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少見的溫柔(2更)
周圍人也不多,他還要把戲做的這麼足,我覺得沒必要,就問起正事來:“進展如何了?都準備好了?”
“嗯,沒什麼問題,等你過去熟悉熟悉環境,就可以開拍了。”說著,他伸手摸了下我的臉頰,“那邊海拔有些高,你會不會不適應?如果有什麼不舒服的馬上告訴我,別大意。”
我有些受不了他這幅夫妻恩愛的樣子,他也不嫌膩歪?可偏偏他不肯齣戲,我乾脆比他更膩歪,直接把頭一歪,靠在他懷裏,撒着嬌說:“只要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我相信你會照顧好的我!”
說完連我自己都噁心的抖了抖,陸晨郁卻好像沒什麼不適。
一個幫忙拎行李的劇組人員剛巧從我們身邊走過,大約是跟陸晨郁關係很熟的,他回過頭來笑了笑,調侃道:“你們倆之後不會一直這樣撒狗糧吧?讓我們這些撇家舍業的人怎麼辦?”
“你可以跟劇組申請福利,把老婆孩子也接過來。”陸晨郁也跟着玩笑道,不忘低下頭對我介紹說,“這是老張。”
老張並不老,也不過三四十歲的樣子,只是大家都這樣稱呼他,後來我也知道了,他跟陸晨郁認識許久了,工作能力很強,劇組許多安保起居之類的相關雜事都是他在負責,是非常果敢利落的一個人。
老張嘖了兩聲,說:“得了吧,我可捨不得讓我老婆孩子到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去,誰像你那麼狠心啊,”說著看向我,挑了挑眉,“是吧弟妹?”
他們的玩笑我不大插得上話,就在一邊笑。可這會兒還覺得陸晨郁說的身體不舒服是誇張,誰曾想沒到兩個小時,就在我身上應驗了……
上車才十幾分鐘,我就感覺有些不舒服,隱約的反胃噁心,我以為是暈車,就稍稍打開了車窗透氣,還多喝了些水。
可那些水就像是不老實似的,我總覺得它們進了我的胃還想往外跑,而且感覺越來越嚴重,連帶着頭暈無力,出了不少虛汗。
我平時很少暈車,受不住這種感覺,越想忍住卻越難受,眼見着高速路前面不遠處就有一個休息區,忙讓司機停車。
來的是兩輛車,我們這輛開車的是老張,副駕駛坐了一個人,我跟陸晨郁坐在後排。之前他就看出我不太對勁,問我怎麼了,我只說有些暈車。
車剛熄火,我就推開車門沖向衛生間,才進隔間就昏天暗地的吐了起來,把胃裏的東西吐了個一乾二淨。
吐過果然覺得輕鬆了許多,蹲在馬桶旁邊緩了好半天才緩過力氣來,又來到洗手台旁,正低着頭捧水漱口,突然有人輕輕拍了拍我的後背。
我抬起頭,對着鏡子一看,站在身後的人是陸晨郁,他正將一瓶飲用水和一包紙巾遞給我。
我忍不住回頭看了看衛生間外門上女性符號的標誌,用眼神提醒他,他這是進了女衛生間……好在現在這裏沒什麼人,否則他要被當成變態了。
可他氣定神閑,一派正人君子的樣子,擺明了是因為擔心我才不得已進來,任誰也不好再說什麼。
整理乾淨之後,我和他一起往車上走,他問我說:“覺得怎麼樣?”
“好多了,沒事了,可能是上午在飛機上吃的不舒服了,我平時很少暈車的。”
“那我們就繼續上路了,路不好走,最好能快一些,爭取在天黑之前到。”
我當然不想因為自己影響行程,立刻跟陸晨郁回到車上,重新啟程。
原本以為吐過了就沒事了,但慢慢不舒服的感覺又浮現上來,這次不僅是頭暈噁心了,身上的力氣也像是被慢慢抽空,所有的地方都不舒服起來,身上出着虛汗,可卻一陣陣的麻冷,冷熱交替。
沒一會兒,我連坐穩的力氣都沒有了,歪歪斜斜的靠在座椅上。陸晨郁將我攬過去,伸手探了探我的額頭,然後對前面的老張說:“好像有些低燒。是高原反應?”
“應該不是,這裏海拔不高,應該不至於有反應。”老張從後視鏡里不斷往後看,也有些擔憂起來。
“你有什麼感覺?哪裏不舒服?”陸晨郁低了頭問我。
我睜開了眼,強忍着難受,說:“我沒事的,就是水土不服,休息一下就好了……”
原本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剛剛陸晨郁提到高原反應的時候我才想起來,自己以前曾經出現過一次這樣的情況。那次也是因為拍戲,飛機到的地方海拔也略有些高,氣候的突然轉變,再加上當時身體狀況不夠好,我一下子就病倒了。那一次也只是休息了兩天就沒事了。
我的身體素質很好,平時很少生病,連感冒發燒都很少。偶爾生病的時候,幾乎葯都不用吃,更不會去醫院,忍一忍就好起來了。所以陸晨郁從沒見過我這麼虛弱的樣子,反而有些被我嚇到了,猶豫了一會兒,對老張說:“前面最近的收費口下高速吧,找個醫院看一下。”
我趕忙說:“不用的,我沒事。現在下高速去醫院要耽誤好多時間,恐怕就來不及趕回去了。”
陸晨郁卻堅持道:“你不用擔心這些。先看病,明天再回去就好。”
老張也附和道:“是啊弟妹,身體的事不能馬虎,尤其是在這邊,水土不服高原反應什麼的,你當是小事,搞不好就鬧出問題來。”
我知道劇組的時間安排很嚴密,尤其是在開機之前,每天都有很多安排好的事項要完成,我可不想還沒開機就因為我自己耽誤這麼多人一整天的時間。
於是強撐着坐穩了,還朝他們擠了個笑容,說:“我真沒事,我自己的身體我心裏有譜着呢,以前也有過這種情況,休息休息就好了,去醫院也沒什麼用,打了針吃了葯也還是要休息。”
“你確定?”陸晨郁仍不放心的詢問着我,眼神里有隱隱的擔憂。
“嗯!確定!”我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那你好好休息。要不要躺下來睡一會兒?”他的聲音里有少見的溫柔。
我知道全劇組的人都在等我,我的健康狀況已經不是我一個人的事了,必須馬上好起來才行,而且也確實難受得很,便不再跟陸晨郁客氣,借了他的外套披在身上,側躺了下來。
SUV的後座很寬敞,足夠我蜷着腿側躺着,陸晨郁往門邊挪了挪,剛好讓我的頭枕在他的大腿上。掛着夫妻的頭銜就是方便,可以在這種時候減少很多需要避諱的界限。
他讓老張停了車,從我的行李里取了兩件外套出來,全都蓋在我身上。車子裏的音樂和冷氣也都關掉了。為了讓我好好休息,他們幾乎沒有交談過。
車子略有些顛簸,陸晨郁時不時的扶一下我歪了的腦袋,還幫我掖一掖蓋在身上的外套。我享受着他身上這份出奇的溫柔體貼,很快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久,後來是硬生生被顛醒的。之前的高速路相對平穩,下了高速換國道再換省道之後就顛簸了起來。
我一直保持着這個姿勢睡覺,身體和脖子都僵硬的很,稍稍挪了一下頭,就聽見頭頂上傳來陸晨郁輕輕的一聲抽氣。
我撐着座椅坐起來,仍覺得不大清醒,剛歪過頭打算換一個坐着的姿勢繼續睡,就聽見前面的老張說:“弟妹醒了?前面有加油站,停個車去個衛生間吧。”
我睜了眼,回答道:“不用了,我不想去。”
老張笑了,說:“你不用,你老公可得用。這一路上我們停了兩次車去衛生間,你老公都沒去,再不讓他解決一下,他快尿褲子了。”
是啊!我睡糊塗了,根本沒想這些,我枕着陸晨郁的腿睡覺,我不動他自然也動不了。我兩眼一閉悍然入睡,無知無感的,他卻只能幹坐着,是遭了點罪。
我略感歉疚的看向陸晨郁,他卻沒什麼表情,只隨意掃了我一眼。
車停了下來,可所謂的“快尿褲子”的陸晨郁卻坐在原位巋然不動,絲毫沒有下車的打算。
“你不去衛生間嗎?”我忍不住問他。
他又掃了我一眼,眼神里像是有一點無奈,卻還是沒動。
老張突然又笑了,一副瞭然的樣子從後視鏡里看向我們,然後開了車門從駕駛位出去,繞過來從外面打開了陸晨郁的車門,朝他伸出手去。
陸晨郁伸出手扶住了他,才緩緩挪動了雙腿,極其吃力的邁下了車。
可腳剛一落地,就猛的倒吸了一口氣,連身形都站不穩了,好在老張扶住了他,才沒讓他倒下去。
“你的腿怎麼……”眼見着他這幅半瘸的模樣,我趕忙問道。
話還沒說完,他幽幽的回過頭來望了我一眼,那眼神裏帶着難掩的抱怨。老張在一旁更加樂不可支。
我猛的反應過來——他這是……腿麻了……
我把他的腿壓在下面,以我頭部的重量來算,他的腿應該沒一會兒就麻了,但一直忍了這麼久,大概早都麻的沒知覺了。連我的脖子都睡僵了,可想而知他會是個什麼感受。難怪剛才我睡醒的時候,才輕輕一動他就倒抽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