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緣起篇 第二章 濟世堂
接連兩天都是難得的好天氣，待得韓林忙完自家的葯田，已經是第二天的日落時分了，
“娘，此次去天玄澗，我出去的時間可能會久一些。”
飯桌上，韓林輕聲道。
“哦，是嗎？此次修行你打算出去多久啊？”
林素心停下手裏的筷子，不由問道。
“不知道，短的話或許一個月不到，長的話也可能是兩個多月吧！”
這是韓林深思熟慮良久后，得出的結論。
此次前去，主要目的是為了尋找修為突破的契機，另一個目的是為了再探天玄澗。此去路途遙遠，短時間內肯定是無法回來的。
“這麼久嗎？”
林素心愣了下。
自家兒子一心習武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做娘親的怎麼會不知道，不清楚呢。
只是此次前去路途遙遠，算是韓林第一次獨自一人出遠門，當娘的怎麼能完全放心得下？
“嗯，這次的遠行也算是對自身的一次歷練。所以今天和您說一聲，希望您不要太擔心我。”
韓林也看出了林素心的擔心，所以才會提前和娘親說出來。
“嗯，也好，不過你可得千萬千萬注意安全才行！”
思量了片刻，林素心也只得嘆了口氣，往韓林的碗裏夾了滿筷子菜。
“你先吃，娘去幫你收拾一些你可能用得到的東西。”
林素心放下筷子，起身向韓林的房間走去。
......
走進房裏，林素心關上房門，卻是滿臉的愁容。
“出去也好，至少不會被牽扯進來。”
猶豫了片刻，林素心還是下定了決心，走到窗戶邊，抬手間一道青色的不起眼光華自林素心的袖中飛掠出，迅速的隱入天際。
“林兒，這次你出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們母子兩人才能夠再次相見啊！今後的路，你要自己走好了......”
房間裏的事情，韓林若是看到，估計下巴都會驚掉到地上。但他自然是不知道。
在他看來，自己和娘親只是這清泉鎮邊上的一戶普通人家，十多年來兩人安居於此，過着普通人的生活。
其實早在年幼時，韓林就問過娘親，為何別人家都是一家三口，又或是三世同堂。自己家就他和娘親兩人。
“父親呢？”
這是韓林小時候的問的最多的一個問題，但娘親重來沒有告訴過他答案。只是說他父親在一處很遠很遠的地方，不知歸期。
後來慢慢懂事了，韓林也就沒再問過這個問題了。
......
咽下碗中最後一口飯，韓林滿足的放下筷子。
“該準備準備出發了！”
“林兒啊，此次外出修鍊，你要多注意安全啊！外出修鍊不比別的事，萬一碰到什麼麻煩事情，娘心裏難安吶！”
不消片刻，林素心便收拾好韓林的行李走了出來，遞給正在為外出做準備的韓林。
“嗯！娘，我知道了，在外面我會好好的照顧自己的，您放心好了！外出去修鍊對我來說又不是第一次了，只不過這次出門稍稍遠了點罷了，您還不放心我嗎？”
韓林接過母親遞過來的包袱，並沒有看是否缺少了什麼，因為自己出去了那麼多次，每次都是母親為他收拾東西，也沒有哪次收漏掉過什麼。
”嗯，知道了就好！這樣我也就放心了！”
“那我就即刻出發了，現在動身還能趕在鎮裏邊的集市收攤之前。”
臨近傍晚時分，夕陽西下，數縷夕陽所散發出的光暈，正緩緩的透過薄薄的雲層，形成了漫天的絢麗的晚霞。
夕陽下，韓林正拖着長長的身影，向遠方走去。夕陽拉長的身影，看上去讓人感覺到一絲單薄，稚嫩，還有那麼一絲落寞，但他的腳步確實那麼的堅定。
在那田壟的拐角處，韓林停了下來，回過頭笑着揮了揮手，示意林素心不要再目送之後，才拐過田壟的拐角，消失在林素心的視線里。
林素心輕依在竹門上，目送着韓林遠去。直到那個身影越來越遠，最後看不見了，她也依舊注視着那個方向，彷彿想要將韓林留下一般，格外的不舍。
“現在看來，咱家兒子確實是長大了不少，也越來越像你了啊，老韓......也真不知道你現在的處境怎麼樣了？”
想到此處，林素心有事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眼中隱隱的透出一股悲傷與凄涼。
”希望有朝一日，你也能達到你父親的那個境界，甚至是超過你的父親，或許，只有到了那個時候，你才能真正的幫助到你的父親。或許，只有到那個時候，我們一家三口才能有真正的團聚之日！”
收回目光后，這個倚着竹門的素衣婦人精氣神一頹，像是瞬間老了好幾歲一般。
“其實我也不想你在次走上修鍊這條路的，修鍊又有什麼好的，倒不如做一個凡夫俗子的好，不用去有那麼多的猜忌，不用整天和別人勾心鬥角的。但既然你自己想走這條路，娘就只能希望你能走得更好！走的更快了！”
......
出發之時，正值黃昏，夕陽降落未落，千里晚霞，宜遠行。
韓林和母親所居住的地方，是靠近清泉鎮南面的石溪村，距離清泉鎮也不過是近十里的路程。
一般普通人趕路的話，也就是個小半個時辰的腳程，韓林自幼便開始習武，到現在已是個修徒四階的武者，體力上也是遠超普通人一大截的。
以他的腳程，不到兩刻鐘就已經到了清泉鎮的鎮門口。
此次去往天玄澗之前，還是得先到鎮上來採購一些必要的物資。
進了小鎮，韓林輕車熟路的穿過一條條巷子，走了個近路來到一棟閣樓前。
閣樓上，一塊老舊卻被擦得錚亮的牌匾搞搞懸挂。
“濟世堂”
牌匾上，三個墨筆大字蒼松有勁！
濟世堂，是清泉鎮唯二的醫館之一，有着百年老店的招牌，在清泉鎮的百姓口中，也有着很好的口碑。
而這塊牌匾，也很有來歷！
據說百年前，清泉鎮及其周邊突發了一場慘絕人寰的瘟疫，每天都有大了的人死去，當時的百姓在死亡的陰影下看不見任何希望，都是惶惶度日！
在那個瘟疫肆虐的背景下，當時名不見經傳，還是個小醫館的濟世堂懸壺濟世，無償救治了清泉鎮及其周邊一帶的大量百姓，直至瘟疫消除！
據說這塊牌匾，就是當時的縣官老爺聽聞濟世堂的事迹后，親自提筆書寫的！
而韓林，則算是這裏的老顧客了。
當今世道崇尚習武，風氣盛行之下，養活了眾多以種葯採藥為生的葯農。
清泉鎮周邊一帶的農耕大多都是以葯田為主，韓林自家種的也有一塊葯田，葯田不大，但出產的草藥品質還是非常不錯的。
年幼時，韓林便會不時地和母親一起待採摘好的草藥來濟世堂出售。隨着年歲的增長，為了減輕林素心的負擔，近幾年來，韓林已經將這種跑腿的事情給攬下了。
“陳老，這麼大年紀了還在親自忙活呢？”
剛進門，韓林就看見一個灰衣老人在櫃枱上提筆寫着什麼，便笑道着走了過去。
“嘿！你這個臭小子！”
陳煜一抬頭就看到韓林那張笑嘻嘻的面孔，氣得頓時鬍子一翹，就一筆杆子敲在了韓林腦袋上。
“老當益壯！老當益壯懂不懂？什麼叫這麼大年紀了？！”
韓林摸了摸額頭，也不生氣，都是老熟人了。
“是是是，老當益壯，陳老你這敲得也不怎麼疼嘛，哈哈！”
“說吧，今天帶了些什麼好東西？”
陳煜揚了揚手裏的筆杆子，最後還是沒捨得敲第二下。
“今天帶來的，當然是好東西。”
韓林微微一下，故作神秘的瞟了幾眼四周，隨後才從包裹里取出一個長一尺有餘，寬高個接近半尺的木盒，放在了陳煜的面前。
瞅着韓林磨蹭了好一會兒，才拿出這麼個木盒子。陳煜也莫名的有些緊張起來。
“搞得神秘兮兮的，讓老頭子我看看，到底是個什麼好東西？”
陳煜迫不及待的沿着木盒上的滑槽抽出盒蓋，只見十來株藥草用乾草墊着，靜靜的躺在盒底。
藥草本身通體淺灰色，葉片長而細，層層相疊，只在那葉片的葉尖處，才逐漸由淺灰色漸變為淡綠色。
是十來株灰鱗草。
“這就是你說的好東西？”
陳煜剛放下沒多久的筆杆子又是一下敲在韓林的腦袋上。
“灰鱗草的種植條件雖然有一點苛刻，但...這東西很少見嗎？清泉鎮哪一戶葯農......”
話還沒說完，陳煜就氣不打一處來，又揚起筆杆子要狠狠的敲打一下這個混小子！
“哪一戶葯農不會種這玩意兒？”
眼見又要挨筆杆子，韓林趕緊后挪了半步，堪堪躲開了陳煜的敲打，趕緊喊冤道。
“說陳老你上年紀了還別不信，您瞧，您好好瞧，這能是普通的灰鱗草嗎？”
“混小子你！”
瞧着下手沒能得逞，頓時給陳煜氣的鬍子一翹。
不過聽到韓林後面的這番話，陳煜還是不由得停下手來，將信將疑的又重新將目光放到灰鱗草上面來。
“瞅半天了陳老，您老行不行啊？”
看着陳煜拿起一株灰鱗草翻來翻去瞅個不停，不由的打趣道。
“起開起開！混小子別擋到我光了！”
一時間陳煜還真拿捏不住，白了韓林一眼，拿着灰鱗草走出櫃枱，來到閣樓門口藉著落日的餘暉仔細瞅了起來。
這不細看還好，細看之下，陳煜着眼神是越看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