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你來找我。”
懷谷看着王二小格外平靜，玄魚擦着嘴臉漲紅的。王二小不好意思的，怯怯打招呼。
“師父好。”
“嗯。”
“我來找穀子掌門。不不不！懷谷掌門。”
顏雲落就把門拉上，還是不進去了。
然後……
王二小跪坐在軟墊上，手揪着膝蓋，很是尷尬。像個被抓禁閉前面對師長訓斥的弟子。
“怎麼了？不說話嗎？”
懷谷和玄魚一併坐着，等着她檢討自己一樣。
“掌門知道了阻止天自洪水的辦法了？”
想了想還是如實回答。懷谷微一詫異，還是點頭。只是心不在焉的。
“我知道。”
“您知道？”
王二小順口就問了，懷谷愣了愣。
“我是神女殿下告知的，她於我說過。天自洪水，萬物將傾。我從來都是信的。”
“所以你知道了這可以用人來補上的嗎？”
王二小很是訝異，掌門竟然知道。而且在極有可能是望仙門受到壓力而把自家弟子都填進去的情況下。沒有逃避這危險嗎？
“我，也知道。所以望仙門仍在，弟子仍在。我從來不尋求他人的幫助，尤其是讓一個女子去殉命來得到保全。但很可惜，還是沒有救得了她。”
王二小微微咧開嘴來。或許應該震驚才是，懷谷把融月看成一個女子，而不是神女。
忽的有些明了了雪辜殿下的話，懷谷應該更適合融月殿下。可惜可惜……
“那麼掌門決定如何做。”
王二小恭敬地跪着行禮，她似乎從沒有在望仙門裏對他有過敬意。
懷谷敲敲扇柄，面容舒緩和煦。
“天傾嗎？那就扶正吧。”
“望仙門弟子將為此付出所有，五門十三城也都會有修士自願挺身，這場災禍，我們也是等了許久。終於是要落下了。”
“您不準備給望仙門留下什麼嗎？”
“會的，會給新入門的弟子留下書籍法器，山丘，清水還有名譽。”
……
“我覺得穀子掌門總是給人驚訝，我都以為他是個壞人時候，忽的給我吹起春風來。但是我還是不怎麼肯相信，畢竟話說得好聽而已。”
顏雲落木訥着臉。
“可是你在笑。”
“是嗎？”
“笑得很開心。”
“是么……”
王二小真的忍不住了，抓住顏雲落埋在他懷裏笑得肩膀抽搐的。容清流打老遠過來，繞過滿是蔭涼芬落的庭邊迴廊就看到這一幕。
立馬轉身就走，別是有什麼不好見人的事情給她碰到。顏雲落看着她腳底打滑地慌亂避開，有點流汗。
“二小，容掌教看到了，都走了。”
“哈哈！”王二小還是笑着。
顏雲落沒法子了。
“就這麼愉快？”
“當然了！他就算是誆我也成啊，至少有人是……哈哈！”
顏雲落忽的瞧着她有些可憐，只好摸摸她頭。神情柔軟到像是溺死在雲里一樣，王二小憋着笑，肩膀顫了顫。
“雲落你挺好玩的。”
“什麼？你這是好話嗎？”
“是的是的！”
王二小抬起臉來，看着他年輕白皙的臉。有點想笑了。
“你說融月是不是就是喜歡你這種白嫩嫩的冰臉木頭呢？”
“呃？”
顏雲落木着臉搖頭。
“我和她沒有關係。”
“知道知道。”
……
“那麼掌門決定要如何做。”
王二小保持微笑。
“主要在你。你想要如何做，我們會幫你。”
王二小撐着下巴發獃。
“我是想着先找到洪水降落的地點，按神族記錄要設什麼勞什子神壇的，然後……”
王二小努力回憶着。
“把你烤了。”
玄魚冷不防說了這一句。
“對！把我……呸！烤你才是！”
懷谷看着他倆鬥嘴，默默彎了嘴角。
“祭壇建成后呢。”懷谷阻止玄魚再說話。
“等或是催。”
王二小立馬精神起來。
“等它自己來還是設法催它來！神族卷宗有記載了求雨的法子，不過就是不知道情況會不會更嚴重。”
“歸還神力，到底是如何歸還？”
懷谷看着王二小。
“大概還真的是要烤了我吧。”
王二小嘆氣。
“真的只有這個法子嗎？是用柴火烤還是用炭燒？活烤還是死烤？”
懷谷含着笑，搖着扇子很開心。
“你還打趣我？有沒有良心。”
“沒有。”
“……”
“是放血嗎？還是剔骨抽筋？”
“……”
“是自戕。”
顏雲落忽的開口，其他三個都是愣住。看向最是沉默的顏雲落，他微微蹙眉。看向王二小。
王二小吞吞口水。
“也不是只有這個，我本來是打算把雪辜烤了的，再是不行，就把昭風破夕也烤了。”
“……”
“你厲害。”
玄魚忍住笑，拍着懷谷手臂。惹來一個白眼。
“騙你的。我並不知道如何做，我需要巫虛言的幫助，但是我保證他提出的條件很煩人，我想要知道巫虛言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來頭。你說我要是向虛言閣提問問他們閣主的來頭會不會……”
“伽庭望。”
懷谷忽的開口，王二到一半給岔開。
“什麼？”
“他是伽庭望。雪辜殿下曾經的人族客卿，幾乎是個完人。容貌極其俊美，當初為了討好雪辜殿下而進獻的遷華神玉像便是依照他的相貌體魄而製成的。聽說他很早就歸隱了，後來被害。不知何時就成了巫虛言了。”
“你知道！”
王二小抿抿嘴。
“你還知道什麼？”
“他的臉被毀容，因為那時候玉像做出不來他的神韻氣貌來，有一個與他不對付的世家主提供了一個狠毒的法子，將燒熱的模具扣在他面上以得到最神肖的佳郎面容。為了令他不呼痛，甚至餵了一種稱為笑顏的毒，能使他在劇痛之下仍保持微笑。”
“好狠毒的人啊。”
難怪他這麼仇視人族，要是我……
“他臉被燒傷又身中數毒，苟延殘喘十分痛苦。曾經的年少奇才世間佳郎被摧殘到如此境地，已然心生死意。可偏偏遷華神被進獻，得雪辜殿下看中，賜神身而永生。那遷華用了他的面容，永生的是遷華也是伽庭望。所以他死不了。”
顏雲落臉色發白，這真真是絕望，痛不欲生啊。
“所以巫虛言有自己的原因來仇視人族，他出身世家經歷皆是錦繡堆簇繁花似錦的美景盛況，即使入神族也是得到雪辜殿下賞識。起伏過大，難免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