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私宅
老頭兒看煙鬥上的煙灰已經很長，拿起來在腳底上敲了敲，笑道：“嘿，你這丫頭，性子還挺急的。”
不過，話雖是這樣說的，但是對於宛蓮的請求，老頭兒坐直后，銜着煙斗，深深吸了一口，還是慢慢開了口。
原來的玉和縣，私宅買賣，還是和其他的縣都是一樣的。
但是，玉和縣人少地窮，縣令撈不上什麼好處，就只靠着朝廷的那點俸祿過活。時間一長，手頭拮据，在他那個師爺的慫恿下，才想到這個找錢的法子。
私宅買賣由官府監管，只是其中的一個而已。
於是，縣令發出通告，下令必須要經過府衙，到那裏登記后，繳納一定金額的手續費后，才能成交。雖然大伙兒都是知道，所謂的手續費，不過是縣令收錢的借口而已，可也不敢違背，百姓們倒還都是循規蹈矩的。
不過後來，府衙里有些人，嫌收的錢太少，一個個背地裏明裡暗裏的變着法的要錢。手續費越來越貴，這讓買賣雙方都覺着不划算，有些膽大的，雙方便在暗地裏商議，好了后自己簽字畫押，不再聲張，這宅子也就悄悄易了主。
一口氣說了這麼長一番話，老頭兒卻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完了，還笑眯眯地看着宛蓮，問道：“咋樣，姑娘，你是想明着買呢，還是暗地裏來？”
“明的還是暗地？”
宛蓮重複了老頭兒的話，眉頭一揚，一聲就吼了出來。
話音剛落，老頭兒一口打斷，連連示意。
“噓，姑娘，你可不能這麼大聲嚷嚷。要被官府的人給聽見，老漢我以後可就賣不成紅薯了。”
“為啥？”
顯然，宛蓮並沒有領會老頭兒話中的意思。但是，瞬間反應了過來，衝著老頭點了點頭。
如果被官府的人知道，有人斷了自己的財路，那還不得統統抓進大牢，烤紅薯自然也就賣不成了。
哈哈哈。
宛蓮心裏暗自一笑，為自己想通了這其中的玄機。
只不過，宛蓮心裏高興，臉上卻也沒有忍住，神色一變，竟是哈哈笑出了聲。
這一下，老頭兒和武戌都覺奇怪，兩個人同時轉過頭去，盯着宛蓮。
見狀，宛蓮趕緊閉嘴，伸了伸舌頭。湊近老頭兒的耳朵邊，壓低聲音說道：
“大叔，咱肯定是暗着來了。要明着去，那還不得要我多少銀子呢。”
“成，姑娘，你要暗的，今天可是碰對人了。我告訴你，從這裏過去，到了前面的一個裁縫店鋪門口，就往右轉，再往前走個兩個鋪面的位置，看到玉和茶館，就進去，找到掌柜的，就說是王老頭兒介紹的就成。”
雖然是沒有人，老頭兒也將目光在四處掃了一圈，這才壓低聲音對宛蓮說了一通。
“走了，武戌。”
有了這句話，宛蓮一下子興奮起來，顧不上和王老頭打個招呼，拉上武戌就朝着他口中所說的茶館走去。
沒有多宛老的時間留給宛蓮。
武麗麗的事，得儘快解決。再說，玉和縣離青溝村也不近，倘若耽擱得太久的話，這滿地的冰雪，回村的路上可不好走。
“嗨，我說姑娘，你......”
眼見宛蓮要走，老頭兒大喊了起來。但是，宛蓮卻是沒聽見一樣，根本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順着老頭的指引，宛蓮很快就到了他口中說的那個玉和茶館。也找着了茶館掌柜，說明了來意。
“你是說，王老頭兒？”
掌柜聽完了宛蓮的來意，驚奇地睜大了雙眼，瞪着宛蓮。
不就一個賣烤紅薯的老頭子嗎？
看到掌柜的反應，宛蓮有些不以為是。
“姑娘，你說的，真是王老頭兒，那個賣......”
掌柜的似乎還有些不相信，小聲再次向宛蓮確認。只是，他的話，宛蓮卻沒有讓他說完，便一口就打斷了她。
“賣烤紅薯的嘛，對不？”
宛蓮淡淡一句，卻是讓那掌柜的眼睛瞪得更大。
也就是剎那間的功夫，掌柜的臉一下變了，殷勤十分地招呼起宛蓮：“姑娘，來來來，快請坐。”
見宛蓮和武戌坐了下去，掌柜趕緊去泡了一壺茶過來，稍稍俯下了身子，低聲說道：
“姑娘，你想要啥樣的宅子，儘管說。不說能給你找個十全十美，但至少是可以讓你用最少的錢，買個最稱心的。你是王老頭介紹過來，我可不能怠慢。”
“掌柜的，這個王老頭，到底是個啥來頭，你對他這樣畢恭畢敬的？”
茶館掌柜的殷勤，還有對王老頭的尊敬，讓宛蓮對那個賣烤紅薯的王老頭，有了幾分的好奇。
但是，掌柜並沒有回答，只是對宛蓮笑了一笑，就走開了。
過了半盞茶的功夫，茶館掌柜才走了過來，手裏拿了個小冊子，悄悄對宛蓮示意，使了個眼色，讓宛蓮他們跟着他走。
宛蓮拉起武戌，自然跟了上去。
到了一間很僻靜的房間，掌柜將那個冊子放在桌上，宛蓮翻了一翻。上面寫了畫了些宅子，還在旁邊標註了些宅子的情況。
見此，宛蓮心中明白，這些大概就是老頭說的要賣的私宅。
仔細挑選了一番，最終，宛蓮看中了一套小宅子，指給掌柜的一看。
“姑娘，這宅子，就在城東頭。你是王老頭兒介紹過來的，這宅子的主人要價五十兩銀子，我一分好處都不收。如果你看中意的話，明日你來，我把宅子主人叫來，咱就把契約簽了，如何？”
掌柜接過冊子看了看，滿臉堆笑，將冊子合上后，又放回了懷中。
這麼好的事情？
要知道，當初宛蓮在西山縣城裏買下的那個米鋪，可是花了整整三百兩的銀子，還靠了魏平川的面子。
這宅子，雖說沒有鋪面貴，可好歹也是一處獨立的庭院。
五十兩的價格，簡直就像是撿到的一樣。
“成交！”
宛蓮也是爽快的應了一聲，和茶館掌柜的說好明日來給錢換地契。
事情進行得太過順利，宛蓮都有些不相信了。
眼前的一切，倒是讓她對烤紅薯的王老頭兒，愈發的感興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