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0章 難料的推手

第830章 難料的推手

即便有手電筒,可依舊只能照亮一兩米的範圍而已,那無盡的黑暗像是一塊吸收一切的黑布,即便是光線也穿不透,潺潺的流水拍打着石壁,不時濺起零星水花打在林朝先的身上臉上,刺骨的寒意不禁讓林朝先打起了哆嗦,想到段東升張愛蓮夫婦落入了如此冰水,不知道是何等的寒冷。頭上不時飛過一隻只蝙蝠,在山洞裏發出一些“撲梭梭”的聲音,有種莫名的恐怖。

林朝先確定難當一定就在這山洞裏,大雪封山,他不可能和小鳥一樣飛下山去,大不了就是把這山洞裏的所有彎彎繞都找一遍而已。不知道走了多久,林朝先隱約見遠處隱隱綽綽有影子閃動,林朝先明白,這不同於手電收束的光線,應該是有人在那裏烤火。

他趕忙關掉了手電筒,遠處的星星火光便更加清晰了,林朝先盡量讓自己不發出一丁點兒聲音,緩緩朝着發亮的岔路挪動而去。悉悉索索的聲音逐漸傳來,林朝先趕忙將自己的身子緊緊貼在石壁上,抬眼觀察着遠處。

一個人走到水邊,用一個瓷盆舀了滿滿一盆水,又捧着這盆水往回走去,藉著點點的火光,雖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這個人不是難當和尚又能是誰呢?

林朝先心想,一個被發現而匆匆跑路的兇手,又是從什麼地方準備好了這個瓷盆呢?簡單一思考,林朝先便驗證了自己早就的想法,這一切都是有人事先安排好的,難當早就知道自己要在這山洞裏度過很長一段時間,因此才把“瓷盆”這種生活用品都準備好了。那麼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個障眼法,一切都是給自己這個“外人”看的。

如果真是這樣,那一切的邏輯就都說得通了。

林朝先知道如果這次抓不到難當,那下一次難當就算是在外面凍死,也絕對不會躲在這山洞中了,要想問清楚這些人的動機,他只有這一次機會。

躲在拐角處觀察,林朝先只見這裏相比於其他地方更為寬闊,大概有個二十平米的樣子。一張棉褥子撲在平整的地面上,褥子上是一床厚被子,看樣子難當確實就睡在這裏。離床不遠的地方,是用一些青磚壘起來的簡易廚台,此刻廚台下正燃着火,一捆木柴摞在一旁。廚台上放着的是難當剛舀滿水的瓷盆,難當正將一些挂面煮進去。

林朝先不禁心想,看樣子難當這“逃亡”生活過得是相當滋潤了。不僅有吃有喝,林朝先甚至看到了地上的一摞書籍,還有,還有一個照相機?這個照相機林朝先看得眼熟,這不正是小胖曾輝一直掛在脖子上的那個相機嗎,小胖死後這個相機就消失了,沒想到竟然出現在了這裏,是難當撿到的嗎?難道是難當殺了小胖?

正在林朝先思索之際,卻聽到身後忽然傳來了“咕咚”一聲,像是石頭落入了水中的聲音,林朝先暗叫一聲不好,他還沒來得及躲在拐角處,難當一撇頭已經看到了林朝先。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愣了有那麼兩秒鐘,這才都反應了過來。

難當起身躍過廚台,往遠處直奔,而林朝先也趕忙追去,跑出了幾步遠,林朝先暗罵了一句,回頭抄起了那個照相機,這才繼續往前追去。耽擱了這麼一下,林朝先看到的就只是難當模糊的背影了。雖然這難當都年過半百了,但身子骨倒是硬朗,加上熟悉這裏的地形,逃起來讓林朝先都追不上,一連追出了幾乎有三里地,在黑暗蜿蜒的山洞中,林朝先終究是跟丟了難當。

這讓林朝先氣得直捶了牆壁幾下,因為他明白,難當不會再躲在這個山洞裏了。不過好在這次也不算是空手而歸,林朝先找到了小胖丟失的東西。從林朝先遇到小胖開始,小胖就一直掛着他這個相機,幾乎沒有放下來過。而當他們發現小胖屍體的時候,小胖的相機竟然不在附近。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有人故意取走了小胖的相機。

林朝先一邊碰運氣似得往前走,希望能追蹤到難當,一邊擺弄着相機,相機完好無損,沒有磕碰的地方,但或許是由於天氣寒冷,又或者是沒電了,這個數碼相機無法開機,看樣子要等到下了山,才能打開這個相機了。

可就在林朝先鼓搗這個相機的時候,他聽得一陣急促的腳步猛然從自己身後傳來,他側轉了身子,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來人的模樣,就被這人猛地一推,沒有防備的林朝先頓時失去了重心,一個趔趄便栽進了水中。

“難當繞到自己身後了?”

不等林朝先思索,冰冷的河水便如同根根尖刺一般扎在他的身體上,外衣沾水立刻如同石頭般拉着林朝先的身子往下墜。林朝先拚命在水中掙扎,但冰冷黑暗的河水如同黑洞般撕扯着林朝先,他甚至分不清哪裏是水,哪裏是岸了。

林朝先只覺自己的身體在隨着水流席捲而下,他只能告訴自己一定要放鬆,這個時候胡亂掙扎反而會害了自己。林朝先盡量平息自己的呼吸,否則在凍死之前就被嗆死了。黑暗中,林朝先又聽到“噗通”一聲,心想難道是又有人落水了?

片刻后,林朝先便感覺到一個黑影朝這邊閃來,緊接着一隻手抓住了自己的手,林朝先來不及思索這個人是誰,想要開口說話,卻喝了幾口冰冷刺骨的水,什麼也說不出來。林朝先只感覺一股淡淡的溫暖逐漸被冰冷刺骨所替代。

林朝先感覺到那人拉着自己想要往一邊游去,他立刻明白,這個人是來救自己的。可落入這暗流涌動的地下河裏,就是自身也難保,又談何救人呢?不消片刻,暗流已經將兩人卷出幾百米外,周圍連零星光亮都不剩了。

林朝先和那人再也握不住對方的手,只能仍由冰冷的河水將他們帶走。

朦朧之中,林朝先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孩子,自己陪伴他的時間太少了,他是個好孩子,而自己卻不是一個好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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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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