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章 鳳訶的狠厲
花越連忙點頭,道:“我很喜歡阿訶,阿訶生的這樣漂亮,我自然喜歡的。”
鳳訶忍不住摸上自己的面龐,她第一次這般慶幸,幸好她爹爹遺傳了美貌給她。
鳳訶又道:“那阿越長大之後,我嫁給阿越好不好?”
他到底不過是個五歲大的孩子,哪裏知道婚嫁是怎麼一回事,便好奇道:“是我爹爹和我娘親那般么?”
鳳訶點點頭,道:“對,像你爹爹和娘親那般,每日都待在一起,舉案齊眉,相敬如賓。阿越,你願不願意娶我?”
和阿訶每日都在一起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好,阿訶漂亮,能日日見着豈不日日都開心么?
花越覺得頗有道理,道:“好啊,阿訶要是嫁給我,我一定會好好待你的。我絕對不會像我爹爹欺負我娘親那般欺負你的。”
鳳訶高興的落下一滴淚來,她激動道:“阿越,你真好,你答應了以後可不能反悔了。”
花越點點頭,見她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他連忙又捏起一塊桂花糕遞給她,道:“阿訶,你別哭了,吃塊糕,心情便會好了。”
或許阿越不會明白,這樣活得卑微的阿訶是多麼的珍視他。
良久,鳳訶才道:“我爹爹跟我說,過些日子他便要帶我離開這裏了。”
花越緊張道:“那我是不是見不到你了?可是,你剛才明明還說要嫁給我的,怎麼又要離開呢?”
鳳訶揉了揉他的小腦袋,道:“你不是也會離開這裏么?告訴我,你家在哪裏,我以後一定會去找你的。”
他的家么?他的家是指爹爹的家還是指娘親的家呢?
花越忽而想起之前娘親說過的,以後要一直住在爹爹家了,花越便道:“我家住在京城的越王府,我爹爹是越王爺。你若是來找我,我有好多小玩意兒,還有好多叔叔和姨母,他們都很疼愛我,你若是去了,他們也會喜歡你的。”
鳳訶有些疑惑,這地方明明已經是京都了,但卻很少有人叫做京城的。而且她也從未聽說過這京都有什麼王爺。
那麼花越的家到底在哪兒呢?
鳳訶道:“京城和京都是同一個地方嗎?你家在岳陽?”
花越搖搖頭,道:“岳陽是哪裏?”
“就是這裏啊,皇宮就在京都岳陽。”
花越擺擺手,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家離這裏好遠好遠的。我來這裏路上有好幾日呢。”
路上好幾日的京城,鳳訶真的想不出在哪裏了,她突然擔心了起來,或許她找不到阿越的家,那該怎麼辦?
但她轉瞬一想,天下之大,她不知道的地方太多了,但只要有人在的地方,總會找到的。
因着跟花越說了好些話,便在花越這裏待得時間久了些,鳳訶回到宮人房的時候,便被管事的姑姑抓住了。
那管事姑姑年紀大約三四十歲,生的一臉兇相,十分嚇人。
管事姑姑道:“喲,這不是公主殿下回來了么?公主殿下可真是頑皮,怎麼回來的這樣晚呢?”
鳳訶緊緊地抓着衣擺,低着頭,道:“姑姑息怒,我今日貪玩才回來晚了,只今日這一遭,下回絕不敢了的,還請姑姑饒了我這一回吧。”
“饒了你?”那兇惡的姑姑,抓起一旁的戒尺,道:“我說公主殿下,怎麼能叫下人饒了你呢?”
說著,她便用那戒尺狠狠地打在鳳訶的背上。
一陣火辣辣的痛感襲來,鳳訶便疼的整張臉都皺到一起去了。她握緊了拳頭,眼神里儘是恨意,但她面上依舊懇求着:“求求姑姑饒了我吧,我身份低微,哪裏算的上公主殿下,姑姑莫要折煞了我。”
那姑姑笑的猙獰,道:“你自己知道便好,就憑你這低賤的奴婢莫要去想那不可能的事,你還不知道吧。咱們女皇陛下一個月後便要成親了,到時候,你跟你那不要臉的父親可更沒好日子過了。”
這些狗仗人勢的東西,平日裏欺負她辱罵她,她都可以忍,但是她不準任何人詆毀她父親。
鳳訶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瞬間便隱藏了起來,她連忙跪在地上,道:“姑姑,我知道的,還請姑姑高抬貴手,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那管事姑姑見她這樣卑微的求饒,便一腳將她踢得老遠。
“滾回去睡覺,下次再敢這麼晚回來,當心你的皮。”
鳳訶連連稱是,才退下了。
路過桌旁時,便悄悄順走了桌子上的火摺子。
深夜,鳳訶聽着同屋的幾個宮人都睡熟了,便悄悄起身,下床,出門。她躡手躡腳的來到管事姑姑的房間,將耳朵貼在門上仔細的聽着裏頭的聲音。
鳳訶耳力不錯,隔着門便聽到裏頭均勻的呼吸聲。
她便悄悄將門打開一條縫,往裏頭望去,昏暗的屋子裏果然有一個身影躺在床上。
她陰狠的看了一眼那個豬狗不如的東西,便悄悄溜了進去,走到床邊。
鳳訶輕輕解下自己的腰帶,兩隻手死死的抓住兩端,輕輕繞過那管事姑姑的脖子。
心道:就憑你這種東西,也陪詆毀我爹爹,今日只有殺了你,才能消我心頭之恨,都是你自作自受,萬萬怪不得我。
想罷,便用盡身上所有的力氣,狠狠的勒緊了那條繩子。那姑姑被憋醒了過來雙腳不住地踢着,手也抓了上來。那姑姑想大叫,但是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她驚恐地看着鳳訶。
鳳訶笑的陰冷,在那姑姑耳邊低聲道:“狗東西,這便是你詆毀我父親的代價,到陰曹地府去吧。”
那姑姑掙扎了幾下,便不再動彈了,鳳訶這才鬆開手,又在那人鼻子下探了探,已然沒有了氣息。
鳳訶便從懷裏掏出那個火摺子,打開之後引燃了那姑姑的被褥。
她連忙跑回自己的房間,上床躺下。
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鳳訶落下淚來,任何人都不準,都不準詆毀她父親,她父親是天底下最好的父親。
都是那個女人害的,鳳訶陰狠的想着。
她殺了人,心中驚魂未定,根本就睡不着。
果然,大約一個多時辰,便聽到外頭有人大喊:“着火了,着火了,快起來救火。”
沒多久便有人來拍她屋裏的房門,她假裝還在睡着,屋裏的一個宮人被吵醒了,那宮女便連忙起身,道:“誰呀,大晚上的還叫不叫人睡覺了?”
她剛一打開門,屋外的一片火光便將她嚇壞了。
那宮人連忙回到屋裏把其餘幾個人都拍醒了,自然鳳訶也在其中,她假裝被吵醒的樣子揉揉眼睛。
其他幾個宮人也都是如此,那開門的宮人道:“快起來,外面着火了,別睡了,着火了。”
幾個宮人連忙驚慌地起身下床,紛紛穿好衣裳便跟着大伙兒救火去了。
這場火燒的很厲害,管事姑姑的房間和左右的兩個屋裏的宮人都被燒死了。
鳳訶心中十分懊悔,雖然平日裏這些個宮人都十分輕賤她,但也並非所有的人都欺負過她。她原本只是想殺死管事姑姑,如今卻連累了無辜的人,她心中難受無比。
宮中因這場火便吵吵嚷嚷的,此時若雲殿裏也被驚動了,沈纖鑰正躺在花凝懷裏睡覺呢,便被屋外的聲音驚醒,有些不悅。
花凝道:“你先躺一會兒,我出去看看是不是出事了。”
沈纖鑰連忙拉住她的手,道:“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花凝低頭吻了吻他的臉,道:“我馬上就回來了,別擔心,我們一起出去會被清遙發現的。”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沈纖鑰只好鬆開手,呶着嘴道:“那你快些回來,別叫我等久了。”
花凝點點頭,又摸了摸他的長發才出門去查看。
此時,清遙好像剛從外面回來,臉上帶着一絲欣慰的神情。
其實他一夜都沒有睡好,想着鳳訶和花越的事情,心裏難受,忽的聽到外面的聲響便連忙起身查看。
結果聽到宮人說是宮人所住的院子失火了,他心中擔心鳳訶的安危,便連忙跑去看,好在鳳訶沒有受傷。他遠遠地看了鳳訶一眼,便安心的回來了。
花凝道:“清遙,外面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只是宮人的住處着火了。”
花凝有些驚訝,清遙看向她的眼神好像有些閃爍,又有些緊張,她忍不住關心道:“清遙,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清遙剛想開口,但又止住了,他低下頭去,道:“沒,沒什麼,火也快要撲滅了,早些休息吧。”
花凝還想說什麼,但清遙已經推門進屋去了。
她隱隱覺得清遙好像有什麼心事,但是他不願意說出來,難道是鳳燎又叫他做些什麼了么?
花凝搖了搖頭,想不透,便回屋去了。
沈纖鑰正乖乖的坐在床邊,見她回來才鬆了一口氣,道:“外面怎麼了嗎?”
“好像是着火了,但是已經快熄滅了,不必擔心。”
沈纖鑰的臉上有些難看,他想起了之前叫木禪去王媒婆家放火的事情。如今他中了毒,無辜發狠做壞事,花凝都可以容忍,可偏偏那時候他是完全清醒的,這到底是他和花凝的一根刺。
見他神色複雜,花凝也想起了那樁事,便嘆了口氣,道:“都過去了,別再想了。”
那人低下頭,神色黯淡,道:“你心裏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那件事情?”
花凝心中確實過不去,倒不是因為沈纖鑰這人睚眥必報,實在是當時牽連了無辜的陳老漢一家。這件事叫她心中難安,師父曾經說過,天底下的善惡因果皆是又報應的。每一個惡都會造成更大的惡,花凝害怕有一日,沈纖鑰也需得去還那因果。
但此刻那人心中應該也有了悔意,她實在不好再對他說些過分的話。
花凝躺下身子,道:“別多想了,我沒有生氣,快些睡吧,天亮還要趕緊起身回去呢。”
沈纖鑰也顧不上耍脾氣,便癟着嘴乖乖的躺下來。
雖然這場火燒死了幾個宮人,但於鳳燎而言根本不是什麼大事,故而侍衛前來稟報之時,她也沒有在意,此事便不了了之。
宮人管事換了新的姑姑,這位姑姑雖不像之前那位那般兇惡,但能爬上這位子的自然也是個會看臉色,為人圓滑的。
因着鳳燎對鳳訶的厭惡,便也沒有給她什麼好臉色。但鳳訶並不在意,她心裏能忍常人所不能,唯獨一件,任何人都不可侮辱她父親。
因為沈纖鑰要和花凝假裝決裂,故而兩人白日裏在清遙面前便要裝樣子。
無論沈纖鑰怎麼招惹花凝,花凝也不肯跟他說一句話。
這樣一來,沈纖鑰便在若雲殿的小廚房跟着宮人學做點心,那宮人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光是瞧見沈纖鑰便是面色通紅。
沈纖鑰此時正在學揉麵糰,他柔聲問道:“這麼多水夠不夠啊?”
那姑娘便瞧了一眼那麵糰,低着頭不敢看沈纖鑰,道:“公子再多放些水吧,不然做出來的東西硬邦邦的。”
沈纖鑰有些納悶兒,自己生的也不嚇人啊,怎麼一個個的見着他這樣躲避?
“我臉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你怎麼好像很怕我?還有,昨日那個宮女去哪兒了,我昨日還沒學會呢,今日怎麼就換人了?”
這話原也是隨口一問,便是她不答他也無甚干係。
誰知那宮女‘咚’的一聲跪倒在地,便抽泣起來。
沈纖鑰有些愣住了,他想伸手去拉她,那姑娘便猛地閃了一下身子。
這是什麼緣故,沈纖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上頭沾了不少米面,他連忙在身上蹭了兩下。
再拉那宮女再躲,只是不住地哭着,沈纖鑰被她哭的心煩,便怒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那宮女連忙在地上跪好,道:“昨日那宮女因為碰了公子的手,便得意洋洋的到處張揚,她原本也不過是一時虛榮,誰曾想竟傳到了女皇陛下的耳朵里。女皇陛下,女皇陛下她便將那宮女的雙手砍了去。”
沈纖鑰大驚,竟還有這樣的事情?
那宮女昨日碰到他的手了么?大抵是揉面的時候不小心罷,這何至於……
他嘆了口氣,又轉瞬一想,這若是在六年前,沒有花凝的時候,要是那個丫鬟敢碰到他的手,怕是他自己也不會輕易饒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