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臉的幸福

第12章 一臉的幸福

我一時愕然:“什麼?“

“我想見我的家人。”

“我…我上班沒幾天,沒有話語權。”我說的是實話。

“你就出去幫我打個電話,讓我弟弟來跟我見個面,你幫我想想辦法吧,我可以把我自己給你。”

女孩斷斷續續的說完以後,就用那隻沒有被銬住的手掀開了被子,慢慢的解開了病號服的扣子。

我一下就傻愣在了那裏。

女孩看到我一直緊緊的盯着她,說,“你會幫我的對不對?”

她期待的眼神看着我,手上也沒閑着,一隻手已經把褲子脫掉半截,就要去脫最後那一道防線。

“不行!”

面對一個這麼主動的姑娘,而且還是個美女,我明顯的感覺,自己有些無法堅持了。

“警官,你行行好。我知道你心眼好。你就答應我吧。”

女孩的眼角泛着淚花,手卻把剛剛穿好的衣服又給解開了。

“我知道這樣會讓你很為難,可我願意付出代價,我…我願意把身子給你,再給你錢都可以。”

因為和這個女囚的距離並不是很遠,所以我沒有防備,被女孩一隻胳膊就給拉住了。

那種皮膚觸摸在一起的感覺很奇妙。

“不行,不能這樣。”

我腦子裏一個激靈,急忙抽回自己的手,轉過身子背對着女孩:“我不能這樣,你也不行。”

“管教,我求求你了,你就幫幫忙好不好?”

女孩很衝動,不顧手銬帶來的疼痛,掙扎着身子半躺了起來,一隻手從後面環住了我。另一隻手已經被手銬勒出了絲絲血跡。

我狠心搖了搖頭:“我沒辦法答應你,監獄裏有規定。我這樣會違反紀律,會被開除的。而且你也聽見了,這事是獄政科說的算,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小管教。”

“規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就是打個電話見個面就可以了。”

小姑娘使出吃奶的勁,掰着我的身子,眼神中帶着一絲苦苦的哀求:“就讓他們和我見一面好嗎?”

我搖了搖頭:“真不能讓你們見,你不要難為我了。為什麼你不能等到下次探視的時候,非要現在見呢?”

我說話的時候,身子已經被女孩又給掰了過來。

“求求你了。”

女孩哭訴着,手卻已經再一次脫掉了褲子。

而且我還看到,她的那隻手已經被手銬勒的很深,嫩白的皮膚都已經被割得破爛不堪。

“不要脫!”

我一把抓着女孩的手,沉聲喝止。

女孩很固執,根本不聽我的話,而是一下子就甩開了我的手。

可想而知,我握着女孩手的時候,是多麼的無力。

是因為我憐香惜玉嗎?

還是因為我於心不忍,或者是我期待接下來所看到的或者是發生的?

我想這些因素都存在。

女孩的手慢慢的,然後咬着嘴唇看着我。

我站了起來,深吸一口氣說:“你穿好衣服,不然我們別談了。”

她看着我,眼睛裏眼淚在打轉,然後無奈的把衣服穿起來。

我見她穿好了衣服,說道,“我不能讓你和家人見面,因為我不敢,這會弄丟我的飯碗。”

女犯聽到我的話以後,臉上堆滿了屈辱和傷心的表情。

我卻在這個時候話鋒一轉:“不過我可以用其他的方式來幫你。”

剛剛還失望之極的女犯,轉眼間面帶梨花,拉着我的胳膊,一個勁激動的問:“真的?你說的是真的?”

我點了點頭:“是真的。但你先告訴我是什麼事,我要怎麼幫到你。”

女孩如釋重負的喜悅感,已經沖淡了剛才女孩心裏所有的哀愁。

“上次我弟弟來看我的時候,說媽媽因為我的事心臟病犯了,需要做搭橋手術,可家裏沒有那麼多錢,如果再不手術,可能就……我想了很久才想到一個辦法,可以弄到錢,幫我媽治病。我求過很多個警官了,就是沒人幫忙。”

“是什麼辦法。”

我的好奇又被調動出來了。

女犯說:“你幫我去了找一個叫丁敏的人,那是我弟弟。我寫一張紙條,你帶給他就可以了。”

我皺眉不解:“什麼紙條?”

女犯說:“我以前的老闆欠我一個大人情,他承諾過:如果我有什麼困難找他,能幫的他一定幫。我怕我媽熬不過這幾天了,你要趕緊。”

我無語的點了點頭,但願這世上真有說話算話的老闆。

這個女犯貌似有些單純。

“你寫個紙條吧,我等會想辦法給你弟弟打個電話,叫他過來拿紙條。”

“謝謝。”

去跟醫生借了紙和筆,她寫好了紙條,我又借醫生手機打了個電話,讓她弟弟過來監獄醫院。

等待的時候,女犯對我說,警官你是個好人,然後跟我閑聊了起來。

她叫丁靈,是在親戚公司做會計的,犯了挪用公款罪,被關進來。

每當有人說起挪用公款,都覺得挪用公款的人罪不可赦,貪慾太盛,可這個單蠢的小姑娘,卻是為了自己男朋友而挪用公款。

丁靈說她男朋友是做大事的,每天都很忙,在外面應酬多,經常要去場子收錢。

我一聽就知道,她男朋友是個沒工作,油嘴滑舌,卻又天天喝酒爛賭的人。

一天她男朋友對她說,他爸爸病重,需要一筆錢,這可憐單蠢的傻女孩,愛男朋友愛到入骨,就鋌而走險,挪用三十多萬巨款。

拿到錢后,男友就說,要回去給老爸治病,然後人就不見了。

親戚發現公司的錢少了三十萬,立馬報警。

丁靈被抓了,東窗事發后,男友從來沒來看過丁靈。

這個天真的女孩還相信,她對他那麼好,等她出獄,他一定會娶她的。

我嘴快,說道:“怎麼可能!”

丁靈眼眶裏含着淚,說:“他一定會娶我的。”

她說了一定,看來,她心裏也已經懷疑了。

人活着,都需要一個精神支撐點,沒有了支撐點,那就會崩潰,尤其是監獄裏的犯人。

從丁靈嘴裏,我知道了女囚所不被人知道的一面。

她們雖然是犯罪的,是別人眼中十惡不赦的壞人,但她們卻比常人更加的脆弱。

她剛進監獄的時候,被分到了薛明媚的監室,薛明媚很是照顧她。

然而,在監獄裏最叫的響的就是幹活。

無論薛明媚怎麼手把手地教她,她都是全監室,甚至全小組勞役最慢的一個,當天的指標只要有一個人沒完成,全房間的人都不能睡,因為第二天一開封,生產四犯就要來收活。

她天天拖大家的後腿,可別人看在薛明媚這個室長對她很好的份上,敢怒又不敢言。

最後有一天晚上,已經3點鐘了,大家還在幫她幹活,有幾個暴力犯,駱春芳等,嘴裏一直不乾不淨地罵人,她可能是實在受不了了,當天晚上睡下后,她用一根磨過的牙刷柄,割了脈。

幸好,也許是她沒有太多的時間,把牙刷磨的更鋒利一點,又或許是她下手的時候感到太痛,而沒有割的太深,她沒死成。

我問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她說,這樣活着比死難受一百倍。

她也曾多次地想到過自殺,可只要接到她媽媽和哥哥的來信,就再也沒有這樣的勇氣下手了。

每天在監獄裏,她為了防止自己的精神崩潰,每天都在編織一些美麗的泡沫謊言騙自己。

工作的分數就是犯人的生命,在裏面所承受的一切勞累、痛苦、委屈、侮辱,在一個高分兒面前,都會被女犯們認為是值得的。

因為到年終的時候,只有拿滿120分的犯人,才有資格被上報法院減刑。

在那樣的日子裏,最渴望期盼的就是自由,只要有一條小小的路,能讓她們早一天擁抱自由,即使是累死苦死,也不會有人說不願意的。

為了這早一天,她們把自己變成了機器。

為了這早一天,她們可以放棄做人的尊嚴。

一切就是為了早一天見到自己的親人,早一天呼吸自由的空氣。

丁靈還跟我說,她來到監獄裏后短短一個月的變化,說很多老囚犯都說,來了一個新監獄領導,對她們越來越人性了。

一天,監室來安裝鏡子,樂壞了她們。

女人愛美是天性,在以前沒有鏡子的日子裏,她們把臉盆盛滿水,從水中的倒映中看自己。

也有的人把一種食品的包裝袋反過來,裏面銀色的錫紙,也能照出她們的臉。

鏡子安裝好,她們每天都可以照一下自己,滿足一下愛美的天性,同時心中也非常感謝監獄領導做出的這一人性化的舉措。

不僅如此,監獄還安裝了夜視攝像頭,晚上她們睡覺就可以關燈。

而且,還給每個監室都安裝了電視機。

這讓所有的女囚們,都對這位新來的監獄領導,非常的感激。

這樣的人文關懷,讓女囚們深深感動。

我心想,這位新來的監獄領導,莫非就是那個被我動過的女人?

如果真的是她,那我該如何面對。

而我已經侵犯了她,她為何還要我進來這裏?

進來這裏然後害我嗎?

“妹妹,妹妹。”

走廊裏面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聽上去很焦急很煩躁。

我沒有在意,床上的丁靈倒是聞聲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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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男醫生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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