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他們惹你不高興了?
宋燕幀這話倒是正填了賀九笙的疑惑。
耳聞宋燕幀稱自己為謝大小姐,謝瑾霜的心隨着這話收緊了一分。
是了,以前賀九笙是知府千金,依禮是她尊貴些,別人都來巴結自己,她不過見她要入宮,又住在王爺的莊子裏,給了她臉喊她一聲姐姐。
可現在她成了高高在上的燕王妃,在那個她最想要的位子上,身畔依偎着她喜歡的人。
心裏縱然有萬般嫉恨,還是僵笑着說了句,“是,瑾霜給王爺王妃請安!”
必然口不對心,但她忍住了。
只恨從前未想過眼前這兩個毫無交集的人會走到一起,甚至連賀九笙是怎麼跟自己的妹妹賀清璃掉了個婚事的她都沒捉到風頭。
那時京中貴女甚至無人知曉賀九笙是要進宮的。
似乎一夜之間,就變了。
竟沒掀起什麼大風浪,無人知曉其中糾葛,可她心裏明明白白。
成親前夕一定發生了不尋常的事,且這回宋燕幀似乎是動了真情。
可賀九笙卻對自己說她住燕王別苑時沒見過宋燕幀。
每每思及此,謝瑾霜就恨得牙痒痒。
恨自己在青蘭寺懟錯了人,護錯了人。
原來賀清璃不是她的敵人,她特地交好的“盟友”賀九笙才是。
“我與九笙姐姐是年少故交,一時忘了改口,希望姐姐不要責怪我。”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把這話說出口的,只是一雙眼像釘子一樣扎在那張燦若桃花的臉上。
她摘了面紗,可謂明艷動人,一張嬌美的鵝蛋臉,唇若點櫻,眉如墨畫,神若秋水,臉上不施脂粉,便已是粉雕玉琢一般。
與年少時宮裏娘娘誇讚的一樣,那天生的容貌就是個美人胚子,不容逼視。
現今看到她臉上的瑕疵沒了,傾城的美,與宋燕幀站在一起倒真是才子佳人的一齣戲碼,無比般配。
她心上更添了一刀。
“不打緊的,瑾霜妹妹,真巧啊在這裏碰上你。”
賀九笙沒察覺到來自一張笑臉背後的惡意,如常寒暄道。
“可不是巧了嗎!今天我跟幾個姐妹來這裏看皮影戲,就見着姐姐和王爺了,故而托小二送了盤果脯過去。姐姐可還喜歡?”
“嗯,果脯很甜,謝謝。”
“咱們是姐妹,客氣這個做什麼!對了姐姐,後日刺史楊大人之女在向華亭設了宴,邀咱們一道去品茶,姐姐可願與我一道去?”
星星一般亮的眼睛凝望着賀九笙,她架不住這目光的灼燒,用胳膊肘點了點宋燕幀,哪知宋燕幀沒一點反應。
“額......想來我也無事,一道去吧。”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去了,而且有謝瑾霜陪着,應該問題不大。
她便應了。
“那好,明日我就把帖子送到王府!”
“嗯。”
“那瑾霜先告辭了。”
話畢,行了個禮就帶着丫鬟掠過二人離開了。
丞相之女,便是宮裏的皇帝都不會駁她的面子,以往她燕幀哥哥燕幀哥哥的叫的親熱,今日特地叫了聲王爺,和賀九笙區分開來。
就是想紮根小小的刺在她心上。
他竟然......
當面就駁回了她。
宋燕幀往日雖未曾避開過她的示好,卻也從未如今日這般對待過她。
是了,這個女人,可真有手段。
謝瑾霜含着笑上了馬車,婉婉身段留與外人看,車簾一放下來,馬車中瞬時變成了冰窖。
丫鬟春兒只覺得,大小姐面色很不好。
自己又要遭殃了。
果然,隨着馬車駛離飛鴻居,春兒還沒在馬車口的位子上坐定,一個冷巴掌就甩到了臉上。
這一巴掌打得不輕,她受了力沒站住,直接就倒在了馬車中,馬車跟着晃悠了一下,車夫是謝府的車夫,已經見怪不怪了,照舊趕馬,只要不成小姐的出氣筒就夠僥倖了。
春兒面上立馬就有一塊明顯的紅印子浮了上來,吃了痛她下意識的捂住臉,一雙眼睛淚汪汪的看着小姐,只覺頭頂那人冷若冰霜,呼之欲出的怒氣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她沒敢說話。
“叫你留意些留意些,怎麼今天忘帶銀兩出門了?害我丟了好大的臉!”
春兒那個委屈啊,摸着自己腰間的錢袋子,只吟了聲,“小姐……”
“以後再犯這等錯誤,小心你的腦袋!”
當時那種情況下,分明是謝瑾霜要教訓刺史家的姐妹,她自己親口說的沒帶錢,現在不過找了這個借口拿她撒氣罷了。
春兒在她身邊被當出氣筒不是一次兩次了,現今也是啞口無言,主子畢竟是主子,丫鬟永遠都是忍氣吞聲的命。
她吃了啞巴虧有口難言,只能把苦水咽回肚裏,恭敬的應道,“春兒再也不敢了。”
這一路,她愣是沒敢從地上起來,愣是跪了一路回府,生怕自己哪個動作再惹小姐不高興又挨一巴掌,如此,倒不如跪着。
謝瑾霜一回府就頂着一頭的怒火衝進丞相房中,謝安庭正由兩個新晉半年的妾室伺候着,一個按肩一個洗腳,一看就有三高的年過半百的老頭正在悠哉的享受着,臉上紅光滿面,房門啪的一下就被人推開,一陣風卷了進來。
再反應過來時,自己最愛惜的大女兒已經撞開妾室哭倒在了自己腿上。
“爹爹......”顫慄的聲音,發抖的肩膀貼在父親身上,哭得梨花帶雨的面容,一瞬間就激起了老丞相的憐憫之心。
“我的霜兒啊這是怎麼了?”
“怎麼回事?!”
謝瑾霜忙着哭,得不到回復的丞相轉而質問剛跑進來的丫鬟春兒,剛一臉溫柔體貼像問候女兒,后一臉斥怒沖丫鬟吼叫,兩道語氣截然不同。
春兒叫苦不迭,這父女倆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變臉變得忒快。
她剛跪了一路,下了馬車跟着謝瑾霜跑了一路進來,腿麻得都不是自己的了,索性又一腿跪在了地上。
“大人,奴婢不知道。只是今日小姐去飛鴻居赴宴,碰到了燕王和他的王妃。”
跟了謝瑾霜十多年,這點眼力見她是有的,有些話,謝瑾霜不說,她就要替她說,且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她都要拿捏好分寸。
“燕王?”
丞相的目光一下子銳利起來,“是他們惹你不高興了?”
燕王這個政敵他早想一除以絕後患了,奈何這一輩子丞相覺得燕王就像塊狗皮膏藥一樣,想甩也甩不掉,如今丞相雖然在朝堂上打壓了他,私下裏他卻又讓自己女兒受氣。
可一切的緣由在謝瑾霜身上他都是清楚的。
謝瑾霜什麼脾氣當爹的還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