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佛珠

葉紅霜不以為然，臉上依舊帶着一抹似有似無的淺笑：“女兒並不是有意來遲，而是為了給祖母準備賀禮，才延誤了時辰，還請母親不要怪罪。”

譚氏眸色微斂，沉聲道：“為你祖母準備賀禮？你能準備出什麼樣的賀禮？竟然耗時這麼久，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心思，你……”

“夠了，今日是我的壽辰，你們就不能安靜一點嗎？”

還沒等譚氏把話說完，老夫人坐在主位上適時開口。

老夫人都這樣說了，譚氏只能惡狠狠的白了葉紅霜一眼，便就此作罷了。

葉瀾遠在看向葉紅霜的時候，心底里總是浮現出柳氏的影子，那種入骨的疼，怕是此生也不會輕易了之的，他眸色微斂，瞥了譚氏一眼，隨後，笑臉迎人對老夫人說道：“今日是母親的壽辰，這些小事便不必計較了，我也為母親準備了賀禮，望您老喜歡。”

他這樣說著，便拍了拍手，一眾小斯抬着一塊壽山石出現在永壽居之中。

壽山石顧名思義，即是石料經過風吹日晒，天然形成了壽字的形狀，這種壽山石及其珍貴，算得上世間罕見之物。

葉紅霜定睛一瞧，便瞧出了其中門道，這哪裏是什麼天然的壽山石，明顯就是重金請工匠雕琢而成。

縱然手法非常純熟，幾乎看不出任何人工雕琢的很緊，但卻逃不過葉紅霜的法眼。

現在還不是和葉瀾遠公然對抗的時候，葉紅霜便沒有多言。

緊接着譚氏，葉煙柔，和譚氏之子葉宗奕紛紛獻上了各自準備的賀禮。

這些禮品無一是凡品，每一樣都極其珍貴，不管是真是假，總之老夫人是賺足了面子，讓前來道賀的客人們好生羨慕。

終於輪到葉紅霜，她上前一步，來到老夫人身前，緩緩從袖口中抽出一個錦盒。

葉紅霜將錦盒打開，從中取出了一串佛珠，雙手遞到了老夫人的面前。

佛珠雖看上去沒什麼特別之處，但表面卻光滑無比，反射着淡淡的光華，老夫人一眼便知，這佛珠定是出自僧人之手，僧人長年累月攆動佛珠，才會出現這種寶珠般的光澤。

“祖母，孫女兒知道您一心向佛，您也自然不缺少金銀，特此奉上一串佛珠，望祖母莫要嫌棄。”

葉宗奕見葉紅霜竟然獻上了一串佛珠，眼底滿是睥睨之色，“呵！這也太過寒酸了吧？若真的沒有東西能夠拿得出手，也沒必要拿這種東西來糊弄祖母吧？未免太小家子氣了。”

老夫人聞言，怒視着葉宗奕，大聲喝道：“你給我住口，佛家之物怎可用世俗的眼光去看待？此物的價值豈是你等能夠知曉的。”

說著，老夫人從葉紅霜手中接過佛珠，仔細的端詳起來，她不知道為何，總是看這串佛珠有些熟悉，而具體在哪裏見過，卻一時間想不起來。

剛好這時君臨和君珩趕到永壽居，門口的小斯連忙通報：“太子殿下到，三皇子到。”

眾人紛紛向二人行禮，君臨則隨意的擺了擺手，“今日是老夫人的壽辰，不必多禮，本宮因事來遲，還望老夫人海涵。”

老夫人在丫鬟的攙扶下站起身來，微微笑道：“太子殿下言重了，您能來赴宴，是老身的榮幸，實在不敢放肆。”

君臨本想在寒暄幾句，卻赫然看到了老夫人手中的佛珠，立時雙眸一凝，“老夫人，您這佛珠……”

君珩見狀有些疑惑，“怎麼？皇兄對佛家之物也頗有研究不成？為何看到此佛珠如此驚訝？”

君臨搖了搖頭，“頗有研究不敢當，但萬安寺了空大師的佛珠，本宮還不至於眼拙看錯，京城之中眾多官宦之家禮佛之人，都曾用重金去換取，卻都未能成功，卻沒想到今日在老夫人這裏，倒讓本宮開了眼。”

一時間，老夫人手中的佛珠引得眾人讚歎，倒顯得葉家其他人的賀禮越發小家子氣了。

老夫人也瞬間想起，她這半年之久，整日在萬安寺禮佛，幾乎每日都曾看到了空大師的佛珠，卻一時間沒能想的起來。

如此珍貴之物，她很好奇，為何京中的達官顯貴都不曾求得，卻被葉紅霜獻給了自己。

此時，老夫人看向葉紅霜的眼神之中，再也沒了之前的輕蔑和厭惡，取而代之的是欣賞和後悔。

“我的好孫女兒，祖母能得到此物，當著不止該如何謝你，日後若受到什麼委屈，大可來找我，祖母一定不會讓你受到絲毫的委屈。”

葉紅霜欠身一福，綴着頎長睫羽的雙眸之中，閃過了一抹揶揄之色，“祖母言重了，只要您喜歡就好，孫女兒總算是沒有白忙一場。”

老夫人眉開眼笑，連連點頭，“喜歡，當然喜歡，快過來坐。”

譚氏看着這一切，只覺得胸腹之中有一團怒火就要迸發而出，她眉心緊鎖，看向葉紅霜的眼神之中滿是怨毒，恨不得當場發作。

她費心費力準備了那麼久的賀禮，找工匠秘密雕琢壽山石，不知道用了多少銀子，到頭來全被葉紅霜搶去了風頭。

葉煙柔瞬間瞧出了譚氏的異樣，連忙挽着她的手臂，用細不可聞的聲音輕聲說道：“母親，今日乃是祖母壽辰，不宜生事，她現在又深得祖母喜愛，千萬不可因小失大。”

譚氏聞言，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濁氣，默默點了點頭。

葉煙柔見譚氏情緒漸漸平穩，抬眸看向了葉紅霜，卻看到她和君臨正坐在一起有說有笑，兩個人的樣子就彷彿多年摯友一般。

一瞬間，葉煙柔雙手緊握成拳，長長的指甲嵌如掌心，因為太過用力，指節都有些微微泛白，眼神中更是充滿了怨妒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