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姐弟
盛明玉抬起頭看了明珏一眼,藉著案上擺着的昏黃的燭光,她看清了明珏的臉。
明珏的臉,越髮長得像爹爹了,那麼多溫文爾雅,清秀俊朗。
這樣的男子,日後一定會娶到自己心儀的姑娘的。
不過在此之前,她要盡自己做姐姐的責任,保護好明珏,不能讓其他人,能夠對明珏有機可乘。
盛明玉良久不曾言語,就那樣獃獃地看着案上那隨風跳動的火苗。
明珏察覺出來姐姐的不對勁,姐姐今日去了上清宮,見了祖母,兩人之間,一定發生了些什麼。
不然姐姐也不會這麼不開心的。
他想要問問姐姐,到底在上清宮發生了什麼。
可是他問了之後,從姐姐口中出來的,也不一定是真話。
既然聽不到真話,那他還是不問的好。
“姐姐,明珏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今日在私塾,夫子考較了私塾里的幾個學生,其他學生都被夫子難倒了,唯獨明珏沒有被夫子難倒。”
“不過夫子也說,明珏的資質不高,但只要能勤學苦練,終有成才的一日。”
“姐姐放心好了,我一定會考取進士,光耀門楣的。以前都是姐姐護着我,從今往後,我也護着姐姐。”
明珏話落,面上笑得極為燦爛,就像山裡開的一朵極燦爛的花兒一樣。
聽着明珏這麼說,盛明玉的眼眶,漸漸濕潤起來。
拍了拍明珏的小腦袋,盛明玉心裏暗道。
傻孩子!
自己都還沒能夠學會好好保護自己,竟放出大話來,要保護自己。
你就放心好了,你姐姐還沒有那麼軟弱。
十個男人,都比不上你姐姐的。
“傻孩子,你還是好好保護自己吧!”
盛明玉話罷,又交代了明珏幾句,讓明珏早點睡覺之後,盛明玉就出了明珏的小院。
前院的書房裏,盛明玉在書房裏,翻看着那本《太上玄妙經》,這些日子裏,她看書的時候發現,這《太上玄妙經》的後頭幾頁,記載了幾頁她看不懂的文字。
文字歪歪扭扭,不知道是寫書的張天師,故意寫成這個樣子,還是這種文字,是她從沒有見過的文字。
爹爹在世的時候,書房裏就收集了許多奇奇怪怪的書籍,盛明玉記得她小的時候,曾經在一本書上,看見過和那樣歪歪扭扭的文字,差不多的文字。
只是她不管斷定,這《太上玄妙經》上頭的文字,就是那種文字。
盛明玉不斷在書架上翻找着,突然間,她發現書房裏頭擺着的四個紅木書架,有兩個靠牆的書架,似乎有些奇怪。
在她之前找到《太上玄妙經》和《太上清明經》的牆縫之中,她發現了那道牆,是空心的。
裏頭似乎有隔間。
盛明玉正打算搬開書架的時候,安心就沏好了熱茶,端了進來。
看見自家姑娘在搬着書架,安心把熱茶擺在了一旁的高几上,就走了過來,打算幫自家姑娘。
“姑娘,你這是在做什麼?”
聽見了安心的聲音,盛明玉回過頭,才瞧見安心已經出現在了自己身後。
雖說安心打小就在自己身邊伺候,是她最放心不過的人。
不過在上清宮的時候,她從盛老夫人和盛國公的那些個話裏頭,她猜出了現如今這盛家大宅里,盛老夫人和盛國公,一定安插了人進來。
若是真的在這牆壁之中,發現了什麼秘密。
或者盛國公夫人口中所說的什麼前朝藏寶圖,那麼便會有消息走漏的可能。
“安心,我今日去上清宮見了盛老夫人和盛國公的事情,是你對明珏說的?”
盛明玉這麼一問,安心馬上被嚇得跪了下來。
“姑娘,這些事情,是奴婢說的。回府來的時候,姑娘回了屋裏,我在半道上遇見了小公子,小公子問起奴婢,奴婢不好得隱瞞小公子,就和小公子說了,今日姑娘去了上清宮,見了老夫人。”
“奴婢曉得方寸,姑娘和老夫人說的那些話,奴婢一個字也不敢和小公子提。”
安心說的斷斷續續,似乎方才的情形,真的和她說的一模一樣。
既然盛老夫人和盛國公在府里安插了自己的內線,保不齊就是在自己身邊伺候的。
既如此,那她今日就不能再繼續行動。
這些日子盛明玉都是宿在前院的書房裏。
安心打了熱水來給盛明玉洗漱之後,盛明玉交代了安心幾句,就先讓她出去了,她想要自己一個人待會。
推開窗,院裏的景色,都映入眼帘。
月色很美,她已經很久沒瞧見這麼美的月色了。
或者說是,她已經很久沒有靜下來,來欣賞如此美的月色了。
這個時候,盛明玉忽然聽到了院牆那邊的草叢裏,傳來一聲巨響,隨後聽見有人“哎呀”的喊了一聲。
盛明玉一抬起頭,只見院牆的草叢上,不知什麼時候,從院牆上滾落下來一個男子。
男子準備重新爬上去,可無論怎麼使力,都是爬不上去。
正當他沒有辦法的時候,突然看見了離着自己不遠處的柳樹上,放着一架竹梯,於是搬了梯子過來,又咕嚕咕嚕地爬了過去。
方才那男子,她從來沒有見過。
不過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那道院牆過去的人家,是桂花里的秦家。
傳說秦家的院子裏,種了許多桂花。
秋日的時候,秦家院裏,到處都充斥着桂花的香味。
她有幸聞過一次從那院牆那邊瞟過來的桂花香氣,可也僅僅只是一次。
見男子爬了過去,還沒過上多久,就聽見一個婦人的聲音,從隔壁傳了過來。
“我的公子爺呀!你又爬過去盛家大宅做什麼了?老奴不是告訴過你了嗎?那盛家大宅,是不好的地方。那盛家姑娘,剋死了父母,那個地方,邪門得很。若是公子再爬過去,我就稟了夫人,讓夫人來收拾公子!”
婦人的聲音極大,就像個喇叭一樣,隔着道院牆,就像是在她耳邊說話一樣。
聽着她那尖酸刻薄的聲音,盛明玉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原來在別人眼裏,她就是個剋死了父母的不詳女。
真是可笑!
可笑!
盛明玉正準備關了窗戶,只聽見一陣渾厚的聲音,從院牆那邊傳了過來,是方才順着竹梯爬過去的那男子。
“胡嬤嬤,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呢?人家盛姑娘可是個好姑娘,一個孤苦無依的姑娘,拉扯着弟弟,你可知道,她過得有多麼不易?”
“像你方才那樣詆毀盛姑娘的話,我不想再從你口中聽到了。若是我再聽到第二遍,你自己去前院的門房那裏,領罰去吧!”
聽着那男子這麼說,盛明玉似乎有些意想不到。
外頭的人,都在傳她的不好。
說她是個克父克母的不詳人,為何那男子,要幫着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