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章 金屋藏個嬌
被他突然一問,花凝不知該如何回答,她雖對沈纖鑰沒有半分記憶,可是她本能的便去心疼他,憐愛他,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何緣故。
或許真如莫肖寒所說的,她又被沈纖鑰迷住了?她弄不清楚。
見她回答不上來,莫肖寒只覺得是件好事,就怕花凝對小病秧子不管不顧,那才叫人擔心。
如今看來花凝還是得小病秧子有情,這下小病秧子可以鬆口氣了。
莫肖寒道:“我只是隨口問問,你既答不上來便不必回答了。我這便出門買葯和酸棗糕,回來給他送過去。”
花凝連忙道:“他……在我屋裏,你送到我那裏去吧。”
這話一出口,花凝又擔心莫肖寒會誤會,然而那人果真是誤會了。
莫肖寒心道:這個小病秧子下手夠快的啊,才一日便躺到人家屋裏去了?難怪這麼多年他還沒個相好的,到底是比不上小病秧子的手段。
花凝瞧着他的眼神,便覺得他想歪了,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在我門外病倒了,我才將他扶進屋裏的。”
雖然這是個不怎麼符合事實的版本,但這樣總結倒也沒什麼錯處。
莫肖寒哪裏聽得進她說什麼,一臉‘我懂’的表情,便大搖大擺離開了。
花凝回去的路上便忍不住想到莫肖寒說的那句:小病秧子那人每次生起氣來便口沒遮攔,自己說了什麼自己都不知道。
難道昨晚也是因為生氣才說了那番話么?花凝想着沈纖鑰那般乖巧也着實不像是個虛偽的人,難道是自己錯怪了他么?
走到屋門口,便瞧見地上又一盆水,盆邊搭着一個乾淨的帕子。
花凝這才想起來,先前僕人來送飯時,她叫人家打水過來的。想來是敲了門沒人回應,這才將東西放在門口了吧。
花凝將水端進屋子,那人還乖巧的躺着,雙眼緊緊的閉着。
花凝將水盆端到床邊,坐在床邊,摸了摸那人的額頭,還是在發燒啊。
她連忙將打濕帕子擰乾水,便給沈纖鑰擦拭着,希望能讓他稍稍退退熱。
花凝好容易給那人擦了一遍,那人便十分舒服的翻了個身,背對着她,彷彿再表達着背面也要擦一擦的意思。
這倒是把花凝給逗笑了,轉瞬又無奈的搖了搖頭。
花凝便只好笑着給他也擦拭着,偶爾惹來幾聲古怪的喊叫,這人的感覺怎麼這樣敏銳?花凝不禁暗想着。
忽的碰到了那人的臀部,那人便哭唧唧道:“疼,好疼。”
花凝想起昨晚將他丟出去時,許是摔傷了,心裏便覺得有些後悔。
她輕輕掀起被子,那人光潔的皮膚上紅了一大片,看樣子是摔傷了,花凝一觸碰上去,那人便抖動了一下,如同被閃電劈中了一般。
花凝只道是弄疼了他,心裏更加難受,只好避開那處去。
良久,終於擦拭遍了,那人彷彿也感覺得到,便又翻身回來。
花凝暗笑,看來自己沒有猜錯,果然是叫她擦背的意思啊,這人真是可愛的緊。
她忍不住去想,有一個像沈纖鑰一樣乖乖的男子待在身邊,似乎也是件頂不錯的事情。更何況,這人還生的這般漂亮,簡直是世間難尋的好顏色。
花凝伸出手來摸着他的臉,那人還舒服的用臉來蹭她的手,如同一隻出生沒多久的小奶貓一般,可愛極了。
這樣一個男人,怎麼會有人不喜歡呢?
花凝忽然覺得自己好福氣,才能得到這樣的人的青睞,又乖又美又會做飯還會撒嬌,怕是再找不到一個這樣好的。
看了許久,花凝覺得有些累,便又趴在床頭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門外傳來敲門聲,花凝被驚醒,想着應該是莫肖寒來送葯吧,便連忙起身去開門。
門外那人果然是莫肖寒,他已經將葯煎好了,連同酸棗糕一起帶了過來。
花凝接過東西,只見莫肖寒不住的往裏眺望,花凝道:“要不要進來瞧瞧他再走?”
莫肖寒連忙擺擺手,他可不想惹小病秧子生氣,破壞人家獨處,小病秧子會殺了他的。
“勞煩你照顧他了,等他身子好些了,我再瞧他吧。這葯得趁熱喝,你記得早些喂他。”
花凝點點頭,莫肖寒便轉身離開了。
花凝將葯和酸棗糕帶回屋裏,將酸棗糕放在桌子上,葯便端到床前,如同先前喂粥那般將人扶起身來。
這回那人似乎是在熟睡中被吵醒了,朦朦朧朧的睜開了眼睛,語氣綿軟道:“好難受,阿凝,我好難受。”
花凝道:“我知道,你生病了,將葯喝了再睡,乖。”
沈纖鑰聽着她溫柔的聲音,有些難受的想哭出來。他隱隱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覺得委屈,花凝竟然將他扔出門外去,任由他在外面挨凍。
花凝將葯吹涼遞到那人唇邊,沈纖鑰原想跟她使小性子的,可如今他不敢了,沒了花凝的寵愛,他哪裏敢那般作威作福?
他不情不願的張開嘴巴,將那葯喝了下去,那葯苦的他差點吐出來,隨即便是眉頭緊鎖,漂亮的五官都有糾結到一起去了。
花凝被他的模樣逗笑了,道:“有這麼苦么?你這樣子忒難看。”
一聽這話,懷裏那人連忙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想着自己變醜了花凝就不喜歡他了,便是再難喝他也不能愁眉苦臉的。
花凝不知他這些小心思,便又舀了一勺藥遞到他唇邊,那人還是乖乖地喝下。如此這般,一來二去的便將葯喝完了。
花凝將他扶着靠在牆上,又起身把葯碗放到桌子上,又將酸棗糕取了過來,遞給他,道:“不是哭着吵着要吃酸棗糕么,叫莫公子給你買了,快些吃吧。”
沈纖鑰雙手拿着那塊酸棗糕,眼淚便不由自主的落了下來,他低聲道:“你為何又對我這般好,是因為可憐我還是什麼?”
聽了他的話,花凝愣住了,她此刻滿心滿眼都是那人珍珠般的淚珠不停地掉下來。她想給他擦掉眼淚,想安慰他,想抱抱他。
可是,她也還記得昨晚發生的一切,心中愧疚不已,便只是呆愣楞的站在原地。
沈纖鑰自嘲道:“我現在是不是看上去很可憐,你憐憫我和憐憫街上的乞丐沒有任何分別。”
花凝終於忍不住抱住他虛弱的身子,道:“別亂想了,快吃些東西吧。”
沈纖鑰將那酸棗糕撇在一旁,一把抱住花凝的腰,道:“不要這麼對我,阿凝,我求求你,你答應過我的只愛我一個,不要對我忽冷忽熱忽遠忽近,我害怕,我好害怕。”
那人的身子不停地顫抖着,花凝時不時還能感覺到肩膀上溫熱的液滴,她知道這人又在哭了。
一個人怎麼會有這麼多眼淚要流呢?花凝着實想不透,沈纖鑰大概是她見過最愛哭的人,便是她見過的女人也沒有沈纖鑰這樣能哭的。
可這會兒,花凝只能輕輕拍着他的背,安撫他。
“別哭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對。”
那人哭了許久,才停下來,將整個身子都靠在她身上,道:“不準再這麼對我,不準將我關在門外,不準將我扔出去,你從未這樣狠心的對待過我。”
花凝只能低聲道:“好好好,我以後也不會了。”
明明原本是他的不是,怎麼又變成她的錯了呢?
眼下那人身子虛弱又情緒低落,花凝也着實問不出這樣的話來,只好啞巴吃黃連。
兩人抱了許久,花凝道:“快躺下吧,你的病還沒好,不能再着涼了。”
沈纖鑰此時才注意到自己好像沒穿衣裳,他緩緩鬆開花凝,又覺得有些不對勁,掀開被子一看竟然什麼也沒有。
他有些驚訝的看向花凝,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低聲道:“你趁我病着欺負我么?”
花凝被他的一句話驚得目瞪口呆,這人如何會有這樣的想法,即便是她再怎麼饞,也不會在跟他吵架之後,乘人之危啊。
“不是,我只是瞧着你衣裳濕透了,擔心你着涼才給你脫下來的。是你自己連件裏衣什麼的都沒有,乾乾淨淨的,這如何能怪得了我?”
沈纖鑰被她說的面色更加難堪,他咬住嘴唇,都怪莫肖寒,沒給他,他倒是想也沒有可用的東西啊。
花凝忽的想起一事,道:“你別胡思亂想了,我出去給你找些消腫的藥膏,你屁股傷的很厲害。”
沈纖鑰睫毛微微顫動,他頓時警惕起來,道:“你看過了?即便是失憶了,你也還是對我這裏感興趣是不是?”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以前很喜歡……的意思么?
花凝赧然,道:“我沒有,我只是給你退燒的時候,碰到你便喊疼,我才會瞧了一眼。”
她還給他擦拭退熱了?沈纖鑰喃喃道:“算你還有點兒良心,我還以為你會不管我,叫我自生自滅呢,也算是沒辜負我的一陣煎熬。”
他雖然說得極小聲,但還是落進了花凝的耳朵里,花凝不知該如何跟他說,畢竟這次的事情到底也是他的不對。
難道還要怪她么?好像也不是那樣的。
花凝只好假裝沒聽到,“我先出去弄些葯,你吃點酸棗糕,乖一些,有人來敲門便不要回應。”
那人氣鼓鼓道:“只會叫我乖一些,你這是要金屋藏嬌么,我便那樣見不得人?”
倒不是他見不得人,只是他現在的模樣太容易叫人想入非非了,她是擔心叫人誤會了。
可他這話說的便容易叫人誤會,金屋藏嬌,沈纖鑰真是她男人,她真的要將人給藏起來,不給任何人看了去。
花凝這般想着,但卻沒說出來。
若是沈纖鑰知曉了,怕是要高興的從床上跳起來了罷。
花凝搖了搖頭,便轉身出門去了。
沈纖鑰見她出去了,這才將手中的酸棗糕放在一旁,躺下身子,將自己裹緊被子裏。他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果然很疼,花凝每次生氣都對他下狠手,就那樣從懷裏丟出去。
這般想着,心中不免委屈。
可轉念又一想,花凝還是心疼他,見他病了便將人抱進來還細心照顧他。
看來花凝還是心裏有他,這樣他便放心了,若是經歷了這麼多風風雨雨,這種關頭竟叫個不知哪裏冒出來的小混蛋搶走了,那可真是虧大了。
昨晚的事,顯然是那個薛音的計謀,就是為了激他生氣,好叫花凝聽見。沈纖鑰仔細的想了想,當時和花凝一起的還有她那個師父,看來那個姓岳的也不喜歡他么?
看來日後得多加防備這兩人了。
良久,花凝回來了,手裏還帶了一瓶紅腫藥膏,她將那藥膏放在沈纖鑰的床頭,道:“你那傷的位置有些特殊,你還是自己上藥吧。”
沈纖鑰苦笑道:“我的身子這樣虛弱,況且那地方我又瞧不見,你叫我自己上藥?”
他說的着實有理,雖然花凝也聽沈纖鑰說起過兩人是那種行過事的關係,可如今她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沈纖鑰於她而言不過是個漂亮的陌生男子罷了。
這樣一個人,她怎麼能給他上藥呢?
沈纖鑰見她沒有動作,便垂下眸子,低聲道:“你……你若是有什麼條件,也可以的,給我上了葯,便隨你高興便是了。”
花凝大吃一驚,他以為她是想跟他討價還價才遲疑的么?
那人轉過頭來,眼睛裏有些晶瑩的淚珠,瞧上去真真是個要被人欺負的樣子。
花凝嘆了口氣,道:“罷了,背過身去。”
沈纖鑰乖乖的轉過身去背對着她,花凝輕輕掀開一條縫,唯恐開的太大叫他着涼。
那人白嫩嫩的皮膚便映入花凝眼中,花凝挖了一塊藥膏,手指剛一接觸到那人便突如其來抖了一下。
花凝道:“是不是弄疼你了?我再輕些。”
沈纖鑰的臉色漲紅,他哪裏是因為疼才會這樣的。
花凝輕輕在紅腫的部位將藥膏推揉開來,動作極其溫柔,越是如此,沈纖鑰越覺得感覺強烈,他死死地咬着下唇,手指更是捏緊了身上的被子,指節都因過度用力而發白了。
花凝以為他疼的厲害,心中有些古怪,原也沒將他這樣難受的,怎麼上了葯反而更疼了呢?難道是薛音給她的要有問題?
想到這裏,花凝連忙收了手,不再給他擦藥。
“你是不是真的很疼,這葯難道有問題?我去問問薛音到底是怎麼回事,要是平白的害了你,我才真是罪過。”
沈纖鑰連忙緊張地轉過身來,一把拉住花凝的手,他低聲道:“別……別去,我不疼的。”
花凝擔心道:“纖鑰,這等事豈是能強忍的,萬一是什麼毒藥,後果很嚴重的,你知不知道?”
沈纖鑰不知該如何跟花凝解釋,那確然不是難受,而是……舒服。
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