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陸放,有病
好幾天沒見到的陸放,終於又出現在公司周一的例會上,他的臉色有一些蒼白,彷彿大病初癒似的,在會上做近期工作目標的時候,也有氣無力的。
肖喬沒忍住,多看了兩眼,卻被對方準確的捕捉到,她連忙低下頭去。
開玩笑,雖然現在的陸放外表看起來人畜無害,但是結合那日他醉酒時的語氣和態度,肖喬可以確定,這就是一個標準的白切黑啊。
不想找麻煩的話,還是離遠一點的好。
可是肖喬不找麻煩,並不代表麻煩不會找上她。散會之後,肖喬戀戀不捨地看着周光錦的背影消失在會議室門外,轉頭就被陸放堵在了茶水間。
雖然他身材精瘦,是高高大大的男人、站在她面前的時候,肖喬還是感受到了強烈的壓迫感。
“你在躲我?”
肖喬低着頭,攥着水杯的手指收攏,聲音細若蚊蠅:“沒有,是你多想了。”
說完,她就想從陸放的身邊繞過去,可她跨一步陸放就跨一步,像堵牆似的擋在她的身前。
見躲不開,肖喬有些氣惱,乾脆將杯子往旁邊的檯子上一擱破罐子破摔似的:“自從醉酒之後,你就沒怎麼來過公司,我們沒有交集,不是很正常的事嗎?陸總,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討厭我,幹嘛非要上趕着跟我過不去?”
怕外面的同事聽見,肖喬還是下意識地壓低了音量,只是憤憤地盯着陸放,雙眼亮晶晶的,整個人像一隻憤怒中的小獸。
陸放一時語塞。
見他不說話,肖喬古怪的看了陸放一眼,握成拳頭的手突然泄了力氣:“算了……”
他是自己的上司,再不濟他還是自己男朋友的好朋友……還是學姐曾經喜歡的人。
想到白歸晚,肖喬整個人都蔫了,再也提不起心情和陸放爭執。
“我的確是恨過你,但是我也知道,我恨你不是因為你犯了錯,而是除了恨你,我不知道我還能在做些什麼。”陸放木着臉,英俊的眉眼中,儘是沮喪。
“我自己都不敢想像我做了什麼,你還記得你剛來光纖傳媒不久,有一次被關在了儲藏室里,那就是我做的。每次你臉上露出樂觀開朗的笑容,我就覺得刺眼……”
肖喬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或許明白你的想法了,你只是希望我和你一樣,因為失去了白歸晚學姐而痛苦,也希望我永遠也不要走出這道陰,永遠跟你一起痛苦的懷念着她。”
說完,她頓了一下,又說:“可是,這樣是不對的,歸晚學姐不會想看到你這個樣子的,她喜歡的,一直都是大學裏那個穿着清爽的白襯衫,明朗又溫柔地笑着的男孩。”
她這一番深情的心靈雞湯,顯然感染到了陸放。他的神情好了少許,面容甚至因為唇畔勾起的淺淺弧度而柔和深情起來,他的嘴動了動,開口說:“我跟歸晚一樣,肖喬,我甚至有些喜歡你了。”
……有毛病啊。
男人半截話出來,似乎自己也驚了一下,深呼吸了幾次,復又開口:“我想——”
看着陸放欲言又止的表情,肖喬心中一個激靈,驟然伸手堵住他的嘴:“不,你不想。”
陸放:“……”
肖喬忙不迭地跑了,彷彿身後有什麼妖魔鬼怪在追。
被這麼一個事業有成的大帥哥說喜歡,肖喬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這是什麼可怕的迷惑性發言,陸放有毛病吧!
從茶水間衝出來,肖喬風一樣衝進周光錦的辦公室。
“周光錦!”
一進周光錦的辦公室,肖喬就和坐在沙發上的阮蒙四目相對,後者正端着茶杯一副悠閑的模樣,看見她之後,露出了一個酸得牙疼的表情,臉一板,企圖露出合伙人的威嚴。
“肖喬,我知道你們倆在談戀愛,但是這是公司!能不能注意點影響,你就這麼闖進來了,要是讓別人看到了,能不懷疑嗎?我幫你們隱瞞得很辛苦哎。”
周光錦瞥了阮蒙一眼,後者像是後腦勺長了眼睛似的,嘟嘟囔囔地住了嘴。
周光錦放下筆,沖肖喬招了招手,像招貓似的,還伸手在她腦袋頂上呼嚕了一把:“怎麼了?”
肖喬沒吭聲。
這一瞬間,她腦袋裏飛快地將自己本來要說的話過了一遍。
她想說,就在剛剛,陸放犯神經了,他對她竟然有非分之想。
她想說,她對周光錦的心意天可明鑒,有一點苗頭,她就能自覺地掐斷,絕對不會由於缺少溝通,因此生齣電視劇里男女主角那些庸俗的誤會。
可是現在,看着周光錦和阮蒙的臉,她卻突然說不出這些話了。肖
喬忽然意識到……這裏是光纖傳媒,是他們三人的事業,也是一直追求的夢想。
她要拿這些兒女情長去打擾他們嗎?或者說,去破壞他們的感情?
這事可能沒有她想的這麼嚴重,但是萬一顧慮成真了呢?
肖喬扭了扭頭,將頭上溫暖的掌心甩了下去,雙手拉住周光錦西服兩邊的衣襟,搖搖晃晃。
“沒什麼,我就是……想你了,過來看看,你老和阮蒙待在一起,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她是用開玩笑的口吻說的這話的,畢竟男人之間的“基情”,一向都是可以快速愉悅地轉移視線的話題。
可是沒想到的是,阮蒙卻突然炸了毛,像彈簧似的從沙發上彈起來,大聲沖她嚷嚷:“我警告你,你可別瞎說啊”,說完后然後就紅着臉火急火燎地出去了。
肖喬:“?”
路放也好,阮蒙也是,這一個個的都什麼毛病?
辦公室內又只剩下了周光錦和肖喬兩個人,周光錦不太相信地問:“你剛才想說什麼?”
“沒有。”
周光錦卻誤會了她的態度:“你的情緒有點低落,是因為阮蒙剛才的話嗎?你覺得我們保密的關係讓你沒有安全感了?你不喜歡這樣嗎?”
一連三個問句,褪去了冷峻的眉眼,男人溫柔起來,能將人溺斃在他如畫的眉眼中。這幅表情深情中還帶着點躍躍欲試,彷彿只要她點點頭,男人就要衝出去,跟所有人宣佈:光纖傳媒的這朵高嶺之花如今名花有主了!
肖喬臉一熱:“沒有啦,我就是看見阮蒙,突然忘了要跟你說什麼了,他怎麼那麼愛粘着你啊。”
話說到一半,有什麼念頭迅速閃過,肖喬忽然想到了一個被遺忘許久的問題,她仰着脖,眼睛睜得大大的:“話又說回來,阮蒙這麼愛粘着你,大學的時候,我和他也算是熟稔,那麼我怎麼可能不認識你呢?這不正常。”
一邊說著,肖喬狐疑地打量着周光錦的眉眼,越看越覺得這張臉彷彿在哪裏見過,可是是在哪呢?
肖喬怎麼想也想不起來,周光錦眸光閃爍,忽然間將她的頭按在了自己的懷裏:“別想了……這些工作堆得我頭疼,好不容易你進來了,就陪陪我,給我充充電,嗯?”
這是什麼絕世蘇音。
埋在男人充滿着木香的懷裏,肖喬哪裏還記得什麼問題,她拱在男人懷裏點點頭,沒過兩秒,就被男人端起來擱在了辦公桌上。
不可描述的吻,讓肖喬頭昏腦漲,腳下虛浮地從周光錦的辦公室里出來。
剛才她找周光錦是什麼事來着?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