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醫院初遇
錫城的四月，沒有暴雨的傾注，沒有如火的驕陽。
風微微的吹着，讓人心裏一片寧靜。
馬路上，車來車往，大家似乎都在為自己的生活而奔波。
一輛銀色小轎車中，虞穎坐在後排刷着手機，一旁的老人正在咳嗽。
聞聲，駕駛位上的男人眉頭微微一皺：“媽，以後你們就安心住在這裏。這裏的醫療水平比較先進。人老了身體也不如從前，您在這裏我也放心。”
說這話的正是虞穎的父親虞天程。
就在幾天前，他突然將虞穎和她奶奶胡英芬接到了錫城這個大城市。
說完沒多久，車子就停在了醫院門口。
虞父轉頭：“虞穎，你先帶着奶奶去排隊挂號，我停完車來找你們。”
“嗯。”
虞穎沒看向他，只淡淡的應了聲。
今天醫院裏的人不是很多，排隊掛完號后，虞穎的父親也找到了她們。
沒什麼交流，三人一起走向醫生的診室。
對於奶奶檢查身體這事，虞穎是緊張的，年紀大了就怕查出點意外來，再加上自己爸爸最近一系舉動，實在怪異。
“我在外面等你們。”
說完，虞穎就往門口的椅子上一坐。
……
這邊，剛包紮完的周煜走出診室就注意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少女。
她懶懶的坐着，頭髮被隨意的扎在後面，修長白凈的手指輕輕敲着大腿，好看的眉宇間透露出些許的不耐煩。
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虞穎遊離的眼睛對上了周煜。
眼前這人很高，應該和自己差不多大。穿着一身灰色運動服，純黑色的劉海懶散的搭在額頭。
眼角有一道傷痕，不過沒有使他看起來狼狽，反而增添了幾分冷硬……
嗯，生的俊俏，意氣風發。虞穎只想到了這兩個詞。
“可以走了，虞穎。”
直到耳邊響起父親的催促，虞穎才收回目光，跟了上去。
她破天荒的主動問起自己的父親：“醫生怎麼說？”
“按時吃藥多休息，畢竟人老了免疫力下降，各方面都需要注意，平常少氣氣你奶奶吧。”
語氣里聽不出什麼情緒，也沒有想像中的如釋重負感。
虞穎看了看虞天程，又看了看自己的奶奶，但到底是沒多說什麼。
突然，一聲清脆的手機鈴打斷了仍站在原地的周煜。
剛拿起接通，對話那頭便傳來了俞哲擔憂的聲音：“煜哥，你的傷沒事吧，那幫孫子真不要臉，竟然玩陰的，得虧你身手好。”
周煜顯然沒有放在心上，一臉的無所謂：“沒事。”
俞哲，周煜的好基友，也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
“沒事就好，星期一兄弟幾個給你打回去。”
周煜也沒制止：“好。”
說完也不管俞哲在那頭自言自語，直接掛斷電話。
此時的他滿腦子都是虞穎那眉目如畫的模樣以及那兩條又細又長的腿。
……
錫城的夜晚總是很靜謐。
在外面吃過晚飯後，虞父就開車送了虞穎二人回家。
一路上，任憑虞父說什麼，虞穎都只是低着頭看手機。
散漫的不行。
胡英芬知道虞穎從小就野慣了，她也從來不多問。
可眼下自己的身體愈發虛弱，哪怕知道虞穎非常恨她爸爸，還是狠下心來聯繫了他。如果自己再不為虞穎做打算，就真的來不及了。
胡英芬一心想讓虞穎在父親那裏留下個好印象，她不得不凶了虞穎一句：“虞穎，你爸爸和你說話呢，沒聽見嗎？”
“都挺好的。”
虞穎看了眼胡英芬，儘管內心有千般不願，但她也只好回答了虞天程那個“在錫城感覺怎麼樣？”的客套問題。
說話間，車子駛進了小區。
虞父將葯遞給胡英芬：“媽，你先進屋去，我有話和她說。”
胡英芬看着兩人，嘆了口氣，對虞天程叮囑道：“有什麼話好好說。”
說完便轉身進屋，將門留了一小條縫隙。
“說吧什麼事？”虞穎關掉手機，緩緩抬頭，語氣里滿是不耐煩。
“明天別忘了去錫城五中報道，具體的注意事項我發到你手機上了，你也不小了，別一天到晚沒個正形。”
“怎麼，現在奶奶老了，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你才會想起還有我們，假裝關心一下？”虞穎靠在牆上，從口袋中掏出煙，點上，繼續道：“虞天程，從小到大你對我們有過內疚嗎？現在……”
“啪”的一聲打斷了虞穎，在這安靜的夜晚顯得格外刺耳。
緊接而來的就是虞天程的怒氣：“無法無天了是吧，誰讓你叫我名字的？還學會抽煙了？這些壞習慣都誰教你的？”
虞穎沉默不語，一雙眼睛深不見底。
除了白凈的臉上紅了半邊，絲毫看不出來剛剛挨打的是她。
胡英芬自然是聽到了動靜，趕忙出門：“不是讓你好好和她說話嗎，怎麼還動起手來了。”
虞天程手僵在半空，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說些什麼。
“行了，你先回去。”胡英芬也不想聽他多說什麼，語氣不是很好。
虞天程有些後悔，態度軟了下來：“我先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屋內。
“虞穎啊，其實你爸爸也是為你好，剛剛他太急了。”虞穎奶奶滿是心疼的摸了摸虞穎的臉，“臉上肯定很疼吧，我去拿冰塊給你敷一敷。”
虞穎一愣，將剩下的煙掐滅：“我沒事，奶奶你先去休息吧。”
知道自己孫女這倔脾氣，老人也沒多說什麼，只好轉身作罷。
虞穎將煙扔掉，走到陽台，吹着冷風。
夜空萬千星辰，遠處燈火通明，每一扇小小的窗戶里，都應該有個幸福的家庭吧。
或許是站久了，被風吹的頭有些疼，她揉了揉腦袋，轉身走向黑暗的房間，定好鬧鐘，躺上了床。
……
今天是虞穎轉校生活的第一天。
早晨6點，鬧鐘準時響起。
虞穎這人也沒什麼好習慣，就是自律，屬於鬧鐘一響絕對能起床的那種。
她剛走出房門，就看到在澆花的奶奶，一驚：“奶奶起這麼早啊。”
“啊，上了年紀睡眠自然就少了，你今天要去新學校了吧，收收你那些壞脾氣，好好交幾個朋友。”
說來也奇特，這個年紀的老人，不是出去爬爬山喝喝茶就是跳跳廣場舞。
可虞穎的奶奶卻喜歡搗鼓各類花朵，她總和虞穎說養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你能看到生命的綻放與凋零。
“奶奶才不老呢，我先去上學了。”說完，就叼着塊麵包出門了。
望着自家孫女遠去的背影，胡英蘭眼底一片惋惜：哎，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太冷淡。
錫城五中，算得上是錫城裏數一數二的私立高中了。
看時間還早，虞穎便閑逛了起來。
不得不說，五中的校園真的很美。陽光傾泄，樹木聳立，一切都帶着生機。
等差不多走遍了校園，虞穎才問路去了教師辦公室。
“報告”
虞穎敲了敲辦公室的門，走進去問道：“請問許老師是哪位？”
坐在角落的一個中年男子抬頭看向門口：“我是。”
“許老師好，我是今天剛轉來的，虞穎。”
虞穎邊說邊觀察老許的課桌，他正在批一張寫滿了的數學試卷。
字裏行間都透露着對這張試卷的不屑。
這…或許是來自學霸的輕視？
沒看的太仔細，虞穎只隱約看到了一個“周”字。
“好，虞穎是吧，中午的時候去教務處拿書和校服。”
許老師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孩，乖巧的模樣讓他很是滿意。
“嗯。”
老許覺得眼前這個女孩話實在是少，但又想到她的情況，便也能理解。
“這兩天你先適應適應，我們這裏可能和你之前學校的教學方式不太一樣，你也別太緊張。”
“好的老師。”
對於這個班主任，虞穎還挺有好感。
“第一節剛好是我的數學課，你直接跟我一起去教室，走吧。”
說完便領着虞穎走向班級。
一路上，大多都是老許問什麼，虞穎就答什麼，也沒有不耐煩。
這也讓老許對虞穎的好感蹭蹭上漲。
此時高二7班的教室一片哄鬧，化妝，玩手機，寫作業幹什麼的都有，教室的後排更是聊的如火如荼。
俞哲：“嘿，你們聽說了嗎？咱班今天要來一個轉校生，還是個妹子。”
“聽說是從小地方來的，估計長得嘛……難說。”另一個男孩子說。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對轉校生沒有興趣。
“我說你們怎麼還帶着地方偏見呢，說不定是美若天仙，到時候你們一個個的追都來不及。”俞哲懟了一句。
於是他們就“轉校生的顏值”吵了起來。
這時，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覺的周煜似乎是被吵醒了，煩躁的說道：“少說兩句，煩。”
得，這位爺起床氣還挺大。
後排的爭論聲戛然而止，大家都沉默着做自己的事。
虞穎剛走到教室門口，就見識到了菜市場般的教室，心想，難道這就是老師嘴裏經常說的整個年級就你們班最吵？
面對這種情況，許老師早已習以為常，走上講台拍了拍桌子，大喊道：“大家靜一靜，靜一靜。”
教室很快就陷入了安靜。
這裏不得不說，許老師是一個隨和開明的班主任，很容易和班上同學打成一片。大家也習慣“老許老許”的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