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家宴目的
()南明城沈園私家花園內,寬闊湖面上佈滿了碧綠的荷葉,密密麻麻,亭亭如蓋,間或還有飽滿鮮艷的荷花探出頭來,嬌艷欲滴。正所謂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此時並非酷暑,要造出這等景象,要麼是從地下引了溫泉製造出夏日的環境,要麼是用靈力灌溉開花,總之不論哪種,都可以證明沈家在南明城的實力。
湖邊的涼亭里,正坐着兩位衣飾華麗的婦女,似乎在閑聊着什麼。一名年長一些的女子邊聊邊看着遠處,那裏似乎有一些人在看舞姬跳舞。
“姐姐,您聽說了沒有?這次家宴,據說大公子又邀請了奇怪的女人呢。”另一名年輕女子面上神色奇怪,“您就由着他來嗎?敗壞門風,你想想之前那些事兒”說完臉上露出鄙夷神色。
年長的女子抬手端起手邊小桌上的一盞香茶,啜了一口潤潤唇道,“我又能做什麼呢?大公子娘親死的早,夫君憐惜他,可是喜歡他喜歡地緊,我都不敢拿他如何。你認為我說的話會有用嗎?而且,他也是夫君大人的親生子,可恨他招來的女子又都是琳兒喜歡的,哎,真是造孽。”
“姐姐,我看他心思不簡單,等哪天他騎到你們頭上,您到時後悔也來不及了。”年輕女子嘴角帶着一抹冷笑,“所以我想咱們必須有所行動,借這次家宴,讓沈家宗室知道二公子的嫡子地位,以後是誰繼承沈家……大公子這些行為一定是存了挑撥之心的。”
“夠了。”年長女子手一緊,將茶杯險些潑了,低聲打斷了她的話,“妹妹這話要是讓老爺聽見了,恐怕麻煩不會少,妹妹的嘴,有時還是要好好把好關。”
“姐姐,我這是為了你好……”她剛說了一半,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果見不遠的漢白玉石橋上一名中年男子緩步走來,他雖已不惑之年,但風姿宛然,正是沈家家主沈老爺。“繡衣、婉清聊什麼呢,如此開心。”
叫繡衣的年輕女子尷尬的牽動了一下嘴角,“啊,老爺,不過聊一些家長里短之事,沒什麼的……時辰也不早了,我也該告退了,阿花,我們走。”她是沈家老爺新收的小妾,最是善於察言觀色,她曉得按照沈老爺的修為必然是聽清了她的話的,不過他不追究,自己還不順水推舟退下了,真是傻子了。
見她離開,沈老爺在方才繡衣的位子坐下,對着年長的華衣女子沉聲道。“婉清,琳兒有些事情,我們需要談一談……”
“恩。”低低一應,如微波漣漪,層層暈開。
匆匆走出庭院,那個叫做繡衣的女子見四周無人停下了腳步,背靠着雪白的牆壁揪着衣襟咬牙切齒道,“沈瓊,不就仗着他**的死人地位威風嗎,老爺不過是心好念着她的一點半點,還真拿着雞毛當令箭了啊我看他還能威風多少時候論才智,論武功,論天資,他們兩個廢物哪個比地上我的琉兒,一個是花天酒地只知道泡女人,一個是沉悶陰森的殘廢,哼,跟我斗”
見她越說越氣憤,後面跟着的貼身侍女忙伸手扶住了她,低聲道。“夫人,您消消氣,為了小公子,您要忍着。”
她瞪大眼睛,壓抑住急促的呼吸將神情平靜了一些,壓低了聲音道,“我一定會找出他的把柄的……那些女人哼”
“夫人,此處不宜說話,不如回屋。”阿花是繡衣的貼身侍婢,服侍了她十幾年,最是了解她。冷冷瞥了一眼阿花,繡衣道。“這的確需要從長計議。”——
“花姐姐,我們要不要去?看起來很危險啊。”花容頭上的桃花微微顫抖,是幽幽在傳音問話。
而此時趴在牆頭掐着隱身決偷窺的花容也正煩惱着,這些人不知搞些什麼,似乎關係複雜,內幕糾結,有些心煩。不過她主要關注的問題是為什麼這家人要請她參加家宴,太奇怪了?聽剛才話音貌似是那位大公子的意思,而且目的不純。
要不要即刻逃走呢?反正這南明城沒親戚沒熟人,留下不過為了歇歇腳,實在是路過而已。
正想着,一個聲音響起,害的她一個閃神差點從高高的牆頭摔下來,隱身決也破了。她急忙抱住了身側的一棵大樹樹枝才穩住,只是姿勢當然是極為不雅觀的了。
抬眼看去,只見一個人站在眼前,正是適才在客棧帶走沈琳的那名青年。
首先躍入眼帘的就是他那高挑的眉毛下是一雙狹長的眼睛,當他抬起眼的時候,烏黑的深不見底的眼眸泛起幽暗的光芒,優睫毛優雅而緩慢的向上翻開,彷彿是一個黑洞將所有的光線都收入其中,不會溢出一絲一毫,一點一滴,深邃、幽遠。
這樣的一雙眼睛,一眼就足以讓人沉溺其中。
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一種感覺,他並不算太俊秀,但是卻能讓人十分難忘。
似乎感覺不到她的行動,那青年微微一笑,抱拳道。“這位姑娘,可否下來一敘,談談為何要在此,是踏青?是散心?”
聽他語氣似乎不認識自己的樣子,花容心中疑惑,他們不是在客棧見過一面了么,莫非此人有遺忘症?
於是她拍拍手跳下牆,問道。“這位可是沈家大公子?我們那日客棧見過啊,你竟然不記得了?”她笑眯眯地,盡量放鬆語氣,顯得在閑聊一般。
“啊……”那人愣了一愣,隨即笑道。“實不相瞞,在下自小有眼疾,所以目不能視……姑娘是外鄉人啊,沈某真是唐突了。”說完摸了摸鼻子,很不好意思似地。
“什麼,你剛才還知道我是女子,現在又說你目不能視?”花容疑惑。
“姑娘身上有淡淡花香,男子怎麼可能會擦香粉的,自然是女子了。”青年耐心解答。
怪不得他在客棧很冷漠的樣子,原來是看不見,所以話也很少,只是挑精要的講,花容明白了,可還是問道。“那麼沈公子可否告訴我為何要邀請我這個異鄉人來參加你們沈家家宴,今日我來只是應為我很好奇,事實上我並不打算受邀,我馬上就要離開南明城了。”她拒絕地乾脆,卻不會讓人討厭,只因她說地很爽朗,不想就是不想,無需隱瞞。
“花姐姐,我們參加。”只是未等那沈大公子開口闡明原因,幽幽突然感覺到了什麼似地,強烈地顫抖起來。
“怎麼了,幽幽?”花容感覺到她的異樣,傳音問。
“我,我聞到了那個女人的氣味,我……我要進去看看。”
“什麼女人?”
“那個害死我的女侍,那個父王的妃子,我……”
她怎麼會在這裏?花容的猛地心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