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失魂
秦升扯了一下唇角，看後面有病人在排隊，便先起身，“你先給其他人看診，午時一起吃飯？”
“好。”秦升遠道而來，給自己送了這麼多藥材，福寶覺得，自己是應該要請他吃頓飯。
清月正巧醒了，福寶把她叫過來，小聲吩咐幾句后，給了錢給她，再三叮囑她一定要小心，然後，讓她出了門。
“你讓她去做什麼了？”秦升忽然出現在福寶的身側，疑惑地問道。
“去準備午餐啊！”福寶正在給人針灸，被他嚇了一跳，差點給病人扎錯了穴位。
“其實，我對吃食沒有太多要求……”秦升不想讓福寶覺得自己難伺候。
福寶笑笑，“可我有……而且，秦公子遠道而來，無論如何都得好好招待！”
“雯雯……”
秦升忽然叫的親密，福寶後背立馬起了細密的雞皮疙瘩，她忽然想起同樣這樣叫過自己的另一個人。
心口微微一顫，她耳根泛紅，“秦公子，你還是……叫我福寶姑娘或者，許大夫吧……”
雯雯叫得實在是太親密了，在這個發乎情止於禮的封建時代，這樣的稱謂，會讓不明事的人誤會許多。
見她不喜，秦升有些失落，但還是聽話地換了稱謂。
“福寶姑娘，其實，你可以去寧城坐診，寧城雖有不少醫者，但都是男子，給女子看診多有不方便，若你去了，倒是解了那些女子有病也不敢去看的痛苦……”
秦升的話，讓福寶陷入了思考。
男女有別，這一點，真是一個要命的死穴。
多少女子就因為不想讓男子看自己的身子，任由一些隱疾惡化，然後，死於非命。
偏生這個時代的醫者們，都不願意將醫術傳授給女子，覺得女子不配為醫者。
女人們到底是造了什麼孽？
“秦公子能如此為女子着想，奕雯先在此為那些還在病重的女子跟秦公子道謝，後續到底怎麼走，也得等劉家鎮這邊的情況穩定，你回了寧城后，若知曉真有一些病重不可讓男子醫治的女子，可讓他們到劉家鎮來找我，若不能長途奔波，也能讓人傳信來，我會親自去寧城為她們看診！”
“如此就好！我一定將你的話帶到！她們得知這個好消息，肯定會很開心。”
福寶將針施好，又燃了艾草，讓老人家自己將艾灸的盒子拿着煙熏，收好銀針包，回到櫃枱前，秦升就像是個尾巴一般跟在她身後轉悠。
福寶想要讓秦升找個地方好好坐着，但秦升卻不願意，說是想要跟在後面偷師。
福寶當然明白秦升是在開玩笑，見他說不聽，最後也只能作罷，努力的去忽視他就好。
快到午時，門外響起一陣騷動。
一個男人飛奔進來，面目着急地一把抓住沒有防備的福寶，“許大夫，快！快去看看我娘子，她難產了……產婆說，她可能要死了……求你去看看！”
“我？我……我不會接生啊……”福寶方了。
“可是，您會救人啊！您快去幫我看看吧，我娘子……娘子才不到十八歲，若是就這麼沒了，您讓我下半輩子怎麼活……”
男子哭喊着跪倒在地上，一個一個響頭嗑下來，很快，額上就紅腫，然後破皮滲血。
福寶嚇了一跳，趕緊將他扶起來，轉身去拿藥箱，“你先帶我去看看吧，別磕頭了，等一下弄傷了哪裏，你要誰去照顧你的妻子？”
男子趕緊帶着福寶朝着自家飛奔而去，秦升跟在後面，還不忘吩咐人將福寶未鎖門的葯堂守好。
男子住的地方離許氏葯堂不是很遠，還未進家門，福寶就聽到裏面的哭喊聲，從這聲音來分辨，這孕婦現在還很有力氣。
應該沒有多大的問題。
第一次接生，福寶手有些抖。
正準備進去時，秦升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有些擔憂地看着她，“你可以嗎？不是說不會接生嗎？”
“難產可能是胎位不正，我可以靠施針幫她正胎位，況且，有產婆在裏面，我並不需要上手接生！”福寶示意秦升別擔心，然後，拂開秦升的手，便進屋去了。
房間裏，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飄散着，福寶抬手微微捂着鼻子，來到了床前。
孕婦已經滿臉慘白，福寶從藥箱中翻出紅參給孕婦含着，“先別用力，省省力氣，等我叫你用力再用力！”
孕婦認識福寶，看到她來了，猶如看到天神下凡，總覺得自己今兒個不用死了。
趕緊點點頭，乖乖地將紅參含着。
福寶又來到了床沿，看了一下她的情況。
一旁的接生婆滿頭是汗，皺着眉有些喪氣地道：“看不見孩子的頭，可能生不下來……”
“不會的！”福寶冷着臉瞪着接生婆，“你不要在這裏說話打擊她的信心，等一下我讓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知道嗎？”
接生婆被福寶的冷眼嚇了一跳，她本想說，你個姑娘家懂什麼？
但一想，她是醫者，而且，在鎮上的名聲很好，已經超越了林老，被譽為神醫，或許，她真的有什麼救這對母子的辦法也不一定。
福寶拿出銀針，將孕婦的衣服撩開，手指在肚子上輕輕按了幾下，確定了一下孩子現在的位置，然後，開始施針逼着孩子轉向……
扎針的疼意哪裏比得上生孩子的疼，孕婦沒有亂動，只是忍着疼，等着福寶讓自己用力。
不知道過了多久，福寶忽然聽到接生婆非常激動地喊道：“看到頭了！看到頭了……要滑出來了……”
福寶趕緊收針，然後，跟孕婦說，“現在可以用力了！最好是一鼓作氣！你的孩子撐不了多少時間了！”
孕婦一聽福寶的話，立馬咬緊牙關，將全身的力氣彙集起來，然後，大叫一聲！
孩子落地。
剛開始，還是沒哭，緊閉着口嘴。
福寶從孩子嘴裏將臟污的東西全數摳出來后，又讓老練的接生婆將孩子倒拎着，在背上拍打幾下——
“哇！！！”
嬰兒的啼哭傳出房間，門外等着的孩子父親立馬興奮地跪倒在地！
秦升也勾勾唇，果然，這個女人不管什麼都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