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溫馨之際心難安
雲劍山莊位於華山後山,三面環山,正面望去,唯一小路曲折蜿蜒相通。是華山派一代大俠雲中天所住的庭院,說是山莊,其實並不大,就是一四合院。雲中天為人善良淳厚,一身正氣,故行事素來低調,是以江湖上人人愛戴。
這天,時值晚春,雲劍山莊練武場上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正在練劍,只見他劍勢生猛,動作猶若行雲流水。
手中短劍時而斜刺,時而橫削,身轉騰挪間,劍隨身動,身合劍勢,配以拳腳或勾或帶,上挑下劈,竟是毫無遲滯,儼然已是頗具根基,顯是於此道已有經年,否則斷難有此造詣。
場邊一涼亭,亭內一對狀似少男少女模樣的人,正目不轉睛地看着那幼童,眉目中凈是慈愛與為之驕傲自豪之意。
這二人正是此間主人,那男子便是雲中天,那正自嬌笑,對那孩童不停交口稱讚的女子則是他夫人王芯兒。
“天哥,你看鳳兒的雲劍八式,已經練的純熟了,真是虎父無犬子啊,咯咯……”王芯兒嬌笑道,絕美的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四十歲的年齡看上去猶如十七八歲的少女。
“呵呵,芯妹又來取笑為夫了,鳳兒如此優秀,還不得感謝你呀。”雲中天俊秀的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道,同樣四十歲的年紀猶如二十歲的小伙,英氣逼人。夫妻二人,男的英俊,女的清秀絕美,實乃世人羨慕的神仙伴侶。
“天哥,你又來了,謝我甚麼?你我夫妻多年,用得着總是這般謝來謝去嗎?生分不說,也不嫌煩厭?你哪裏都好,偏生總是這般,好不沒趣!你若再是如此,瞧我還理不理你,哼!”王芯兒佯裝生氣,櫻唇微翹,嬌聲言道。
說完,一聲嬌哼,轉頭看向場中孩童,即又臉現憐愛之色。
殊不知她這般微嗔的模樣,卻是別有韻味,看在雲中天眼中,不由得痴了。
他本就憨厚正直,見王芯兒這般,只道她果真生了自己的氣,急忙陪着笑臉,語聲懇切地說道:“芯妹,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你可千萬別生氣了,行不?”
王芯兒見他當了真,一時忍俊不住,“噗嗤”一聲嬌笑出聲來,這一笑直如花枝亂顫,更如春光乍泄,春雪初融,直令雲中天如痴如醉,憨憨地盯着她看着,一時間竟是直如沒了思想一般,心中便只一個聲音:“好看!呵呵呵!”
見自己丈夫如此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王芯兒心中猶似吃了蜜糖一般。又自掩口一笑,模樣更顯嬌羞嫵媚。
一笑之後,繼而俏皮地伸出右手,在雲中天臂膀上輕輕一推,嬌嗔道:“天哥,你這般盯着我看作甚?都看了十幾年了,難不曾還沒看夠不成?咯咯……”
“啊?呵呵!好看!嘿嘿……好看!嘿嘿……”面對王芯兒俏皮的模樣,雲中天如同中了魔障一般,兀自呵呵嘿嘿地傻笑着,翻來覆去便只這幾個字,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話語。
見他這般,王芯兒心下更是開心,嘴中卻偏偏佯裝生氣地說道:“你還笑……咦!天哥!快看!鳳兒這招‘星月斗明’使得怎樣?是不是比之前更顯嫻熟了些?”
“啊?嗯!不錯!鳳兒的劍法近來倒真的是突飛猛進,精進了不少。就劍法而論,為夫在他這般年紀時,只怕是有所不及,這也是我所欣慰之處,哈哈……”
見王芯兒俏皮的模樣,雲中天直如墜入雲海霧濤之中,正自陶醉,突聞王芯兒一聲驚咦,這才回過神來,望向場中愛子,面有欣慰之色地傲聲言道。
“是嗎?你也是這麼認為的?鳳兒真棒!咯咯……”王芯兒聽雲中天這般說,不由得喜出望外,抿嘴嬌笑着說道。
“不錯!只是鳳兒的劍法雖勇猛精進,卻是仍舊未得其精髓,須知雲天八式,其精在快而不在於形,鳳兒雖說業已盡能掌握其諸般變化,卻是終究未能達到招出如風,一氣呵成的之境,想來倒是為夫教導終究是不得其法所致,唉!這也怪他不得。”
“天哥,你這般說,可莫怪我說你了,鳳兒畢竟未滿八歲,瞧你竟這般心急,好似他有多大似的。鳳兒已經夠用功的了,你還這般講他,哼!我相信假以時日,鳳兒定能盡得要領,到時看你還怎麼說。”
王芯兒一聽雲中天之言,心下老大不樂意,嘟囔着嘴嗔怪着說道。
“芯妹所言極是,倒真是為夫錯了,不應該操之過急,還請芯妹原諒啊!呵呵……”
“哼!這還差不多,念你一片關切,便饒了你這回,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了,哼!”
王芯兒嗔怒地說完,見丈夫唯唯諾諾,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不由得心生不忍,憐憫頓生,望向雲中天的眼神溫柔再現,嬌聲說道:“好了啦!天哥,我跟你說著玩的啦,我知你之所以如此苛刻於他,實則都是為了鳳兒好,唯恐他日後吃虧,我不怪你就是了,你也不需這般了,咯咯……”
見王芯兒這般說,雲中天頓時如釋重負,夫妻二人相視一笑,這時只見場中小男孩已經收劍來到來雲中天夫婦身邊,清秀的小臉仰起,明眉浩齒,帶着清脆童音說道:“父親、娘親,孩兒已練完劍了。”這孩子正是雲中天和王芯兒的獨子云鳴鳳。
“鳳兒真乖,真是父親和娘親的驕傲。”王芯兒寵溺的說道。
“芯妹,你不要太寵鳳兒了,他也有八歲了,等他八歲生日過後,我便傳他雲天神功心法。這段時間鳳兒你要把雲劍八式練至爐火純青的地步,咱家雲劍八式,每式六招,共四十八招。招出如風,六招合一式,切記天下劍法,唯快不破。對敵之際,快可出其不意、出奇制勝。你記住了沒?”雲中天嚴厲的說道。雖說語聲嚴厲,可眉目間卻透着絲絲慈祥之色。
言及至此,倏然間只覺心中突地一跳,陡然間一絲不安毫沒由來地湧上心頭,只見他眉頭微蹙,心中暗自嘀咕,卻始終不知緣至哪裏,正欲強自鎮定心神,佯裝若無其事。不想卻被一旁心細的王芯兒發現,急忙開口問道:“天哥,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沒什麼,芯妹不必擔心。”雲中天極力掩飾道,本就不善言辭的他,越是這樣,王芯兒越是起疑,微嗔道:“天哥,你我夫妻多年,你有什麼事從來不曾瞞我,亦不曾逃出我的眼睛,瞧你臉上神情,分明是有事不願讓我知道,卻又是何道理?”
“芯妹不必擔心,只是偶感心神不寧而已,着實沒甚大事,不必大驚小怪。”雲中天見王芯兒已經臉有微怪之色,怕她無端猜疑,徒自傷神,遂不再隱瞞,急忙說道。
“好端端的怎會心生不安,難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王芯兒聽完雲中天所說,頓時心生疑慮,滿臉愁雲地說道。
“許是最近太過奔波,休息不夠吧,不去管他。鳳兒,為父剛才所說之話,你可明白?我雲氏先祖自創雲劍八式,天下少有敵手,為父愚鈍,劍道不及先祖萬一,希望你能更勝為父,揚先祖雄風,你可有信心辦到?”雲中天見王芯兒悶悶不樂,忙岔開話題轉而繼續對雲鳴鳳說道。
這雲中天雖說乃是華山第子,華山派武功均有所涉獵,然所精劍法卻是家傳。其祖雲行鳶天生聰穎,學究天人,於華山之巔觀日出月落,聽風弄雨間自創一套劍法和一套內功心法。
以此行走江湖,卻是鮮逢對手,因這套劍法及內功心法系其悟自華山絕頂,是以便以雲天命名。因此,雲中天在教導其子之時,有此一說。
“父親放心,孩兒謹遵父親教誨,定不負父親期望,孩兒誓言,此生定將我雲氏劍法發揚光大!”雲鳴鳳自小便聞聽先祖諸般英雄事迹,幼小的心中,早已將先祖視為自己的榜樣,一心想着有朝一日,自己能成為先祖那樣的英雄人物。
是以,平日裏練起功來,異常刻苦,於每招每式,總是力爭做到完美無誤,唯恐自己一個疏忽,掖或是稍有懈怠,便墜了先祖雄風,有損先祖英名。
此時聽得自己父親再次言及,幼小的臉上,堅毅的表情顯現,信誓旦旦地說道。
雲中天和王芯兒看著兒子的表情,心裏滿意之極,一家人在一起說說笑笑,卻也暫時將不安情緒忘卻。
與此同時,另一邊,八騎快馬急馳在官道上,領頭的是一個英俊的中年男子,只見這中年男子天庭飽滿,國字臉,威武霸氣中透露陰狠。若是雲中天在此,定能與出此人便是他的生死兄弟仇少岳。
後面七騎快馬上坐着七個老者,七人個個兇殘狂暴,面露兇相。
“咻…”隨着一聲馬啼聲,只見仇少岳勒馬站於官道邊,指着一條林間小道,殷勤地說道:“七位魔兄,按這條小路直走,拐兩個彎就到了,一切按計劃行事。兄弟會在合適的時侯出手,到時還望魔兄記住我們之間的約定,將王芯兒交於兄弟帶走,其他一切皆歸魔兄,如何?”道完翻身下馬,恭敬地做了個請的姿勢,守在路邊。
“便是如此,我等只要殺了雲中天報得當年之仇便可,哈哈哈……”為首老者仰天笑道。
“如此便好,魔兄請。”
“哈哈哈,那我等先行一步了。”為首老者再次仰天狂笑道,說完兩腿一夾馬肚,絕塵而去,餘下六人,一見大哥走了,揚起馬鞭,策馬緊隨而去。
話說,雲中天攜妻、子坐於涼庭之中,雖岔開話題,但心中不安卻始終不曾淡去,反而越來越是強烈,再也不能淡然處之。
心中暗呼:“不好!只怕當真有事要發生。”暗呼之時方才明白,心底的不安到底緣至何處,原是緣至久經江湖,常自生死邊緣徘徊,那種遇到危險時,來自心底的驚悸和對未知的警覺。
當下焦急地站起身來,示意王芯兒回到房中,急切地說道:“芯妹,我心中不安越來越強,只怕接下來要發生什麼大事,說不定有仇人尋上門了。你趕快帶着鳳兒去後山石洞躲躲,我在這裏先行抵擋。快走!”
“天哥,你不要嚇我好不好?這可如何是好?”王芯兒之前聽得雲中天之言,便一直提心弔膽,此時更是嚇得花容失色,六神無主,流淚說道。
“芯妹聽話,快帶鳳兒先走,我去看看便知。”
“天哥,我不走,我與你相識時就說過生死相依,不離不棄。你現在讓我離開你,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留我一人獨自苟活,我辦不到,即便是死,我也要與你一起。”王芯兒泣不成聲。
“芯妹,你糊塗啊,你我都死了,鳳兒怎麼辦?快去啊!不要管我,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當此緊要關頭,雲中天即便再不願傷及夫妻感情,亦只得怒聲說道。
“莊主、夫人,不好了,前面小路有七騎快馬殺氣騰騰地朝咱們莊裏來了,離此不到百里,眼看便到,只怕來者不善啊,怎麼辦?還望莊主示下。”正在這時護院頭領陳衛東急急忙忙從外面趕過來,一邊跑一邊用近乎哭泣的聲音,大聲說道。
王芯兒一聽這話,哭得更凶。
“衛東莫慌,你且說的仔細一點,到底距離多遠?還有,來者面貌如何,有無什麼顯著特徵?”雲中天一聽陳衛東之言,急忙迎上前去,迫切地問道。
“回莊主話,你瞧我這急的,說話都亂了分寸,咳!”言說至此,足下一跺,接着又道:“相距……相距大約不到十里,具體多少,我……我這一焦急也說不清,啊喲!可急死人了……”看來真的是方寸大亂,心中焦急。
如此又是連連跺腳,額頭豆大汗珠滾滾,慌慌張張,手足無措的伸了衣袖一抹,接着又道:“莊主你是知道的,衛東本打算前去採買日需,不想出得山莊不遠,便遙遙看見七騎快馬朝山莊而來。當時心中思慮需趁早趕回報信,匆匆一鱉,相距太遠,也看不太清,只依稀看見那為首之人,乃一老者,生得方面大耳,鷹嘴鷂鼻,不似中原之人,其他便沒看清了,不知莊主是否識得此人?”陳衛東答道。
“難道是他們?看來應該錯不了,唉!都怪我當年一念之仁,不想卻養虎為患,今日竟尋上門來了。也罷,衛東你先去吧,我與夫人說幾句話便來。”雲中天自言自語罷,吩咐陳衛東道。
“芯妹,快聽話,快帶鳳兒走,要不然來不及了。快走!”待得陳衛東走後,雲中天急切地朝王芯兒吼道。
“好,天哥,我這就帶鳳兒去山洞。你記住你死了我也不活,哇…”王芯兒與雲中天相識十幾年,從未見雲中天如此朝自己吼過。
不想今日卻一再怒吼於己,心下已知恐怕來人果非善茬。亦知當此時機,非是耍小性子之時,凄凄說完,邊哭邊跌跌撞撞,慌亂地跑了出去……
(註:本故事純屬虛構,以前一直讀金庸大師的書,感覺人物塑造的非常好,可惜大師封筆了。就想着有天自己能試着寫寫,感謝書旗我要寫原創平台,終於圓了我的武俠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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