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酒吧再相遇
再次相遇,是巧合,還是刻意的安排?酒吧昏暗的燈光下,沐冰雪就那樣傻傻地看着正摟着她的男人,忘記將他推開。
“小姐,你沒事吧?”吳浩天眼裏帶着淺淺的笑意,聲音里含有一絲蠱惑之音。她的臉上雖化了濃厚的妝,卻沒有那些女人的刺鼻香味。這樣的她,在這樣的壞境中,略顯特別。
沐冰雪立即自他的懷中抽離,微微一笑:“多謝這位先生。”沐冰雪朝他點了點頭,便準備離開。才剛轉過身,手腕卻被吳浩天拉住,沐冰雪不解地望着他。
吳浩天走到沐冰雪的跟前,指尖在沐冰雪的臉頰上摩擦:“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聞言,沐冰雪忽而一笑,柔弱無骨的小手搭在他的肩上,促狹地說道:“難道這是你搭訕的方式嗎?”聽他的語氣,應該沒有想起那日的事吧。想到這,沐冰雪不覺地鬆了口氣,她可不希望他想起來呢。
吳浩天順勢摟着沐冰雪的腰,俯下身,曖昧地說道:“如果你這麼覺得,我也不介意。”
看來,又是一個壞男人,沐冰雪在心中暗暗地想着。即使心中不悅,臉上卻依舊保持着燦爛的笑容。“我還有事,先失陪了。”沐冰雪朝他點了點頭,再次脫離他手臂的控制。眼前的男人明明帶着淺笑,而她卻覺得一種危險正向她靠近。不知是不是她過於敏感,她總覺得,這個男人很危險。
吳浩天沒有阻止她的離開,而是雙手環胸,微笑地看着她離去。這一次的沐冰雪,與上次見到的女孩,給他完全不同的感覺。是因為環境不同,還是身份的差距?
吳浩天在酒吧內的一處坐下,立即有幾名身着性感的女人向他靠近。“帥哥,一個人呀?”一個大膽點的女人在吳浩天的身旁坐下,身體柔軟地靠向吳浩天的肩頭。吳浩天順勢將她摟進懷中,眯着眼,笑道:“是啊。”
其他兩個女人立即在吳浩天的另一側坐下,為他倒了杯酒,笑靨如花地說道:“帥哥,來,我們一起喝杯酒吧。”
吳浩天爽快地喝下,看了眼正坐在吧枱處的沐冰雪,佯裝好奇地問道:“你們認識那個女孩嗎?”
女人順着他的視線望去,巧笑地回答:“當然認識啦,她叫沐冰,是我們這的陪酒小姐。”
陪酒小姐?看來資料所說的應該是真的吧。沐冰?沐冰雪?一字之差,卻差之萬里。如果不是知道沐冰與沐冰雪是同個人,或許很難將她們聯想到一塊吧。吳浩天喝着酒,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許是覺得吳浩天對沐冰雪有意,女人朝一旁的服務員拋了記眼神,服務員便立即朝沐冰雪走去,在她的耳邊說了幾句話。沐冰雪看了下吳浩天的方向,微微驚訝,而後點點頭,向他走去。
在吳浩天的身邊坐下,沐冰雪慵懶地靠在沙發上,對着他柔柔一笑。吳浩天放開原先那名女人,挑起沐冰雪的下巴,痞痞地說道:“陪我喝杯酒,怎樣?”
拿開他的手指,沐冰雪嫣然一笑:“好。”優雅地端起桌上一杯啤酒,垂下眉,注視着杯身。將杯子倒立,沐冰雪悄悄地拉開與吳浩天之間的距離。
沐冰雪的小動作豈能逃過吳浩天的眼睛呢,只是沒有說穿罷了。吳浩天翹着二郎腿,一隻手搭在沙發上,輕笑地看着沐冰雪:“你叫沐冰?很美的名字,可似乎和你給人的感覺不符。”
沐冰雪挑眉,微側過頭,眼裏閃着微光,好奇地問道:“噢?怎麼說呢?”
吳浩天忽然拉過沐冰雪的手,一使力,沐冰雪猝不及防地跌入他的懷中。沐冰雪抬起頭,眼裏極快地閃過一絲厭惡的情緒。沐冰雪掙扎地想要站起,卻被他牢牢地固定在懷。吳浩天撫摸着沐冰雪的臉頰,低着頭,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你不是冰,而是火,美艷如火的女人。”
眼前的局面讓沐冰雪十分不自在。想要起身,卻受他控制。想要反抗,卻擔心因此而被扣工資。就在她為難之際,救命般的聲音響起:“冰,外頭有人找你。”
聞言,吳浩天這才鬆開摟着沐冰雪的手。趁此良機,沐冰雪飛快地站起身,在心中暗暗鬆了口氣。朝來人感激地點點頭,便略帶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失陪了。”
不等吳浩天回答,便逕自離開。看了眼時間,沐冰雪已知道來者是誰。呵呵,還真是準時。
看着沐冰雪逃開的身影,吳浩天愉快地勾起唇角。其中一個女人看到沐冰雪走到後面,輕聲說道:“看來,又是她那個賭鬼老爸來了。”
走到後門,神情漠然地四處望去,果然在一個角落裏看到沐易的身影。沐冰雪冷然地朝他走去,將手中的一個信封交到他手上。
沐易喜滋滋地接過信封,迫不及待地打開,細數有多少張鈔票。滿意地將鈔票塞入口袋裏,沐易高興地說道:“丫頭,不錯嘛,工資越來越高了。”
沐冰雪冷冷地看着他,淡淡地說道:“我說過,我不會一直幫你還賭債的。如果還有下次,你就等死好了。”沐冰雪的話,不是嚇唬,而是真的不想管他這個所謂的父親了。四年了,她受夠這樣的日子了。
沐易無任何懼色,笑眯眯地說道:“怎麼,你不管你媽媽的死活了?如果我有任何意外,我肯定會先拉那個賤人陪葬。”
‘啪’地一聲,在這個安靜的地方顯得格外突兀。沐易不可置信地捂着臉頰,惡狠狠地盯着沐冰雪。許是因為他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女兒竟然會打老子吧。
沐冰雪捏緊拳頭,將心中的怒氣抑制:“她是我的媽媽,你的老婆。這麼多年,她一直認真對你,無怨無悔。而你對她的回報是什麼,拳打腳踢嗎?”想起那個可憐的女人,沐冰雪心中的怒火更甚。任淑華是個柔順的女人,有種最傳統的思想。而今天,這個男人竟然用‘賤人’兩個侮辱性的字眼來形容那個對他不離不棄的女人?
沐易憤怒地揚起手,狠狠地落在沐冰雪的臉上。沐冰雪沒有反抗,只是帶着嘲諷的笑容,直直地盯着他。這一巴掌很痛,卻不及心痛。每晚都要帶着假笑,陪着那些讓她噁心的男人。有很多次,她想要逃走,卻始終邁不開腳步。
沐冰雪眼中的仇恨,沐易看得真切。看着手上傳來火辣辣的感覺,沐易有一瞬間的不忍。可這一絲絲的不忍,很快就消失了。“你這個小婊子,竟然敢打老子?如果不是我,你們母女倆早就餓死了。我告訴你,你沐冰雪現在是我沐易的女兒,就永遠都是,想不管我?沒門。”
他的女兒?沐冰雪不由乾笑幾聲。他何嘗當她是他女兒?小時候,陪伴她成長的只有那不斷的怒罵,還有拳打腳踢。如果可以選擇,她寧可自己不是他沐易的女兒。“我從沒承認過你這個父親。”沐冰雪目光似冰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說道。
沐易放聲大笑,許是笑她太天真了吧。“丫頭,你永遠都是,我還指望着你能用這麼美麗的容貌,這麼好的身材來為我還債呢。好了,我得走了。下次,記得多掙點錢,這些只夠我開銷幾天的。”說完,沐易得意地離開了。
看到沐易消失在她的眼前,沐冰雪終於無力地跌坐在地。將臉埋在雙膝之間,輕聲地哭泣。剛剛佯裝的堅強與冷漠,在這一刻轟然倒塌。沐易的話狠狠地傷了她的自尊,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是,她是一個卑賤的陪酒小姐,可她卻不犯賤。對於那些客人,她會盡量容忍他們的觸碰,卻不能忍受好色男人的索取。即使知道,那樣會帶給她很多麻煩。工作四年來,她曾經無數次地遭到毒打,可她卻仍舊保護着自己乾淨的身體。日子久了,她便學會了如何才能保護自己不受傷害,又能安全地抽身離開。
沐冰雪是乾淨的,可沐易的那番話還是傷到她了。如果不是他,她又何須忍受這些不必要的苦難。沐冰雪在心中大聲吶喊着:沐易,我真的好恨你!
哭了好久,終於累了。沐冰雪揉了揉發麻的雙腿,準備轉身回去。才剛一站起,便瞧見吳浩天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的身後。沐冰雪向後退了一步,心中十分懊惱。穩定了情緒,沐冰雪慢慢地穿過吳浩天所站的位置。手腕處忽然被吳浩天握住,沐冰雪沒有回頭,只是維持着那個姿勢。
吳浩天轉過身,略帶冰涼的指尖拭去沐冰雪臉上的淚痕,關心地問道:“怎麼了,哭得這麼傷心?”
沐冰雪眼睛直視着前方,漠然地說道:“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說完,用力地一甩手,從他身邊走過。她不想將自己的脆弱在一個男人面前展現,尤其是一個陌生的壞男人。
吳浩天怔怔地站在那,不自覺地將指頭伸向嘴巴。苦澀的味道,看來,她很傷心呢。吳浩天雙手插在口袋裏,勾起一抹笑容。對於沐冰雪這個女人,他是越來越感興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