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孫婉對於子矜給出的答案是有九分信的,剩下的一分是因為答案沒出來之前不能肯定,經過這一遭殺雞儆猴各地的宗室肯定要收斂一段時候,畢竟雖然皇家的旁支不值錢,但頂着宗室的名頭大多數還是挺佔便宜的。

兩人又說了一會閑話便早早歇下了,館舍中對於燈火控制極為嚴格,過了時候就不允許再點燈,像子矜這種習慣了晚間讀書的更是適應了好幾日才把作息糾正過來。

不過不能夜讀,子矜乾脆開發出了一個新的技能,在夜間背書,背到那裏背不下去再睡。

今晚子矜卻是沒有默背,反而思索起了以後的路。

她和王琰說要仔細想想並不是敷衍,她以前一直以為她會按照大多數手握實權的近支宗室的路線——獲封世子、到金陵進學、進入軍中——按部就班的走下去,但這條路被子矜親手堵死了,為了避免燕王府勢力的分化,她和蕭敄兩人在軍中只能有一人屬於從屬地位,子矜把主位讓給了蕭敄,自己又不甘為副,只能另覓出路。

今天蕭敄那種危險的思想讓子矜有了緊迫感,她有種預感,蕭敄如果真的把他的想法說出來,他們燕王府絕對落不了好,還是趁着他沒想明白的時候早早經營草原,到時候有一塊自己的地盤就把蕭敄撈過去,不在皇帝手底下混,皇帝管得再寬也沒有管到藩屬國的王室內務頭上的。

至於到底是哪塊地還需要好好想想,如今朝廷打着收復失地的名頭對遼國用兵,那麼故晉地自然不可能划給她,甚至和這些地方臨近的城池她也不能沾手,回頭要好好看看輿圖才行。

是要往北海走還是往西域走,還有待商榷。

夜色漸深,子矜緩緩睡去。

書院三天的中秋假期不是平白給學生放鬆的時間,更多的是讓他們接着這三日整理好冬日要用的小東西,中秋之後直到元日可就再也沒有大假了,就連冬至也是在書院裏和同窗一起過。

書院的課程圍繞着君子六藝展開,比之同齡的孩子他們這些書院的學生算得上是課業繁重,書院裏甚至還提供契丹、女真等北部游牧民族的語言教學,更難的是書院收學生的時候不論貴賤只憑天分,也無怪什麼人都想把自家孩子送到了書院讀書了。

在子矜比照着藏書閣里的輿圖和遊記完善她的設想的時候,京城又出了一件大事。

益州一劉姓將領在家中藏匿甲胄近千副,更兼各式刀柄,強弩也有不少,這事意外被益州都護撞破,引起了宣武帝的高度重視,等到蕭紹走內部通道之後,那個將領已經死在了押往金陵的路上。

宣武帝難得在陳皇后宮裏發了脾氣,又不能對皇后的擺件下手,恨得滿宮亂轉,“你說說他們想幹什麼?!造反嗎!為了排除異己,好!真是好得很!”

陳皇后只當沒聽出來宣武帝隱晦的指責,朝政上的事,和她一個早就退居幕後的皇後有什麼關係,要不是宣武帝忍不住要對那群人下手漏了風聲,他們還不敢這麼明目張胆的和宣武帝對着干,畢竟撕破了臉對他們可沒什麼好處。

她早就同宣武帝說過,等那幾個人老傢伙死了,趁着他們後輩上位老將不服的時候,挑動他們幾系搞內鬥,朝廷只管坐收漁翁之利,宣武帝偏偏忍不了,非要現在就下手,這下好了吧。

“陛下還是想想怎麼安置劉卿的家眷吧,難道真的要按照謀逆這種十惡不赦的罪行來判?怕是要寒了功臣的心。”

人家辛辛苦苦的打入敵人內部,一顆忠心向皇帝,現在因為皇帝死了,怎麼也算是以身報國了吧,要是真把人家的家眷殺的殺流的流,以後誰還敢替皇帝辦事?

“此事交給梓童。”宣武帝竄到陳皇后坐下,“朕得仔細想想,這時絕對不能讓他們攀扯道涼國公身上,懷慶剛剛有孕,要是涼國公出了事,懷慶那個不成器的駙馬也跑不了。”

“他們還敢攀扯涼國公?!”陳皇后心態崩了,那群人是真的要跟朝廷撕破臉了,“你到底背着我做了什麼?”

荊益揚三州一直同進同退,佔據江南大片土地,交州那地方一年有一半的時間都在颳風下雨,當地駐軍不是在救災修堤防洪,就是在演練救災接着修堤防洪,說是駐軍其實更像是老媽子,壓根就不能指望他們讓三州覺得如芒在背,寧州更是如此,當地的土人造反跟玩似的,吐蕃更是虎視眈眈,當地守軍不僅要警惕內憂還要防備外患。

蕭家坐了天下三百年,足以讓天下人看清他們的大概理念,蕭家人可是寧願把皇位讓給國內的反賊也不願意便宜那些外族人,事實也確是如此。

允許宗室近支在九州之外列土而王就有這麼個意思在裏面,萬一中原內亂,這些在外的蕭氏族人是勤王也好,自個兒打下天下稱帝也好,總會都是自家人,反之如果這些特殊的藩屬國發生了內亂,朝廷也有可能會趁火打劫把這些地盤收入囊中,不然晉朝的地盤是怎麼變得那麼大的。

這種特殊的親疏思想表現在這件事上,就是比起在背後給三州插刀子,寧州會把更多的精力放在防備吐蕃趁火打劫上。

這還是建立在吐蕃不會和三州勾結的基礎上,要是這群人推舉出一個共主,直接攻下交寧二州與朝廷隔江對峙,那才真的是麻煩。

正當太平盛世的時候,居然弄出個南北朝來,他們就是死了也沒臉去見列祖列宗。

“當務之急是穩住他們,不能讓他們狗急跳牆,只要他們還沒起兵,這事就有轉圜的餘地。”

只要那層遮羞布還沒扯下來,朝廷就有時間徐徐圖之,從內部瓦解他們,只是經此一遭,怕是不容易。

也不知道這麼著急幹什麼,明知越急越容易出錯,還偏偏不聽勸!

陳皇后在心裏埋怨着宣武帝,還只能壓着脾氣寬慰宣武帝,“只要它們一日沒反,他們就是臣,陛下對他們有天然的壓制,若是他們敢反?”陳皇后冷哼一聲,“今年的禁軍可是剛從北境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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