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說時遲那時快,灰衣人只覺得後腦勺一陣勁風襲來,後頸一涼,情知不妙,心中暗驚,知道有高手在自己疏忽防備之時偷襲了自己。在這千鈞一髮之時,叵耐灰衣人武功了得,一記重掌反向拍向後腦敵人來襲的方位,以重掌硬扛來襲之敵。灰衣人懷抱之中的黑木盒子由於他伸手禦敵,自然而然向地面掉落。只見一條人影斜掠而過,伸手接住即將落地的黑色木盒,一個滑翔後退,猶如一隻輕盈的春燕貼着地面飛翔,身形輕妙瀟洒之極。
灰衣人發覺盛放江湖盟主手令的黑木盒子剛奪回來就被人偷襲奪走,心中懊悔不已,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倘若自己不向後腦方位出掌禦敵,自己的“大椎穴”便會被敵人抓住,即使自己急忙躲避那也來不及了,自己後腦勺的“腦戶”、“強間”、“后頂”、“玉枕”甚至“百會”等諸穴都在敵人掌力之下,如果敵人一掌擊中自己後腦的要穴,自己大半會喪命。想不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灰衣人從白衣男子身上拿走黑木盒子時,而一雙眼睛在虎視眈眈地瞧着這一切。
灰衣人定睛一看,只見三丈之外站着一個矮小的老者,精神矍鑠,黑髮銀須,身穿一套黑色短袖,身上還粘着幾片木屑,年紀與自己不相上下,都是花甲之年,看此人模樣,大概是一名老年樵夫的樣子。而剛才突然出手偷襲黑衣人的高手,就是前文所寫的那位老年樵夫!
這位老年樵夫手裏握着從灰衣人懷中掉下來的黑木盒子,神情自如,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瞄視着灰衣人,一言不發,好像剛才沒有發生過什麼事兒一樣。
灰衣人看見出手偷襲自己的是一個其貌不揚的矮小老者,心中一驚,實話道:“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江湖上越是相貌不出眾的人,越是身懷絕技之輩。單看這位老者的那雙精光四射的眼睛,已知非易與之輩,能一招之內奪走自己到手的江湖盟主手令,必定是一位武藝超群的高手,雖說他是偷襲奪走的。無論如何來說,這位老者不僅武功了得,而且心智謀略過人,灰衣人在心裏這樣暗想着。
灰衣人沒有正式與老年樵夫交手,對對方的武功不甚了解,而對方剛才卻在旁邊偷窺了自己與白衣男子以及黑衣女子的比斗,可謂對自己的武功摸索得一清二楚,否則怎能從腦後偷襲自己一舉得手呢?灰衣人雖然心中憤怒,但為慎重起見,不敢貿然向老年樵夫出手,只見他抱拳為禮,朗聲說道:“在下謝遙逍有禮了,敢問尊駕高姓大名?”
只見老年樵夫做了一個長揖,也抱拳為禮,微微一笑道:“鄙人山野老夫,無名之輩,有何高姓大名?老夫家住許昌城西,平時伐樵賣柴為生,大家都叫我樵夫伯。”
灰衣人看見老年樵夫不肯報上姓名,怒火中燒,要是換做平時,早就動手把對方一掌拍死了。但對方手拿着江湖盟主手令,投鼠忌器,生怕與對方一交手損壞了盟主手令,另一方面,沒有清楚老人樵夫的底細,雖說自己是一流高手,江湖上難逢敵手,但是沒有十足的把握能戰勝對方,也不敢輕舉妄動。須知高手出於民間,深山野林里能人異士極多,說不定老年樵夫就是一個隱名埋姓的前輩高人,灰衣人強忍怒火,問道:“我與尊駕素不相識,無冤無仇,為何出手偷襲老夫?”
老年樵夫笑道:“你不認識我,我可知道你是誰!大名鼎鼎的太陽神教的北武使者,何須用一個假名來忽悠老夫?老夫雖然不問世事,但耳不聾眼不瞎,北武使者的身手還是認得的。”
這位灰衣人名叫李風逍,位列太陽神教的五大使者,位居第五位的北武使者在教內地位僅次於教主副教主與前面的四位使者。灰衣人李風逍聽見老年樵夫叫破他的身份,大吃一驚。由於太陽神教在江湖上名聲不佳,自己外出辦事時多使用化名,幾乎沒有人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雖然太陽神教的五大使者在江湖上大名鼎鼎,但是大多數人都只是聞其名不識其人的。太陽神教的教眾性格乖張,行事詭異,在江湖上多造殺孽,多有得罪名門正派,江湖人士聞之色變,將之視為“旁門左道”。該組織神秘,堅決對抗朝廷,也被朝廷視為眼中釘,被列為“邪教組織”。
李風逍被老年樵夫識破了他的身份,只好實話實說了:“在下李風逍,四十年前確實叫謝遙逍,只因四十年前年輕氣盛,一怒之下殺了欺壓老百姓的本地惡霸,從此改名換姓,流落江湖,過着逃亡的生活。後來機緣巧合,加入了太陽神教,因功上升到五大使者的職位,成了太陽神教的北武使者。謝遙逍這個名字雖然沒有太陽神教北武使者李風逍的名字響亮,但這才是我原本的姓名,豈能說我用假名忽悠了尊駕?”
老年樵夫聽見李風逍坦然說出一件往事,心料不假,由於朝廷腐敗,各地豪強惡霸倚勢凌人,魚肉老百姓是隨時可見的事情。當世名將關羽,漢壽亭侯美髯公關雲長早年也斬殺了本地勢豪,逃難江湖,有志人士鏟奸除惡也是亂世之中一件弘揚正氣的大快人心的事情。老年樵夫微微頜首,道以歉意,說道:“北武使者不避諱,能向外人陳說往年壯舉,老夫足以敬佩,只不過老夫身負要案,姓名不便透露,恕不相告,還望海涵。”
李風逍看見老年樵夫推三阻四,不肯說出姓名,怒道:“我都把我的秘事告訴你了,你卻找各種理由不肯說你的姓名,恁地小視了太陽神教!”
老年樵夫答道:“老夫從不敢覷視太陽神教,只不過老夫有難言之苦,故不相告姓名,況且老夫只不過是一個無名小卒,在太陽神教北武使者面前,姓名何足道哉,何必苦苦相逼呢?”
李風逍聽見老年樵夫言語之中帶有一些輕篾之意,不禁勃然大怒,怒道:“你不說我也不勉強你,只要你把你手中之物還給我,我既往不咎,各走各的路。”
只見老年樵夫無動於衷問道:“如果我不交給你呢?”
李風逍火氣上升,從牙縫中蹦出八個字:“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老年樵夫嘆了一口氣,面無表情地說道:“老夫在二十多年前早就該死了,這麼多年苟活着,早已活夠了,死無葬身之地與死有葬身之地又有何區別?”
李風逍聽老年樵夫的口氣,似乎他心中暗藏着一件什麼秘事,難道他年輕的時候也像自己一樣斬殺惡霸被朝廷通緝身背命案的逃亡之徒?但看他的神情貌似不像,李風逍摸不清老年樵夫的心思,看樣子老年樵夫是不肯把那盛放着江湖盟主手令的盒子交出來的了。但是無論如何自己也要把那枚盟主手令奪回來,否則空手回去,即使教主不降罪,自己也沒有面子在太陽神教呆下去了。李風逍知道用語言去乞求老年樵夫是沒用的了,話說到這種地步已經是無法再用語言去商量的了,只有靠武力去奪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