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塵埃落定
“你老闆是男的女的?想得到我?”
劍拔弩張得氣氛下,張航冷不丁問出這麼一句,在場的眾人皆是一愣。
“男的。”柯爾達似乎對張航很感興趣,一雙有着詭異青色瞳孔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張航,誠實的回答道,絲毫不覺得張航的問題有什麼不對。
“男的就算了,咱沒那愛好,要是女的這事還有商量。”張航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拒絕道。
“把你那面膜摘了吧,青光眼。”張航指着柯爾達的臉說道。
“行。”柯爾達痛快地答應道,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有多深得交情。
“柯爾達”伸手拽住頭髮,用力一扯,整張“臉”緩緩撕裂,露出了本來的面貌。
一頭扎眼得齊肩長發被發箍綁住,臉龐異常消瘦,眼眶青黑,搭配上那雙青色的瞳孔,整個人說不出得怪異。
張航微眯着眼睛看向“柯爾達”兩眼當中那顆醒目的黑痣,一股滔天的殺氣從張航身體中湧出,身旁的陳東鵬猛然回頭,渾身寒毛直豎,他感覺自己身旁好像有一頭絕世凶獸,自己當年執行任務時在森林中獨自遇到猛虎也沒有這麼大的反應。
“秦洋是你出手傷的?”張航聲音低沉冰冷的問道。
“不是,你怎麼這麼想?”怪異男子一臉震驚的否定道,彷彿受到了天大的冤屈。
“不過當時我在場,桀桀。”怪異男子發出一陣怪笑,陰陽怪氣的說道。
“那老夥計可是挺硬氣得,硬抗了三名斂氣境後期高手的致命一擊,利用身體上的劇痛掙脫了我的心靈掌控,帶着孟家那個丫頭跑掉了,這我可是沒想到。”怪異男子眼神中充滿了讚賞,回憶道。
“嗯,他就那性格,較真,他保護的人永遠不會死在他前面。”張航贊同的說道,只不過語氣中得殺氣越來越濃烈,一旁感受深切的陳東鵬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槍。
“想得到的消息從老東西那裏沒得到,只能直接來找你本人了,我該怎麼稱呼你?華夏武神?抗日奇俠?還是其他的什麼稱呼?”怪異男子彷彿臉上藏不住任何秘密,神情不確定的問道,似乎對張航的身份只是猜測,不能確定。
“你是誰?找我有什麼事么?”張航手指微微顫抖的掏出從孟家順來的中華,點了一根,深深吸了一口平息了體內奔騰翻滾的內力抬頭問道。
“哦,忘了自我介紹,我是烏合道現任道主,我叫尚良。”怪異男子彬彬有禮的介紹道。
“烏合道?我記得七十年前就被剷除了,你是那個孩子?”張航沉思片刻說道。
“對對對,當時您殺我父母的時候我還是個小孩子,您沒殺我還把我託付給了附近村子裏的一戶農家。”見張航了起來,尚良興高采烈的拍着手說道。
張航盯着如同神經病一般的尚良,七十年前得記憶從腦海中緩緩流出。
七十年前,華夏一統,實行以民為本崇尚科學得方針,但是當時華夏國力孱弱,別說學習科學知識,吃口飽飯都難,自然而然的出現了許多奇奇怪怪的“信仰”。
張航彼時無官無職,以一身醫術行走於民間治病救人,在西南山區偶然間發現了名為烏合道的邪門歪道,烏合道以“烏合之眾自得天眷”為口號,吸納了許多江湖禍害和修行邪術之人,道主正是尚良的父親,尚德。
尚德號稱自己是天神化身,憑藉尚家世代遺傳得瞳術蠱惑那些祖祖輩輩居住在山中沒有文化的山民加入烏合道,以供烏合道之中需要取人陽壽修鍊邪術的術士以及靠采陰補陽反哺自身的邪惡修者取用。
張航向來對這些蠱惑人心危害百姓的邪門歪道深惡痛絕,見一家滅一家,一番追查下尋到了烏合道的老巢,西南深山中的一個村落,眼前烏合道的一幕幕惡行讓張航怒火滔天,盛怒之下張航親自出手一夜間屠盡了烏合道上上下下三百餘道眾,唯獨剩下了尚德的獨子,尚良。
當時尚良只有四五歲,渾身顫抖的躲在水缸之中,張航思慮再三,看着瞪着大眼睛懵懂無知的看着自己的尚良,終究是沒能下得去殺手,將尚良打暈後送到了幾百裡外一處村落,託付給了一戶沒有子嗣的村民。
這種邪門歪道,張航這千年間屠了不知多少個,只當是為民除害,哪裏會放在心上,沒想到,自己偶然的心軟居然會遺禍至今。
“你怎麼成了這樣?”張航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哈哈哈哈哈,托您的福,我那對養父母對我實在是好的過分,住的是狗窩,吃多一口飯少干一點活兒都會招來打罵,我熬了三年,嘿嘿,七歲的時候我就一人一刀送他們去了西天,獨自步行幾百里回到了我自己的家。”尚良大笑着說道,彷彿經歷這些的根本不是他自己。
“……”張航沉默不語,尚良的話他是相信的,因為類似這種事,他這千年間真的沒少見過,現代親生父母賣子求財,古代戰爭時易子而食,像尚良這種遭遇在張航眼中雖然凄慘,值得同情,但在張航漫長的一生中並不少見。
“你知道么,哈哈哈,整個村子除了我一個活人,就剩下三百多座墳。”
“你放過我的時候沒想到我尚家遺傳的異瞳讓我兩歲起就能記事了吧,我清晰的記得你是怎樣一個個殺光了我得親人,哈哈哈哈哈。”尚良癲狂的大笑,眼角落下幾滴不知是笑出還是哭出的眼淚。
“烏合道喪盡天良,視他人性命如草芥,所做皆是傷天害理得惡行,時至今日我也絲毫不覺得我做錯了什麼。”
“你使的巫術對我無用,不要再演戲了。”張航彈飛了煙頭問道,眼神清明的看向尚良。
“哇,真厲害,我以往事為引,愧疚為刃,試圖傷你心神,竟然無功而返,怪不得你活了這麼久。”尚良見計謀被識破,不再偽裝,從衣袋裏拿出手帕文雅的擦了擦眼角得淚水,微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