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撫民招兵
演戲演全套,此戰凱旋,奪得立足之地只是開始。
接下來的麻煩更多,外有叛軍隨時可能殺來,內有太北郡太守會來問責施壓,隊伍還隨時可能分崩離析。
陳子謙可是半點不敢懈怠。
趁着士氣正盛,趕緊再刷一波威信。
陰山上,陳子謙跪在一個小土包前。
身後各部頭領皆是灰頭土臉。
他們本是回來彙報喜訊的,看到這一幕卻只能乖乖在邊上陪同祭奠。
“父親,孩兒無能啊,將您葬在這荒郊野嶺,又不能親手砍下李玉陽狗頭替您報仇雪恨,孩兒辜負您多年教誨,孩兒不孝啊……”
陳子謙動情表演,哭的那叫一個悲痛欲絕,情到深處,更是抱着小土包一陣尋死覓活。
這一幕真是聽者傷心,見者流淚啊。
“大人節哀,狗賊李玉陽已然伏誅,左都尉大人在天英靈,定為大人感到欣慰,大人又何須自責。”
“是啊大人,此戰能勝,全憑大人運籌帷幄,大人當居首功啊。”
“正是正是,大人用兵如神,此戰凱旋全仗大人之功,雖未能親手砍殺狗賊,卻也獻上狗賊首級,想來左都尉在天有靈,定能得以安息。”
“不過大人啊,此戰我軍雖勝,卻也傷亡過半,後續我等該如何自處,還需大人籌謀規劃,大人切不可悲傷過度,誤了大事啊!”
各部頭領紛紛勸慰,貼心的劉通更是抱着陳子謙好一陣安撫,就跟哄孩子似得。
陳子謙見好就收,凄凄艾艾的抹了把眼淚,對着小土包跪拜道:“大仇雖已得報,但將士們浴血奮戰,此情孩兒不敢辜負,當下後有叛軍圍堵,前不知此一戰攻打知臨縣,太北郡太守又會如何怪罪,事關大夥生死存亡,孩兒斷不敢為一己私情而耽誤,不能在此守孝相伴,請父親萬萬諒解。”
“請左都尉大人諒解!”眾人齊聲跪拜。
“好了,正事要緊,諸位快快請起。”陳子謙率先起身,拉着眾人就朝山下走,這態度轉變之快,搞得諸位頭領都是為之一愣。
明明剛才還要死要活的,怎麼突然就跟不認識似得。
裏面躺的還是不是你爹了?
“我們現在處境很被動啊。”陳子謙一秒入戲,很自然就把大權包攬下來,愣是讓還有異心的楊志英無從下口:“不過大家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定帶大家殺出一條生路。”
“那大人,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一名頭領有些着急問道。
當下情況還是挺危急的,之前大家就算沒意識到問題,經過陳子謙不動聲色的提醒,現在也都紛紛意識到了自身處境。
畢竟這可是攻打縣城,擱在平時跟造反沒什麼區別。
要命的是,真正造反的叛軍還容不下他們,卡在這夾縫之中,他們隨時都可能被左右夾擊。
陳子謙緊鎖着眉梢,遲疑了片刻才道:“先回縣城,大家把戰損和繳獲統計一下,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重整旗鼓集中實力,以備隨時可能來臨的戰事。”
“大人是指叛軍還是太北郡太守?”楊縣尉也是一臉愁容,心裏那點凱旋喜悅早已蕩然無存。
“除了他們,可能還有山賊流寇。”陳子謙搖了搖頭道:“總之別高興的太早,我們現在風口浪尖上,稍有不慎就可能萬劫不復,大家容我回去想想,天亮后再到縣衙議事。”
“喏!”眾人齊聲應道。
陳子謙心裏鬆了口氣,看着自身屬性,歸屬一欄已經變成了一條——。
而楊縣尉這些人的歸屬卻還是大燕王朝。
看來任何時候都必須讓自己保持價值才行,否則這些人隨時都可能反他。
不過也無所謂了,入駐知臨縣后,完全可以組建一支屬於自己的兵馬,到時候這些人若還這麼忠於大燕王朝,那就自己玩兒去。
……
一夜無話,回到縣城后,各部頭領分別進行善後。
陳子謙也沒閑着,讓樊忠負責守衛縣城的同時,找來縣裏的縣丞、主簿、廷掾等人,把知臨縣的財政和民事都了解了一遍。
為長遠考慮,太北郡太守那邊也必須有個交代。
陳子謙讓管錢糧的少府開倉放糧,讓主簿和廷掾帶人去安撫民心,主打正義牌,聲稱李玉陽勾結叛軍,欲獻城投靠,致百姓於水火。
而他們是正義之師,不僅對民眾秋毫不犯,而且還不追究那些民兵責任,放他們回家。
做完這些后,民心得以安撫,太北郡太守那邊見知臨縣和諧穩定,想來也不會太過追究責任。
稍候再派人給太守送封信,把李玉陽勾結叛軍的罪名羅列一下,太守那邊應該不至於派兵來打。
第二天一早,縣衙內,陳子謙高坐堂上。
一眾頭領官吏在堂下站着,陸續把昨晚一戰的戰損和繳獲彙報一遍。
此一戰損失兵馬五百多,還能戰的只有兩三百人,兵器戰馬倒是繳獲了不少,而且戰俘也有上千人之多。
陳子謙做安排道:“戰俘基本都是民兵,大多還是家裏的頂樑柱,楊縣尉,由你親自去篩選,十五到四十歲的留下,補充到各部,其他都遣返回家,記住,不管是留下還是遣返,全部發放軍餉,這筆錢讓少府從縣庫里支出。”
“另外你抓緊時間組建一支騎兵,出城把昨晚被打散的流兵收攏回來,免得他們淪為山賊流寇,為禍周邊村鎮。”
“喏!”
陳子謙又道:“縣丞去把監獄裏的囚犯都統計一下,將他們全部充軍錄用,另外派遣使者前往太北郡,向太守呈報李玉陽勾結叛軍罪證,強調我軍只是暫住知臨縣,他們隨時可以派新縣令過來繼任。”
“同時貼出告示,我要在城裏開設招賢館,不管是文士還是武將,來者不拒,由我親自考校。”
“喏!”
堂下戰戰兢兢的縣丞急忙領命。
“好了,各部頭領先回去補充兵員,抓緊時間練兵,派出去的斥候但有軍情,立即來報!”
“喏!”
眾人齊聲領命退去。
陳子謙看着眾人離開,心裏長舒出一口大氣,隨後捧起桌上一卷書籍翻看起來。
這是昨晚讓主簿專門找來的史記,上面記載着大燕王朝四百多年內發生的各大事件。
有意思的是,大燕王朝傳承到這一代,皇帝開始痴迷起方術了。
每天在宮裏早晚禱告,還任用方士為高官,全權代理政務。
這也就算了,三年前還出過一檔子更荒唐的事情。
皇帝同胞親弟弟晉王,竟然把皇后給睡了,為此還差點被皇帝砍死。
後來太后出面調解才大事化小,但皇帝也貶了晉王爵位,改晉王為唳王稱號,將之發配到北方戍邊。
唳王氣不過,於是在北邊沉浸發展了三年,就在幾個月前,趁着皇帝病危,公然發兵南下,連表面工作都不做,直接宣佈謀反。
“這大兄弟是真的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