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遇險
“大姑娘說的對,這事是我們的不是,還請大姑娘高抬貴手就此揭過此事。”陳婆子軟聲細語地討求道,“您打也打了,氣也出了,就饒了她吧。”王婆子被打怕了,抱着劉紫月踢過來的腳,求饒,承認了錯處。顧着當下的局面,見好就收,利息而已,以後總有法子收拾了,劉紫月退開。
劉紫月道:“我差點被害死,只是一頓打,這麼算了我吃大虧了,陳嬤嬤是明白人,我如今初回府里,自是知道拿什麼來換。嬤嬤們還是仔細想想再回我。”劉紫月若有所指地道。王陳二婆子謀害前主之事,她暗自放在心上,初來乍道的,打一頓就好,不便再有大動作,以後再謀算,自會為原主討回公道。
陳婆子苦笑,大病初癒的大姑娘比以往可厲害多了。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氣勢大不一樣的劉紫月,人還是那個人,但是總覺得變得陌生了許多。難道之前的逆來順受都是她裝的不成?那她的城府也太深了些,竟然連養她多年的那戶人家,以及府里的夫人都瞞過了。
她與陳婆子本是打算威脅一番讓大姑娘自行閉嘴,但是如今卻反過來被大姑娘三言兩語的握住了把柄,王婆子白白被打一頓還不敢回府聲張。陳婆子的手緊緊地拉住王婆子,怕她再亂說話。
既是要起程上路,王陳二婆子被劉紫月打發了出去,各自收拾行囊去了。劉紫月的行囊極為簡單,幾件隨身用品,幾身舊衣裳,外加老頭兒給她的四本書,以及幾個易容用的小瓶小罐。劉紫月仔細地將東西夾裹在包袱的衣服中。
劉紫月看着這簡陋的行囊,心裏一陣嘲諷。她就是那個在東華國都有着最最賢良名聲的嫡母的女兒。有誰會相信堂堂二品尚書之女住的是柴房,穿的是別人穿過的粗布舊衣,通身無一件像樣的首飾?
“當真是賢良人。”劉紫月道。
約么半個時辰,三人結了客棧的賬上路了。馬車是府里為她準備的,還配了一個車把式。劉紫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等待她上車的車把式。衣服雖是短打樣式,但布料卻是上好透氣,色澤均勻不易脫色的錦綿布。比她身上穿着的粗綿布衣料要強很多。馬車車箱是用上好厚實的榆木製成的。車箱上雕刻着各種花團錦簇的暗紋,四周都布着大紅綢緞做成的帷布。
劉紫月抱着包袱撩開被太陽照得有些晃眼的透明水晶串成的珠簾走進車箱后,搖頭苦笑。車箱內飾再簡陋也沒有了,除了三張薄舊的席子,以及嬤嬤們各自的行囊外,車箱內再無它物。她這個繼母倒是好得很,表面功夫做的,那真是華麗無比,可是內里對她,竟連基本的皮面功夫也懶得做。也對,她算什麼?一個沒娘,沒有母族庇護,父族不理的她,幾乎等同於孤女罷了。
劉紫月盤腿坐在空餘的那張席子上,靠着車箱閉目休息。算她們識相,沒敢再說什麼車箱三人齊坐擁擠,要小跑跟在後頭的話。否則,她定要讓她們也嘗嘗跟在馬車後頭吃灰奔跑的滋味。
想當初,原主可是被這兩個婆子丟下馬車,跟在馬車後頭一路小跑,整整吃了三天的車塵。要不是她們連番的搓磨,原主怎麼可能僅僅一頓暴打就一命嗚呼了呢?這筆帳她記下了,總有一日,總有那麼一日,曾經欺辱過原主的,她定代她一一討回。
一路上,縱使車把式經驗豐富,但是還顛簸得厲害。陳婆子看了一眼僅坐薄席上震得十分難受的劉紫月,有意賣她個好提醒道:“大姑娘,像我和王婆子一樣,用些厚重的衣物墊坐會好受些。”夫人是有意難為人的,她知道。那府里的主子們出行,哪個的馬車莫說是抱枕,暖被了,就連茶水,香爐等一應用品都備得齊齊的,就彷彿是多出來的一間休憩小間一般。偏大姑娘的這輛馬車據說是夫人特意着人打為她造的。她們來時就知道馬車是這個樣子,特意各自準備了厚重的衣物。
劉紫月一手抱緊包袱,一手死死地抓着車箱內的扶手,猶豫了一下,還是放棄了陳嬤嬤的提議。衣服裏頭還夾裹着幾個師縛給她的小瓷瓶。她不好當著嬤嬤們的面將東西拿出來。
王婆子斜睨了一眼將舊包袱寶貝得跟什麼似的劉紫月,撇了撇嘴,捂着痛處暗想,真是上不得抬面。不就是幾件破衣服嗎,有什麼捨不得的。那府里三等丫環穿的都比她的好上許多。王婆子曾經趁劉紫月生病昏迷的時候打開過她的包袱,她是知道的,劉紫月包袱里除了幾件衣服,連一個銅板也沒有。也對,夫人怎麼可能給她月錢?
本來可以走好走的官路的,也是因為她生病的事,耽擱了行程。王陳二婆子怕上頭主子發現端倪,於是合計車把式,決定抄小路將耽擱的時間補上。小路崎嶇難行,王陳二婆子做了充足的準備倒還好,僅有一塊薄席的劉紫月坐在顛簸得十分厲害的馬車上,被震頭頭暈目眩,身子發麻。
“停下,不行了,嘔,”劉紫月捂着嘴,強忍着急湧上來的噁心道,“我要吐了,難受,停車。”暈車暈得厲害,劉紫月等不得馬車停穩就抱着包袱先行跳下馬車,飛奔到一旁的大樹下,扶着樹吐了起來。
就在這時不遠處山上連番竄出幾個正處在激烈打鬥中的人來。一群黑衣蒙面人正在圍攻一個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男子。而面具男子武功雖然高強,一掌就可以拍飛急攻過來的蒙面人,但是由於身體原因總是疲於應對,力不從心。
劉紫月環顧四周這才注意到,不知不覺中馬車已經行駛到如此偏僻之處。她面色蒼白,忍着吐得有些虛軟的不適身體,稍定定神,盡量降低存在感,快速地朝馬車所在的方向靠近。
“你過去,不留活口。”蒙面黑衣人並不打算放過劉紫月等人,指揮着另一個離劉紫月較近的黑衣人行動。
黑衣人提着帶血的刀殺向馬車走去,王陳二婆子顧不得還沒上車的劉紫月齊聲對車把式道:“快,快跑。”
馬被受了驚嚇的車把式趕得瘋了一樣地向前飛奔,拖帶着馬車顛抖搖晃地向前疾行。圍着攻擊戴面具男子的一群黑衣人,被面具男揮出的最後殺招給全部放倒。而面具男子也因此而重傷吐血昏迷倒地。正在追趕馬車的黑衣人放棄眼見着就要追上的馬車,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倒地的同伴以及昏迷中的面具男子,眼中閃爍着勢必得手的堅定必殺的眸光。不過在解決面具男子前,他決定先行除掉離他最近的劉紫月。
血沿着刀尖一點點滴下,銀亮的刀背在下午的陽光的照射下晃出陣陣光暈。一抹森寒的光暈晃在劉紫月的臉上,她看着步步逼近的黑衣人,抱着包袱緊張得向後略退了幾步。黑衣人舉刀砍來,劉紫月鎮定地左右閃躲,並趁着黑衣人大意驚訝之時,將隱在手中的短匕首扎進敵人的心臟。前世她跟着隨身的保鏢學過多年近身格鬥術。從小到大也曾面臨過許多大大小小的刺殺,這都拜她那個好叔父所賜。劉紫月冷眼看着黑衣人臨死前不可置信的眼神,以及從他身上噴發出來的赤紅醒目的鮮血,只是從容地退開罷了。
劉紫月扭動手腕,這副身體因為服用過洗髓丹的原故,比前世好太多了,而且力氣好像也比原先的大很多。嗯,回去,還是要加緊練習師傅給她的武功秘籍。要不是這黑衣人大意輕敵,她也沒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劉紫月眼神複雜地看着昏迷中的面具男子。照理她應該儘快獨自離開這個事非之地,但出於一時的惻隱之心,她還是決定先將面具男子帶到附近的草叢堆里藏起,再行離開之事。
面具男子在劉紫月將他放置在不遠處的草叢時就醒了過來。他眼神凌厲而冰冷,在劉紫月沒有反應過來之際果斷地將手中的劍架在劉紫月的脖頸上。
“去,把外面的清理乾淨。”面具男子聲音清冷地命令道。
面具男子的劍在陽光下,寒光閃爍,它將劉紫月的熱心腸給徹底鎮得冰涼。劉紫月氣呼呼地瞪了一眼面具男子,果然好心沒好報。
劉紫月從面具男子劍下退開,轉身走向打鬥處,心中不憤地暗道:我跑了,你又能怎麼地?
面具男子似知道劉紫月心中所想一般,冷悠悠地道:“不要挑戰我的底線,擅自逃跑者,死。”
劉紫月走在前面的腳一個踉蹌,差點兒就摔倒在地。認命地放棄逃走的念頭,乖乖地按照面具男子的要求處理起屍體來。面具男子的功夫,劉紫月是見識過的,剛才他雖然似是受了內傷,但是面對一群武功高強的人的圍攻,仍舊可以放出那般狠絕的招式,將所有人都殺死。
劉紫月蹲下準備搬屍時,面具男子道:“處理傷口就好。”
劉紫月處理傷口時這才注意到這些黑衣人身上的致命傷,全部外面看起來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刀,而內部的肉里呈放大,摧毀性。也不知道面具男子練的是什麼功,怪不得要她處理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