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練功
郭弘回到房中睡下,他又去查看玄璧,就見上面光影斑駁,白龍化為一篇修鍊功法,名為《黃庭經》!
“上清紫霞虛皇前,
太上大道玉晨君,
閑居蕊珠作七言,
散化五形變萬神。
是為黃庭曰內篇,
琴心三疊舞胎仙,
九氣映明出霄間,
神蓋少年生紫煙。
是曰玉書可精研,
詠之萬遍升三天,
……”
郭弘起身盤膝坐好,凝神入定。
他雙目微合,開始按照經文所說,觀想太乙神君,不斷念誦“太乙君”神名。
《黃庭經》修鍊的第一步,是在下丹田建立太乙宮,而太乙宮供奉的神明就是太乙君。
他反覆誦讀經文,全都背了下來,然後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過了不知多久,突然醒來,眼前的太乙宮竟然成了!
只見道觀周圍清氣繚繞,如同在雲霧中一般,竟然有一種飄渺的感覺!
郭弘猛然想起剛才誦讀的經文,《黃庭經》經文旁邊附有秘訣,說單憑念誦神名定然一事無成,還需將經文背得熟極而流,自然而然,無思無想,無為無不為,才合乎先天之道!
郭弘似懂非懂,不知道睡着其實就暗合先天之道!
他繼續潛心修鍊,雖然隔得很遠,但通過雷珠的水壁還能清晰地看到下丹田的情景。
道觀周圍是一大片黃土地,此時雲氣繚繞,散發著清幽的光芒。
但這光芒只能照亮一小片區域,周圍都是混沌和黑暗。
郭弘按照經文的下一副圖畫開始觀想太極圖。
唐代在凡間是沒有太極圖流傳的,這在當時還是仙家不傳之秘,直到五代宋初,與趙匡胤賭華山的陳摶老祖才著書將其公之於眾。
腳下一個巨大的圓形圖案漸漸清晰,一道蛇形分隔陰陽,陰中有陽,陽中有陰,簡樸而古拙。
這個圖案很簡單,但沒人指點,自己是想不出來的。
他不斷調動真氣填入,太極圖在太乙宮之下漸漸成型。
終於丹田一震,大功告成,然後自動產生吸力,開始吸收四肢百骸遊離的內息。
太極向外面八個方向衍生,內息匯聚成行,點亮了八卦圖案,接着繼續擴張為六十四卦。
一個丹田為中心的巨大陣圖終於從內向外遞次亮起。
郭弘看到道觀前面出現一個亮點,裏面七彩斑斕不斷變幻,周圍似乎有雲氣瀰漫,如同夕陽下的嵐靄。
他從《黃庭經》中所學的內功,在無人傳道解惑的情況下,終於靠自己摸索,磕磕絆絆渡過了最艱難的初始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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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經微微發亮,幾十裡外的華山腳下,兩匹馬正在奔馳。
天上一頭鷂鷹突然飛下來,直撲劉元靖!
“畜生,滾開!”
劉元靖一掌將鷂鷹打飛出去,胯下的馬卻支持不住,向前栽去,左奎騎着的馬也已精疲力盡,被前面的馬絆了一下,也稀溜溜長嘶着摔了出去。
那隻鷂鷹向旁邊一滑就振翅遠去。
“這個左元澤,就會找麻煩!”
劉元靖從馬頭方向滑下來,向前疾沖幾步,閃身讓到一旁。
兩匹馬在雨後的泥地上滑出十幾步,一時爬不起來。
左奎一頭栽了下來,摔到草叢中,眼前冒着金星,他覺得自己流年不利,一定是觸犯了專管撞頭的神仙,想着回頭有機會一定要燒香拜一拜。
軒轅集走上前面的高坡,手搭涼棚向遠處看了一會,回頭對侏儒說道:“剛才忘記問了,你家主人是誰?”
左奎胸脯一挺,聲音里透着自豪:“我主人是池州杜刺史!”
軒轅集微微一愣,問道:“就是‘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的杜牧杜樊川?”
左奎胸脯更挺了:“正是!”
軒轅集噢了一聲,面色微霽,說道:“你把兩匹馬收拾一下,慢慢跟過來,我先到前面去看看。”
說罷就頭也不回,翻過山坡不見了。
左奎突然看到一匹馬的屁股上好像粘了一大堆黑乎乎的東西,走過去一看,那是一塊黑炭團,有點兒像是一堆燒焦的衣物,於是呸了一口說聲“晦氣”,把這黑炭團從馬屁股上揭了下來。
那匹馬疼得長嘶一聲,卻無力站起。
炭團下面的馬屁股上居然還有東西,在晨曦的微光中閃閃發亮。
左奎一眼認出這是那個女童一直握在手裏的金項圈,想必本來就是主家之物,正好拿回去當個憑證。
項圈已經被燒融得變形,他從馬屁股上摳下來就變成了金絲,上面鑲着的白玉也被劈出裂紋,翻過來一看背面還算完整,中間刻着一個“李”字。
他心中有點狐疑,又想不出來什麼名堂,便把金絲收攏和白玉一起塞入懷中。
左奎當時進古廟的時候已經晚了,不知道這個項圈其實是那個男孩的。
他替那匹馬止了血又休息了半個時辰,兩匹馬已經能夠站起來,便牽着翻過山坡向前走去。
不遠處是一所宏偉的道觀,牌匾上寫着“金天王神祠”。雖然是清晨,已經有信眾等在外面。
這裏是歷代級帝王祭祀西嶽的神廟,就是俗稱的西嶽廟。
門口有個道童見到他就跑了過來,說道:“軒轅鍊師讓小道在此等候,請隨我來吧。”
“你也不怕認錯人?”左奎哼了一聲。
“那怎麼可能,牽着兩匹馬半人高的矮子幾個月也見不到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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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劉元靖等人紛紛起床,梳洗之後彙集一堂。
鷂鷹已經回來,左元澤說道:“老賊進了金天王廟。”
“行了,左師兄,別耿耿於懷了,既然已經搶回二郎,就由他去吧。”呂志真勸道。
左元澤哼了一聲,也就不再提此事。
吃完中飯,由於要去的地方太遠,沒有車夫願意跑,他們不得已出高價買了三輛馬車,運載傷患啟程。
這條官道十分熱鬧,兩側都是世家大族的土地,過華陰沿着黃河向東走,再過了桃林塞就來到潼關,所以也被稱為潼關路。
出了潼關又走了幾十里就來到陝州與河南交界的地方,前面是分叉路口。
劉元靖對左元澤說道:“左師侄,二郎還沒完全恢復,南嶽書院的李師兄醫術高明,老道要帶他回衡山醫治。你送這女娃去王屋山,謝掌教應該也有辦法。咱們就在這裏別過吧。“
左元澤一拱手,說道:“小師叔,葉師兄走的也是這條道,你們若是速度快還能追上,正好讓少教主見見二郎。”
劉元靖點頭應了,沈昭、燕娘出來對他拜謝一番,郭弘也跟小妹妹告別,然後兵分兩路漸行漸遠。
從潼關去洛陽,四百里路途,林木蒼翠,處處風光綺麗。
官道上有牛車、馬車,還有許多人步行,往來不絕,不時有人到官道旁休息,或是上山遊覽。
劉元靖等人無心山水,速度比一般商旅快很多,這日下午終於趕到三鄉驛,騎馬跑在前面的呂志真突然高聲喊叫道:“葉師兄,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