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章 手把手教箜篌
沈纖鑰見她這樣失落,心裏又着急起來,又紅着臉道:“不,也不全是那樣,我,其實我……”
那人我呀我的,說不出個所以然,花凝和莫肖寒便忍不住笑出了聲。
那人立刻生氣道:“你……你耍我?”
花凝一臉無辜,道:“沒有啊,我是很難過啊,原來你根本就不想我在府里,既如此我也可以帶阿越離開的。”
沈纖鑰一聽,瞬間便眼眶微紅,也顧不得莫肖寒在不在場,會不會嘲笑他,便喊道:“你這個騙子,你還說將我放在第一位的,你要是離開我,我便把你抓回來,打斷你的腿。”
花凝笑了起來,道:“逗你呢,別生氣了,我哪裏捨得離開你?”
莫肖寒忍不住打了個冷戰,道:“你們兩個也太肉麻了些,我都受不了了。”
說著便蹲下身子,對阿越道:“小孩兒,你說你怎麼受得了這兩個人啊?莫叔叔帶你出去玩如何?”
阿越抬頭看向花凝,花凝點點頭,他這才跟着莫肖寒屁顛屁顛出去了。
花凝想着沈纖鑰吃了午飯便要睡午覺,便也不打擾他,想去廚房跟春桃他們說說話。
正往屋外走,那人便道:“你又要去哪裏?”
花凝道:“你不是要睡了,我回屋去。”
沈纖鑰上前將她拉到床邊,按着她的肩膀叫她坐下,花凝也順着他,便在床邊坐下。沈纖鑰便坐在她身邊側身躺在她的腿上,一邊玩弄着她的手,一邊道:“既然都跟我回來了,是不是該想想跟我成親的事情?”
這些時日,花凝早將他當做自己的夫君待着,便也沒想過此事,倒是乾娘曾經提起過一兩回,說沒過門到底是樁麻煩事。況且,傳出去也不好聽,乾娘還囑咐她問一問沈纖鑰有沒有娶她的打算。
花凝心中也明白,沈纖鑰的身份要娶她這樣一個女子,實在是面上不好看。他又是個及其看重臉面的人,怕是也會擔心此事,既然如此花凝乾脆便不去想這件事,順其自然了。
更何況,花凝也不是個在乎這些虛禮的人,只要沈纖鑰愛她如初,便是沒個名分倒也是無傷大雅。
這會子被他提出來,花凝心中有些五味雜陳,細細思索一番,才開口道:“你心中可有什麼打算?其實若是……不做那些個形式也無所謂的。”
一聽這話沈纖鑰便有些不悅,皺起眉頭瞪她,道:“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不想跟我成親?難不成你還想着哪日逃跑不成,你最好想都不要想。”
花凝見他誤會,便解釋說:“我的意思是,你娶我終究不是件面上好看的事情,若是你有所顧慮,不辦婚禮也是可以的。”
沈纖鑰坐起身子,一本正經的瞧着她,道:“為何面上不好看?我就是要讓全天下都知道你花凝是我沈纖鑰的人,任何人都搶不走,尤其是那些個姓江什麼的。”
花凝勾起唇角,忍不住便親了他一口,道:“江辰的醋夠你吃一輩子的不成?明明生的這樣漂亮大氣,怎麼心眼兒就這樣小?”
那人側過臉去,又偷偷瞄她一眼,道:“你知道便好了,我就是這般小肚雞腸的,下回你若是還敢跟哪個男子有瓜葛,我可是會打擊報復的。”說著便握起拳頭在她面前晃了晃。
花凝一把抓起他的手,低頭吻了吻,道:“我的纖鑰哥哥,你這樣嬌弱的小公子能做出什麼打擊報復來?無非是些小打小鬧罷了,不過你越是這般,我心中越是憐愛你,倒是樁好事。”
若這會兒木禪在場,怕是要驚掉了下巴,花凝對沈纖鑰的了解還是少了。他何止會打擊報復,而且還手段極其兇殘呢,恐怕這王府里會將沈纖鑰當做單純小白兔的只有花凝了吧。
沈纖鑰聽了心中歡喜,便又躺下身子,道:“我明日進宮去叫沈環賜婚,需得風風光光的娶你,才叫我安心。”
說到沈環,花凝想起五年多前,她聽江辰說起太子繼位的事情,當時還十分擔憂沈纖鑰,如今看來似乎二人關係緩和了許多。
花凝道:“你當時為何棄了三皇子又選了太子呢?晌午我聽春桃她們說起些當時的事,你那時是不是很害怕?”
沈纖鑰自然無法向花凝說出那些陳年往事,他也不想花凝覺得他是個喪心病狂的殘忍之徒,便避重就輕道:“你知道沈喬那時候對我下毒,害你中了毒,我記恨着呢。故而太子拉攏我,我便同意了,那時候我也害怕,若是你在我身邊,我就不怕了,可你偏偏不在。”
這話說的花凝心中滿是愧疚,手中輕輕撫着他的長發,道:“都怪我,我應該一直陪着你的,在你最艱難的時候我沒在你身邊,我心中難受的很。”
沈纖鑰又何嘗不是,他根本無法想像花凝一個人懷着阿越的時候,心中是什麼樣的感受。那些流言蜚語傳進她耳朵里的時候,她有多心痛,還有她生產時一個人會有多害怕。
兩人皆是一陣沉默,紛紛紅了眼眶,花凝道:“纖鑰,以後我都會守着你,護着你,便是有人要害你,我也一定擋在你前頭。”
沈纖鑰“嗯”了一聲。
花凝擦了擦眼角,道:“不說這些傷心的事情了,說說其他的,阿越年紀也不小了,如今江辰也做了官,不能時時教他了,我們是不是該請個先生?”
說到這個,沈纖鑰又進醋罈子了,他每每想起江辰曾經教過花凝寫字,便氣的牙痒痒。他氣鼓鼓道:“叫張管家去辦便是了。”
“又怎麼了?”花凝察覺出他語氣的不善。
腿上那人猛然做起身子道:“你想不想學些別的?”
花凝有些疑惑,道:“學什麼?”
沈纖鑰嬌氣道:“琴棋書畫,哪一樣都行,我都可以教你。”
花凝從來不知他還會這些,在花凝心裏沈纖鑰一直是個除了漂亮一無是處的嬌貴公子,原來他連這些東西都會?
花凝想了想,道:“早前聽說書的,便有姑娘撫琴一事,聽上去頗有韻味。你可會彈琴?”
那人洋洋得意道:“除了琴,箜篌,琵琶我也都會,你想學哪一種?”
花凝笑道:“那便學箜篌吧,這些東西倒是和你的相貌及其般配,我竟不知你還這般多才多藝的。”
沈纖鑰驕傲的仰起頭來,道:“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着呢,我說過的,我可是個寶,你慢慢會察覺我的好處可不止是漂亮這一點。”
“是是是,”花凝被他逗笑,“纖鑰哥哥是我見過的最好的男子,便是旁人全天下來換,我也是不會換的。”
沈纖鑰也是個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想到這個便連忙吩咐小廝去將家裏的箜篌翻找出來,連覺也不睡了,馬上就要教她。
花凝心道:他若能將這心思放一半在教阿越上,阿越應該會很喜歡他呢,只可惜,沈纖鑰這個人性子古怪,他不肯做的事誰也勉強不得,他要做的事也誰都攔不住。
約么半個時辰,蕭允可算在庫房裏找出了老王爺在世時曾經收藏的箜篌。
花凝還是頭一回見到箜篌,原先都只是聽聞過,如今一看那箜篌狀如半截弓背,上頭雕刻着精美的紋路。
沈纖鑰拿起那箜篌坐在床上,將箜篌至於腿間,道:“我先彈一曲給你聽,之後便慢慢教你。”
花凝點點頭,便坐在一旁靜靜瞧着他,那人緩緩彈奏起來,聲音如同溪水流過般清澈。那人專註起來的樣子倒是有一種冷傲又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配上他一身白色紗衣,頗像個仙君下凡,氣質冷清又出塵。
很少見沈纖鑰這樣認真,平日裏那般紈絝,此刻卻如同另外一人,這樣靜謐美好。那空靈清澈的聲音婉轉動聽,叫人聽了入迷,花凝聽了他的彈奏,便覺得如同靈魂受了洗禮一般。
一曲彈罷,花凝連連拍手叫好,道:“纖鑰哥哥,好厲害。”
這話說的着實叫人覺得有旁的意思,沈纖鑰也紅了麵皮,低聲道:“不要亂說,這話叫人聽了着實羞人。”
花凝有些疑惑,他不是喜歡‘纖鑰哥哥’這個稱呼么?這又是怎麼了,真叫人摸不着頭腦。花凝也懶得去管他,便道:“快教我吧,看着很難學的樣子,我腦袋笨的很,你可要溫柔些待我,不然我便沒心思學了。”
沈纖鑰點點頭,道:“坐到我前面來。”
花凝在他前面坐下,沈纖鑰便從身後抱住她,頭靠在她的肩膀上,握着她的手教她如何握住箜篌,牽引着她慢慢彈起來。
這倒是個有趣味的行當,兩人緊緊貼着,沒多久花凝便察覺出有些不對,那人也故意往後移動着,盡量避免跟她貼着,應當是怕被她發現。
可是沈纖鑰的動作那樣明顯,花凝很難不發現他的僵硬,這般想來,自從江辰進京那日之後,兩人倒是沒再來過。花凝心疼他每次都像丟了半條命,便也不再提起這回事,沈纖鑰也是自作自受被折騰的狠了,心中對這事也抵觸起來。
到如今已經大半年過去了,沈纖鑰到底不是個清心寡欲的聖人,這樣親密接觸,還是控制不住。
花凝輕咳一聲,道:“纖鑰,你是不是想……”
那人連忙打斷她,道:“你別說出來,我什麼都沒想。”說著便挪開身子,拉過被子靠着牆躺下。
花凝將箜篌放在床邊,在他身旁躺下,道:“纖鑰,你何必忍着,我可以幫你弄出來,你若不願意跟我,我只用手幫你也可以。”
沈纖鑰低聲道:“我不是不願意,只是,只是我身子弱,禁不起你折騰,你不要多想,我緩一會兒自己便會好的。”
花凝將他的臉掰過來,有些心疼的撫摸着他的臉,低頭吻了吻他的額頭,道:“都是我的錯,我以後不會碰你的。”
他可不是這個意思,雖然他被折騰之後會很難受,但是過程還是很舒服的。她以後都不碰他,是什麼意思?沈纖鑰有些緊張,便一把掀開被子,攤開身子,道:“你來吧。”
花凝震驚了片刻,笑道:“纖鑰,你不必這般委曲求全的。你再驕縱些也沒關係,不必在意我的想法,只要你能開心,我便覺得歡喜。”
他怎麼可能不在意,他也會害怕,也會擔憂,怕一覺醒來她又消失不見,他不想再花上六年找她,但這一回卻不是因為這個,他只是單純地不想她不碰他罷了。
沈纖鑰羞紅了臉,低聲道:“我不是委曲求全,我想的。”
這話一出口,沈纖鑰便覺得無顏見人,連忙閉上眼睛,等着她動作。他都這般說了,花凝哪有不應允的,但到底還是顧慮着他,只等他紓解了便草草了事。
沈纖鑰失神許久,漸漸的便睡去了。
直到天色暗了,莫肖寒才將花越送到門口便回府去了,花越抱了一大堆新奇的玩物和零食進屋,大聲喊道:“娘親,娘親,你看這些都是莫叔叔給我買的。”
花凝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回頭看了一眼床上那人還在睡着,便將阿越拉出去,在門口坐下。
阿越不滿道:“天都黑了,他怎麼還在睡?平日這會兒早該醒了,今天怎麼這樣貪睡?”
花凝笑着摸了摸他頭,道:“你爹爹今日太累了,叫他好好休息休息,不要去打攪他,阿越晚上去娘親屋裏睡,好不好?”
阿越乖巧的點頭,又道:“娘親,我餓了。”
“那咱們吃飯去。”說著便站起身來,拉起阿越的手往廚房去。
吃了飯,阿越便自己玩起白日裏買的那些個小東西,花凝心裏擔心沈纖鑰會不會又病了,便獨自去主屋裏瞧一眼。
花凝輕輕撫上沈纖鑰的額頭,好在沒有發燒,那人似乎感覺到了,便哼哼唧唧了幾聲,緩緩睜開眼睛。見他醒來,花凝便問道:“餓不餓?”
沈纖鑰揉着眼睛,輕輕點點頭。
花凝給他掖掖被角,道:“那你躺一會兒,我去廚房給你拿些東西來吃。”
沈纖鑰嘟着嘴拉住她的手,道:“叫小廝去便是了,你在這裏陪我。”
真是粘人的小可愛,花凝只好點頭,出去吩咐了門口的小廝,便回來坐在床邊,道:“身子難不難受?”
沈纖鑰搖搖頭,道:“很舒服,我這回沒有不適。”
他說完自己臉都紅了,又輕咳了兩聲,道:“我是說……不難受。”
花凝笑笑,道:“那就好,下回還像今日這般。”
沈纖鑰聽了這句話,整個人都紅了個通透,連忙捂住臉,道:“你快別說了,再說我便要羞死了。”
花凝有時候會想,像沈纖鑰這般生的多情的,偏偏這樣單純羞澀,實在是有些反差的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