錯的吧?”
“這麼多年,您沒有想過彌補?您沒有愧疚過?您沒有在深夜輾轉反側過?”
游年年一口一個敬稱,臉色也平和,可是說出來的話,卻直直往寧淵心窩子裏戳。
她抓住他的愧疚,往死里攻擊。
游年年見火候差不多了,又添最後一把火:“您和喬姨,就這一個兒子。”
寧淵捏緊拳頭。
是啊,他也喬若綺就這一個兒子。
不幫這個兒子,他幫誰?
而且,今天來的是游年年,就側門證明了游家對寧鶴之的的態度。
若是今日他不幫,以後寧鶴之一筆一筆清算起舊賬來,可饒不了他。
狠狠閉眼,再睜眼時,寧淵眼裏已經是一片清明:“需要我做什麼?”
游年年見事成,唇角的笑意也真實了幾分:“您手中寧家的股份。”
寧淵慎重:“我必將悉數奉上。”
“不用必將,”誰料游年年直接擺手,“現在就行。”
說罷,拍拍手,一直隱藏在暗處的楚烈聞聲,拿着份合同走過來。
寧淵一噎,這才明白,自己是掉進了游年年靜心編製的名為親情的圈套。
可是現在,他還有反抗的餘地嗎?
沒有了。
利落的簽了股份轉讓書,寧淵撂了筆,臉色不太好看:“那我就先走了。”
游年年站在原地,笑意清淺落落大方:“您慢走。”
好似她才是這美術館的主人一樣。
寧淵聽了這話,背影愈發倉皇。
直到走出遊年年的視線範圍,背上沒了那如影隨形如芒在背的注視,他才鬆了一口氣。
誰料在轉角處,卻看到滿眼猩紅的許歲安。
寧淵心裏咯噔一聲。
下一秒,就聽到許歲安嘶啞着聲音問:“寧叔,寧鶴之是什麼時候回的寧家?”
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