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戴帽子
脖頸上的涼意,順着皮膚傳遍身體。本是盛夏,熱意正濃,
王氏卻生生出了身冷汗。
“跟那糟老婆子一塊兒欺辱我,可快活啊?”她莞爾,精巧的小臉在月光下格外好看,卻莫名的帶着股子寒意。
“弟……弟妹……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王氏不敢直視宛蓮,她身上的殺氣和冷意通徹無比,心裏有些發緊:宛蓮,是真的敢殺了她。
“以前是王氏糊塗,以後萬萬不敢了!”
“賤骨頭。”
見此,宛蓮冷笑翻了個白眼,平日囂張跋扈的女人,不過是隨便恐嚇一番,便嚇成這副鬼德
行,也就這麼大的膽兒欺負弱小的原主罷了。
她無心跟王氏多做糾纏,如今離開這裏,才是緊要的:“把你的首飾給我,然後去床上躺着。敢鬧出動靜,我就殺了你。”
王氏摸着手腕的銀鐲子,肉疼的臉頰直抽抽,天知道這銀鐲子是她跟老婆子討了多久才討到的!
宛蓮接在手裏顛了顛,她要逃走,盤纏不能少。可原主的嫁妝早就被秦婆子和王氏揮霍一空,只得把主意打在王氏身上。
心滿意足的將鐲子收進懷裏,又收了幾套換洗衣物,轉身離開。
可剛到院門,還沒來得及開門,就聽見大門咯吱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
“什麼人!”
武戌從外面進來,身子挺直,月光下的側顏彷彿刀斧砍出,眉眼堅毅。
看到背着包袱的宛蓮,抬手用力扣住她肩膀:“偷兒?”
“你才是偷兒!你全家都是偷兒!”宛蓮氣急,掙扎着:“快放開我!”
“怎的了?可是那小狼蹄子又想要跑?”秦婆子年紀大了些,睡覺不大安穩,聞聲頓時掌燈往外頭尋。
她藉著月光,看見院門口緊緊挨着的二人,心中的氣焰頓時不打一處來。
“我說你這小蹄子怎麼橫豎不同意,原來是偷偷有了相好的。”秦婆子低頭抄起自己的鞋子,
人還未走近鞋子便直抽了過去:“你看我不打死你個下賤胚子!”
“娘!”武戌抬手打開迎面而來的鞋,反手扣住宛蓮的手腕,拉着她往秦婆子身邊走近了些。
看清來人,秦婆子震驚,身子獃滯在原處,手揉了揉眼睛,竟是滿滿的不敢相信,片刻后張口喜極而泣道:“二郎,可是你啊?你沒死!你回來了!”
二郎?
武家二兒子?
原主未見過面的夫君!
宛蓮心裏突然升起一絲希望,這個身體的夫君回來了,她有靠山了!
倒不是多信任武戌的人品,只是無論什麼時候,男人對綠帽子這種事,都深惡痛絕!
只要這名義上的夫君在,那客妻的事情,便自動黃了!
武戌手上沒鬆開宛蓮,一併走到老太太面前,板正叫了一聲娘。
然後迎着掌燈,瞧着宛蓮,只見她面容如花嬌弱,五官長得當真是漂亮的緊。
“娘,這女子是誰?方才瞧見她背着包袱,鬼鬼祟祟的要從家門口溜出來。”
“就知道你是個不安分的賤種!”秦婆子這才想到這茬,后怕那差點飛掉的銀錠子,恨得牙痒痒,掄圓了胳膊甩向宛蓮。
武戌一皺眉,伸手擋下了秦婆子的巴掌:“這女子到底是何人。”
“二郎,咱們不說這不打緊的,你先進屋來。”
秦婆子心裏咯噔一下,突然反應過來,暗道壞了,這兒子回來得太不是時候,神情有些躲閃,迴避着武戌的問題。
“夫君,救我!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啊!”
宛蓮眼角亦轉,突然想到什麼,揚聲委委屈屈的道:“我收拾東西,是在家活不下去了,要去尋你呢!”
“夫君?尋我?”武戌恐怕會不知所蹤。宛蓮手裏捏着武戌的衣角,眉眼佯裝低垂,那樣子委屈至極。
“你亂說什麼?”秦婆子板起臉,手指了指是柴房冷哼道:“你還想進去不成?”
“婆婆還要抓野貓野狗與我關一起,在外放鞭炮不成?”宛蓮身體微顫,恐懼的輕問。
武戌瞳孔微縮,這等歹毒法子,他娘竟然用在一個弱女子身上!這弱女子還是他媳婦兒,是自家人!
“這話什麼意思?”觸及到那悲涼的水眸,武戌手上漸漸鬆了些,也不似剛才那般,重重扣着。
老婆子躲閃,二兒子是個行伍人,如今從軍回來,身子越髮結實了些,忍不住有些懼怕,轉話道:“你先回去,娘還有好些話要說。”
“娘,回答我!”武戌面容堅毅,再次逼問。
“哎呀,你好好跟娘說話,娘這年紀大了,都要被你嚇死了。”秦婆子見不佔理,橫豎走起了賴皮樣,末了小聲嘟囔道:“就是你媳婦兒。”
“你當時何已經離家,娘想着給你在家中娶個媳婦兒,能給你留下一脈。”婆婆皺眉,眼裏死死的剜着宛蓮,巴不得想要將她活剝一般。
武戌喉嚨一哽,他不在家中,
如何給他留下一脈?
“那她又是為何活不下去的?”他沉聲問道。
“這……”秦婆子有些為難,二郎脾氣向來溫和,但他卻是最不好拿捏的。
若讓他清楚情況,這事,准泡湯。
“她不守婦道,不敬公婆,身為婆婆,娘自然要教她規矩的。”沉默了半天,秦婆子恍惚的敷衍道:“什麼活不下去,分明就是矯情。”
“婆婆,大話假話,天打雷劈。”宛蓮低頭,絲帕擦着眼角莫須有的淚:“婆婆打我罵我,教我站規矩,那都是媳婦該受的。可婆婆讓媳婦做客妻,伺候夫君以外的男人,媳婦縱然是死,也決不能做這等下作之事啊!”
“夫君,我雖是個不懂事的,但也知道孝道,不敢忤逆婆婆心意。可是這種不忠不義之這事卻也是萬萬做不得的。無奈之下,我只好收拾了包袱去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