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奇怪的訪客
肖喬是沒想到自己做夢還能做成連續劇的,就好像有些在國外的時候,一直以來都很模糊的記憶,突然之間清晰了,並以夢境的形式不斷衝擊着她的記憶海……可是她不明白,為什麼夢見了阮蒙這個傻狍子,臭渣男。
肖喬揉着眼睛走近洗手間洗漱,洗完臉,才聽到旁邊一個幽幽的聲音:“你就不能等我解決完生理大事再進來嗎?”
肖喬慢悠悠地擠着牙膏:“……沒關係,你干你的,我干我的。”
林兒嗤笑了一聲,打量起她:“你怎麼這幅表情。”
肖喬含糊地問:“什麼表情。”
林兒挑了挑眉,神色說不出的詭秘:“縱慾過度的表情。”
肖喬一口氣沒捋順,差點咬着舌頭:“別瞎說。”
這回反倒換了林兒嘖嘖稱奇,上下左右打量着肖喬:“不是吧,你在我這都有好幾次夜不歸宿的記錄了,你們倆竟然還沒有——”
肖喬伸腿示威性地踢了一腳林兒:“請不要褻瀆我們之間的關係好嗎,我們才交往了多久啊,周光錦他……他說會等我準備好的,你懂什麼?”
“我懂什麼?”林兒不懷好意地笑笑,身上神奇地散發出一股女流氓的氣質,“我話就放在這裏了,我看周光錦忍不了多久了,表面上越是高冷禁慾的男人,一旦破戒,就越欲罷不能。”
“住嘴,你快點出去做早飯!”
哪怕狠狠地譴責了心術不正的林兒,在公司看到周光錦的時候,肖喬還是忍不住臉一紅。
柳瑤的委託進行的並不順利。
網絡上逐漸多了一些關於《白雪之冬》劇本的非議,顯然是星輝傳媒開始發力,可是反觀他們呢,甚至還沒找到一個合適的着力點,周光錦又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肖喬鬥志急速下降。
她抬頭,看見擁有鋼鐵般意志的女人吳雅雅正在板著臉,雙手在鍵盤上敲得噼里啪啦,工作忘我到飛起。
小民端着兩杯咖啡過來分給兩位女士,肖喬有氣無力地感謝,又問道:“有什麼辦法能激發我對工作的熱情?”。
小民推了推眼鏡:“說起這個,我倒是可以教你一招。”
“洗耳恭聽。”
“我工作感到倦怠的時候,我就坐在電腦前面,打開和老闆的對話框,在上面輸入‘傻逼’兩個字,然後手指放在E
te
鍵上。”
肖喬:“……”
小民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相信我,這一刻,你的內心什麼睏倦都沒有了,只有刺激。”
看着公司公認的老實人小民,肖喬露出難以言喻的表情:“你就不怕手抖發出去了嗎?”
小民眼鏡下的雙眼似乎短促地閃過暗光:“我剛來公司不久,剛用上這一招的時候,有一次沒留神發出去了,但是我很快就撤回了……那一天晚上,我完成了我一周的工作量。”
肖喬抱拳:“佩服佩服。”
中午午飯過後,陸放回公司了,他進來的時候,周身風塵僕僕,還拖着行李箱,顯然一下飛機就趕回了公司。肖喬原本想當做看不見,可是陸放路過她身邊的時候,敲了敲桌子。
“我的東西有點雜,文件和日用品都裝在一起了,你可以進來幫我收拾一下嗎?”
他面色不佳,口吻親和中夾雜着一抹疲憊,肖喬沒有理由拒絕。跟着陸放進了辦公室,她蹲下身:“你這行李箱裏面沒有什麼私人物品不方便看的吧,那我打開了?”
回應她的是關門聲。
百葉窗“嘩”地拉下,阻隔了外界的視線。陸放走了過來,目光沉沉地望着她。
肖喬就站在桌子邊上,陸放近一步,她就退一步。直到腿抵住桌子,肖喬退無可退,只得膝蓋一彎,手撐在黑色的辦公桌上,身體后傾。
她竭力平穩着聲音,力求不要讓外面的同事察覺到異樣:“陸放,你控制一下你自己。”
見她一副謹小慎微的模樣,陸放忍不住苦笑:“我都聽說了,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有一段時間了。”
“所以光錦就是你拒絕我的理由嗎?”
肖喬不答反問:“是不是有什麼關係呢?如果是,你會怎麼做,告訴周光錦你喜歡我?”
陸放凝視着她,一時沒有說話。
這時,門被不輕不重地敲了兩下,周光錦推開了門,視線在埋頭整理文件的肖喬後腦勺上一掠而過,落在了陸放身上:“你剛回來怎麼不回家休息?”
陸放淺笑:“不累,回家也沒什麼事做,還不如來公司找你。”
“你這一趟怎麼樣?”
陸放靠在椅子上,點了點頭:“不負所托吧。”
兩個人的談話並沒有避諱肖喬的意思,陸放的表情有些凝重:“你猜對了,星輝那邊對柳瑤的案子很上心,柳瑤最開始也是去接觸了星輝的人,只是中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意外,柳瑤並沒有選擇星輝,反而是徐小塗和他們簽訂了合作協議。而且我沒想到的是,這麼一個小案子,星輝派出接手的竟然是徐慎。”
周光錦聞言也不由得頓了一下:“這裏面有古怪。”
陸放沉吟片刻:“柳瑤能有今天的名氣,星輝傳媒功不可沒。他們給柳瑤量身定製了一套推廣宣傳方案,將她從幕後推到前台,在沒有很多知名作品的情況下,曝光量和知名度都堪比一線編劇,可是這一次,他們卻站在了對立面。”
“我想知道柳瑤和星輝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陸放為難地搖了搖頭:“很難,柳瑤最初和星輝扯上關係就是《彩虹的夏天》宣發時期,但是沒有人知道,當時籍籍無名的柳瑤,是怎麼請動已經是行業巨頭的星輝傳媒給自己造勢,一躍從幕後走到台前的。”
陸放的行李箱很快就收拾好了,肖喬將工作所需的文件都挑選出來,出去的時候順便幫忙送到了陸放的部門……彷彿她和陸放之間的爭執詰問從來未曾發生過一般。
看來有一點她猜對了,陸放並不想將對她的這份心思放到明面上來,最起碼,不想放到周光錦面前……男人之間的友誼。
不過徐慎是誰?
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肖喬不免好奇,回到工位上,她傾身敲了敲吳雅雅的桌面:“雅雅,你知道星輝傳媒的徐慎嗎?”
吳雅雅停下手頭的工作,先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這麼說吧,我離開星輝傳媒之後,徐慎才去的,所以我們並沒有直接的接觸,但是我對這個人有所耳聞。”
肖喬雙手托腮,以示洗耳恭聽。
吳雅雅清清嗓子,也沒讓她失望:“徐慎是國外回來的,他是國際傳媒專業排名第一的大學畢業的,從業第一年就獲得了公關行業權威機構‘最有潛力新人’的榮譽,經手了許多國際五百強企業的公關案,好幾個都是公關界新人必看的經典案例,數據上異常華麗,聽說星輝為了挖他花了大價錢,雖然只是個副總監級別,但是年薪已經超過了許多星輝高層。”
說到星輝傳媒的人,吳雅雅難得沒有帶上抵觸情緒,反而還有些欣賞:“這個徐慎的案例我都有研究過,跟星輝一貫的作風不一樣,他的畫風……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很奇特,常用的手法是化敵為友,操作了很多次意想不到的跨界聯動,每次都能登上熱搜,引起大眾的討論。”
肖喬漫無目的地想到,這麼牛逼哄哄的簡歷啊……那得是個四五十歲的行業大拿吧,有點想見一面。
肖喬也就是隨心一想,她自己也沒想到,可以這麼快就見到徐慎。
因為頭一天晚上陸放剛回來,掌握光纖傳媒命脈的三個男人一起吃的晚飯,周光錦多喝了兩杯,男人局指導後半夜才散場,考慮到周光錦自己體內酒精含量應該屬於酒駕,也得自己打車上班,肖喬就早起了半個多小時趕地鐵,緊趕慢趕到公司附近的時候,反而比平常還要早。
一輛絢藍色的跑車緩緩地貼着馬路行駛,起先肖喬並沒有多加留意,直到它跟着她到了公司樓下的停車場,肖喬才發現不對勁。
果不其然,肖喬一停下腳步,那輛跑車也不急不緩地停下。
車窗落了下來,露出了一張年輕男人的臉。
他戴着墨鏡,可是仍然隱隱能看出帥氣的五官輪廓。
男人一開口,卻帶着一股子東北話的味道:“美女,你知道光纖傳媒往哪走不?”
肖喬打量着他,冷笑一聲板起臉,伸手指了指自己:“你知道我叫肖喬吧?”
“啥?”
她又只向旁邊的大樓:“這是商業區,光是這座大樓里就不下一百家公司,你如果不知道我是誰,你怎麼就篤定我知道光纖傳媒在哪?”
“這你可就冤枉我了。”男人摘下墨鏡,“我之前一直生活在滬市,今天剛坐飛機過來,對這裏不熟悉。”
“另外,告訴你。”男人露唇一笑,唇紅齒白的公子哥模樣,“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光纖的員工,我就是看着你一邊走路,一邊想着什麼傻笑的樣子特別可愛,情不自禁想認識你,這才找你搭話的,原來你叫肖喬。”
這人不按套路出牌,饒是肖喬也愣了一下。
男人給她甩了一個飛吻:“小喬妹妹,一會兒見唄。”
跑車絕塵而去,肖喬暗自腹誹,誰跟你一會見啊。
肖喬慢慢悠悠在公司樓下的咖啡館買了兩杯咖啡,這才上去,一到公司就看見門前站了幾個人,有神情嚴肅的周光錦,對面站着一個陌生而顯眼的,正是剛才在公司樓下遇見的那個男人。
男人也同樣看到了她,咧嘴笑了一下:“你看我說什麼來着,一會兒見,這不就見到了嗎?”
肖喬緊緊地擰起眉,口吻不善:“你居然還真跟來了?”
周光錦的視線在肖喬和年輕男人之間轉悠了一下,神情又沉了一分,他沖肖喬招了招手:“小喬,過來打個招呼……這位是星輝傳媒的副總監,徐慎。”
徐慎沖她伸出手,笑出了一口大白牙:“你好,星輝傳媒徐慎。”
肖喬張張嘴,半晌吐出一句:“你不是國外留學的嗎,怎麼一開口一股子大碴子口音。”
徐慎愣了一下,繼而爽朗地笑起來:“光錦,你的職員真有趣。”
肖喬不確定地問道:“你和周光錦,你們……認識?”
回答這個問題的是周光錦,他的神色稀鬆平常,但是卻又暗流涌動:“老朋友了。”
“走吧,我們進去說。”周光錦的視線往身後掃了掃,點名道,“吳雅雅,肖喬,魏詩曼,半個小時後會議室見,我要跟你們系統地交待一下柳瑤的委託。”
魏詩曼面露難色:“周總,我手上還有一個案子,忙不過來了,讓小民組長替我可以嗎?”
周光錦探尋地看向小民:“我記得你手上也……”
“沒事,我忙的過來。”小民笑眯眯地擺手。
魏詩曼感激地沖他笑笑:“謝謝組長,那這次辛苦你了。”
小民搖搖頭,倒是吳雅雅嘀咕了一句:“你們怎麼一個比一個懶啊,不願意做的活都推給他,搞不清到底誰才是組長。”
徐慎饒有興緻地順着光纖傳媒眾人挨個看過去,目光不是單純地打量,間或閃過瞭然,倒像是和自己腦海中的文字去對應上一般。
到了周光錦辦公室,門一關,兩個男人不約而同地收斂了臉上輕鬆的表情。
徐慎打量着周光錦的辦公室,悠悠地說:“回國之後就沒見過面了,看起來你過得還不錯。”
“你也一樣,直說吧,你來有什麼事?”
“敘舊不行嗎?”
周光錦嗤笑一聲,不答話,用態度說明了一切。
徐慎看見他這幅模樣,也不生氣,也不用誰客套,自顧自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我是為了柳瑤的事來的……我知道陸放前段時間從我們公司內部打聽到了許多事,陸放是厲害,但是怎麼可能有我這個局內人了解的透徹呢?”
“你覺得,如今你說什麼,我還會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