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夏至

高考結束后大半個月裏，季夏一直在家，除了吃就是睡覺，要不就是上網打遊戲，他望着窗前的風鈴，想着還要和葉至瑀一起在籃球場一較高下。

葉至瑀自從高考結束以後就病倒了，一直躺在醫院裏，他戴着輸氧的面罩，安然的睡在病床上。

季夏看了看手機，沒有來電也沒有短訊，他氣沖沖的出了家門。

學校的籃球場上，空曠無人，他把籃球拋向天空，又用手掌輕輕的一拍，籃球安安穩穩的落入的籃球框內，他一連投中了好幾次籃，最後一次他沒有去撿起籃球，而是讓籃球自己彈跳着，落到地面，他坐在籃球架下，看着地面的籃球，發著呆。

“嘿，發什麼呆呢，起來啦，要不要我們來戰一場”。

季夏抬起頭以為是葉至瑀，然而並不是，只是不認識的人而已，他挪動着身體，站了起來，和那群他不認識的人，一起打了幾分鐘的籃球，便走開了。

宿舍簡單而又空蕩蕩的，他躺在葉至瑀的床上，睡著了，在他記憶中，葉至瑀一直是一個體弱多病的人，從小到大，都是如此，經常不知道什麼原因便昏倒，然而每一次都是他送葉至瑀去醫務室。

葉至瑀的臉色像雪一樣蒼白，講話的聲音輕言細語，每天他來到學校踏進校門的那一刻，都有很多女同學圍觀，季夏好心的為他開路，一路護送着他，直到當他坐在自己位子之後，他才放心，他們兩個人的位子相隔不遠，都是靠床邊的位子，葉至瑀常常因為睏乏，經常在上課的時候，每一次在被老師抽中站起來回答問題的時候，都是季夏在旁邊提示才能安全過關，葉至瑀的課桌上常常會有莫名的情書，但是葉至瑀從來沒有看過，都是季夏幫他回復的。

“季夏，你說我們畢業了，能考上同一所大學嗎，那些女生雖然很喜歡我，但是我從來都不在乎，因為，我最在乎的只有你一個，我想去一個夏天着許多螢火蟲的城市，我們還能一起在籃球場打球，我想和你做很多很多事情，想和你一起去看看大海，吹吹海風，聽海浪聲，

因為我喜歡你”。

季夏從睡夢中醒來，仍忍不住撥通了葉至瑀，然而接聽電話的是一個女聲，他起身，飛奔，直到在醫院的病房門口停了下來，他不敢進去，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即將會是一個什麼樣子的消息，他閉上了眼睛。

季夏睜開了眼睛，只見滿身擦滿了管子的葉至瑀，他終於忍不住失聲痛哭了，他抖擻着手，想要去撫摸葉至瑀的臉，卻始終沒有。

“醫生說是白血病，還是晚期，至瑀一直撐着一口氣，他在等你來，阿姨叔叔知道，你們倆從小一直關係都很好，但是我們從來不知道，你們倆竟然......”

“阿姨，別說了”。

三個月後

又是一年一度的九月一號的開學季，季夏去了一個南方的城市讀大學，周末的時候他會帶着葉至瑀的照片去海邊，然後帶着照片跟大海合影，季夏常常在海邊一坐就是一整天，天黑了，就在帳篷里休息，夜晚，聽到海浪聲，潮汐潮落，第二天，起個大早，等待第二天的日出，只是葉至瑀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