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同道中人
那鶴髮童顏之道姑，見清風道長正揮舞着自己的寶劍，也不說話，竟從背後迅速取下一把古琴，席地撫琴而彈。起初琴聲如千珠萬珠落入水中，清脆悅耳。爾後鳳鸞和鳴，婉轉悠揚。忽地如雨打梧桐，如咽如哽，緊人心弦。
道姑仰頭直身，雙手扶琴速度越來越快，點滴之雨慕地變為暴風驟雨，其勢驚心動魄，盪人心魂！道姑似乎將一股真氣化為怨氣，隨琴聲四處激蕩！傾刻間琴聲如龍吟虎嘯，旋即電閃雷鳴，令人頭暈目眩，心神不寧！二位姑娘見勢不妙，抱頭逃竄。清風道長感到頭部劇痛，心煩意亂，暗叫一聲“不好！着道了！”強忍疼痛，清風道長積聚真氣，將劍用力朝道姑飛擲過去。寶劍與琴氣互相摩擦，嗞嗞作響，火花四射！琴聲戛然而止！那道姑飛身而起，一把抓住飛劍，直奔道長而去！道長慌忙抽出腰間長劍，大喝一聲，也朝道姑飛奔過去！道長使出日月乾坤劍法，左右開弓。頓時雙方劍氣纏繞，發出“噼啪”之聲。很明顯，清風道長功力要略勝一籌。他使出日月乾坤劍法之顛倒乾坤，雙足點地，然後飛身沖空，旋即翻身顛倒，頭朝下，雙腿朝上，雙手握劍，以泰山壓頂之勢直攻道姑頭頂！道姑快速縱身後退，避開攻擊，爾後驚叫一聲:“顛倒乾坤！你也會顛倒乾坤？”
一聽此話，清風道長即刻停止攻擊！她居然識得顛倒乾坤，莫非是同道中人？道長大聲問道“道姑可是聖劍派人？”
“聽此話好像老道也是聖劍派的？”道姑驚地問道。
道姑盯着清風道長看了一會兒，一臉的不敢相信。
“莫非老道你就是司馬谷，谷哥？”
“莫非道姑你就是上官珊兒，珊妹？”
二人同時點了點頭！
“好啊！你這個負心漢！負心於我五十餘載。道姑我本以為你只是一負心漢子，不曾想還是一個偷盜東西的惡賊！”道姑怨恨地說道，其心情難以言狀。
原來這這司馬谷、上官珊兒還有阿都的師傅左國忠同出師門，都是聖劍派人，時稱聖劍“三劍客”。司馬谷不僅武功上乘，而且英俊倜儻。上官珊兒沉魚落雁，小鳥依人，善解人意。二人你來我往，暗生情愫，於是私定終身。忽一日，司馬谷不辭而別，從此杳無音信。上官珊兒后亦浪跡江湖，尋情而去！
“珊兒你先負我！”清風道長似乎受了冤屈，急於辯解，“既然你我私定終身，為何你又與師兄左國忠親……親嘴！？”
珊兒一聽，心想這其中一定有所誤解。她仔細回憶生話中的點點滴滴，終於有所理悟。於是對清風道長說道:“道長你冤枉貧道了！那日珊兒正在練功，忽有塵土被劍氣揚起之後落入珊兒眼睛，珊兒急呼身旁左國忠幫貧道吹去塵地。莫非老道你說的就是此事？”
清風道長一聽，陷入沉思之中。然後道長埋怨說道:“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你負氣出走之前跟我說了嗎？死老道！”珊兒生氣答道。
李姑娘和玉香公主看到這一幕，終於明白了。這過招的兩位老道，原是一對歡喜冤家，不想被一場誤會拆散。更離奇的是，兩人同隱深山幾十載，卻前緣難續。真是有緣千里來相見，無緣對面難相逢。造化弄人啊！
“珊兒說老道偷盜惡賊，難道老道偷了你東西不成？”清風道長突然對珊兒說道。
珊兒揚了揚手中的寶劍，對清風道長說道:“難道這把劍是你的不成？貧道離開石洞只一杯茶功夫，你就偷走了貧道的寶劍！我看你就是一個老惡賊！”
“啊？那劍是你的？難道它不是日月乾坤劍？”清風道長吃驚地說道。
“你看你看！你連珊兒的劍都不認識了！你心中只有那日月乾坤劍，哪有我珊兒半點位置！”上官珊兒又埋怨起來。
“羊肉烤好啦！兩位道長過來嘗嘗吧！”李姑娘大聲喊道。
“你老道終日美女相伴，怎還記得貧道？”珊兒眼睛盯着李姑娘和玉香公主，對清風道長說道。
“你看你又來了！那喊話的李姑娘乃忠烈公揚漣之女，因刺殺魏公公失手被閹黨追殺，幸被玉香公主相救。看！就是那位！”清風道長用手指了指玉香公主，接著說道:“長公主因救了李姑娘而招致殺身之禍。玉香公主和李姑娘后被閹黨一路追殺，老道我路見不平，出手相救。后兩位姑娘也隱居靈山。”
“長公主？玉香公主？你說那位姑娘是當今皇上御妹？”珊兒驚地說道。
這時李姑娘用盤子裝了一些羊肉過來。清風道長用手抓了一塊，扔進嘴裏，邊嚼邊說“嗯！好香！珊兒你也吃一些吧！”
珊兒笑着說道:“貧道隱居山崖，平時多以山果野草充饑，這麼香的羊肉不吃，那就是對不起自己的口胃了！”言畢，也抓了一塊羊肉塞進嘴裏。
“哦！對了！死老道，這些年你是怎麼過來的？”珊兒一邊嚼着羊肉，一邊問道。
“前些日子有保定知縣阿都照顧，日子過得倒還舒坦。可不知何故，阿都突然猶如人間蒸發，不見蹤影。阿都知縣為人寬厚仁慈，只可惜不會武功。坊間相傳知縣為閹黨所害。李姑娘和玉香公主為此事悲痛欲絕。后李姑娘潛入縣衙，取了些阿都衣服，建了個衣冠冢。看！就在那邊！”清風道長慢慢答道，有點傷感。
珊兒朝衣冠冢走了過去。只見墓碑上赫然刻着“恩公阿都之墓”幾個大字，沒有落款。也許她們希望傳說終歸傳說，說不定哪天還能見到阿都！世事滄桑磨難多，人間自有真情在啊！
李姑娘和玉香公主也默默地來到墓邊。二位姑娘睹物思人，不禁潸然淚下！
吃過羊肉之後，珊兒道長几個致謝告辭。道長驚問:“珊兒你還要去哪？”
珊兒邊走邊答:“貧道我習慣了石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