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記者逼問
來自內心深處的渴望不斷的呼喚程曦要逃離這個地方，可是她的腳卻怎麼都抬不起來，像是有無數雙手在死死的拽住自己一樣。
頭部一陣疼一陣暈的感覺，讓她眼前一片模糊，但是刺眼的閃光燈卻強度不減。
程曦不得已扶着門緩緩坐在門口的玄關處，單手撐着腦袋，另一隻手擋在面前。
耳朵里一直有嗡嗡的聲音作響，麥克風離程曦的臉越來越近，甚至有的已經舉過了她的頭頂，巴掌大的小臉，被層層包裹着，只露出一雙黑不見底的眼睛。
透過這些攝像頭和麥克風，程曦看到諶諾那張人畜無害的臉一臉冷漠，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彷彿是在欣賞一出早就排練好的大戲。
程曦纖細的手指握成一個拳頭，手心潮濕一片，腦子早就已經混沌不堪，但是心裏卻有一個聲音不斷的迴旋在耳邊：別忘了你是程氏集團二小姐，天塌下來也得撐住！
程曦深吸一口氣，對着面前看着應該是攝像頭的東西，努力扯出一個自然的笑容：“事情並不像大家想像的那樣，程氏集團並未跟任何公司聯姻。”
程曦說話的時候語氣淡定，表情自然，表現的落落大方，一副大家閨秀的姿態，看不出絲毫破綻。
然而事實上，她根本就看不清面前有多少人包圍着她，有多少台機器對着她，也聽不清有多少犀利的問題針對着她，漂亮的大眼睛在此刻成了擺設，只能看到它機械的蒲扇着，禮貌的回應着面前的閃光燈。
話音剛落，房內又是一陣躁動，這群八卦記者顯然並不滿意這點兒料，無數的麥克風又往程曦的身邊挪了幾分。
“沒有聯姻？那請程小姐解釋一下為什麼會跟諶先生同時出現在酒店，兩個人還共處一室？”
“請程小姐解釋一下為什麼深夜和諶先生共同出入酒店？”
“請程小姐解釋一下床上凌亂的場景？”
“程小姐，諶先生之所以不答應聯姻是因為不近女色嗎？”
“……”
解釋！程曦還想聽人跟她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呢？
程曦努力的支撐着快要沉下去的眼皮，掃視了一圈圍着自己的記者，透過他們一張張模糊的臉，她彷彿看到諶諾的冷笑。
莫名的，十分不爽。
“並不像大家看到的那樣，我今天出現在這裏，是因為有事情找諶總商議，只是公事，不涉及私事。”
程曦努力的解釋着，可是這些解釋落入這些如狼似虎的八卦記者手裏顯得如此蒼白。
“那程小姐來找諶先生商議什麼公事呢？是關於解決程氏企業危機的事情嗎？”
“程小姐是打算出賣肉體來挽救程氏企業的危機嗎？”
“諶先生對於程小姐的美色不感興趣嗎？”
“……”
程曦好不容易繞開的話題，又被這些八卦記者給饒了回來，程曦就算再傻，也發現這些記者根本就是故意針對她的，無論她怎麼解釋，他們都有辦法扭曲她的意思。
眼前的人影越來越模糊，記者們犀利的提問並沒有讓程曦感覺到任何的清醒，反而這會兒程曦明顯感覺到迷藥的藥效像是達到了頂點，因為她彷彿看到天花板上也是拿着麥克風逼問她的記者。
一旁的諶諾舌頭頂着后槽牙，眼神深不見底，他此時也捕捉到了這些記者的目的。
從這些記者每每拋出來的問題來看，每一個問題都是針對程曦的，如果程曦不夠聰明，每一個問題都能成為明天的頭條，每一條都能殺人於無形之中。
諶諾緊握的拳頭青筋暴起，但是腳步卻並未移動半分，他是看不慣這些記者欺負一個弱女子，但是他也並不打算幫這個女人。
程曦強撐着最後一點殘存的意識，她知道自己現在混亂的思路根本沒辦法應對這群殺人不吐骨頭的記者，那不如……
湛諾眼看着程曦忽然露出一個笑容來，他眉頭下意識一跳。
“不好意思，我剛剛喝了點酒，這會兒意識有些不太清楚，有什麼問題你們可以詢問諶先生。”程曦說完雙手掩面，艱難的托着自己的腦袋，讓它不至於立刻就倒下去。
程曦並不是裝的，她實在是沒辦法再多撐一秒，雙手碰到額頭的一瞬間，一陣灼熱傳來，她難以想像她的臉在這個溫度下炙烤了這麼久，現在已經紅成了什麼樣子。
“程小姐，你的意思是諶先生強迫你的嗎？”
“程小姐，你是否也是這場金錢與肉體交易的受害者呢？”
“程小姐，喝這些酒水的時候你是否感覺到有什麼異樣？”
程曦聞言依舊托着腦袋，擺明了把問題丟給湛諾。有本事他就說她爬上他的床，那明天湛程兩家聯姻的消息就能讓程家的股票漲停！
諶諾沒想到這個看似柔弱嬌小的女人竟然能不動聲色的把話題引到自己的身上。下意識的皺了皺眉，他看向程曦的目光多了分意外。不過，也僅僅是意外。
面上依舊一片寒色，湛諾聲音冷冽如冰：“有什麼問題直接問我。”
他其實並沒興趣“英雄救美”，只是這個小女人要是胡亂說些什麼，他還得費力往下壓。他湛諾的時間可沒那麼廉價。
後排的記者被諶諾突如其來的沉聲回話嚇得一顫，麥克風和攝像頭的方向就這麼自然的轉向了諶諾。
諶諾冰冷的目光看起來有種駭人的威嚴，狹長的雙眸只是一望，就讓所有的記者都不敢靠的太近，他們始終保持着距離，小心翼翼的試探着把麥克風一點一點的往前挪動。
“諶先生請解釋一下程小姐現在的這種狀態，為何會意識模糊？”
“請問您給程小姐準備的酒水是否出現了問題？”
“請問您和程小姐是否已經發生了關係？”
“諶先生外界傳聞您是不近女色的？難道傳聞有假嗎？”
“……”
每一個提問的記者都不敢直視諶諾的眼睛，彷彿下一秒就被他黑不見底的目光給吃進去。
雖然這些記者忌憚諶諾的威嚴，且每一句里都帶有敬稱，但並不代表這些問題的犀利成都不足以傷人。
諶諾閉口不答，狹長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這群不識好歹的記者，有些膽小的直接架着機器落荒而逃，還剩下一下稀稀落落的看似膽大的仍舊堅持着，但是腳步早就開始往門口退去，不一會就一個不剩。
不過這些，正在他意料之內。
等人全部離開，他疾步走到門口，手都懶得伸，一抬腳，門就“啪！”的一聲關上了。
程曦這才緩緩抬起頭盯着眼前的男人，她目光如炬，彷彿分分鐘就能把對方燒起來。
然而諶諾也毫不避諱的看回去，眼神里仍是駭人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