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她要還溫家一個清白
“是誰對你下手,你心中可有數?”
“有數什麼?說不定就是你這位公主表妹自導自演呢。”景帝冷哼一聲,就見不得他關心長姝:“咱們公主殿下可不是什麼柔弱可欺的弱女子。”
溫嘉言只當沒聽見他說的話,繼續對長姝說道:“你昏迷之後,容妃就被廢為了庶人,你與她不合,當初皇后姑姑的死是不是和她有關係?”
長姝點頭道:“就是她假傳聖旨。”
“皇上知道嗎?”
長姝一直很平靜的臉色突然就冷淡了些:“之前我還不大確定,但如今,他應該是知道了的。”
溫嘉言淡笑道:“只是打入冷宮嗎?”
長姝抬眼看着他,“那不然呢?或許父皇還覺得他對母后已經很情深義重了呢。”
這明晃晃的嘲諷,景帝沒忍住微微側頭看了她一眼,很明智的沒有開口。
溫嘉言並沒有意外,他坐在石桌旁,看着陽光落在長姝臉上,明媚又妍麗的姑娘眉眼間不似當初那般陰鬱,卻也沒有最開始那般雍容溫婉。
他是看着長姝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很清楚以長姝的性子,她絕不會這麼善罷甘休。
“長姝,你想怎麼做?”
長姝看了眼景帝,淡聲道:“我要當年所有與皇兄之死有關的人,以命來償。”
溫嘉言笑了笑:“我可以幫你。”
長姝點頭:“好。”
長姝手中握着一份涉及當年之事的人的名單,溫嘉言手中同樣有一份,這都是他們兩個人暗自調查出來的,如今兩個人手中名單一對比,稍稍聊一聊,當年之事的來龍去脈大致就已經很清楚了。
長姝重新將名單謄抄了一份,一個個人名看過去,其中有一些早已失勢,有一些已經因為種種原因獲罪,更有一些是被她派人暗殺,然而即便如此,名單上依舊還剩了十來個人。
前朝後宮,牽連之廣,簡直觸目驚心。
太子佔着嫡長之名,本人在朝中聲望也很高,底下的弟弟但凡對那個位置有點想法的都得先把他拉下來,如此一來自然是齊心協力。
溫家功高震主,太子手中勢力極大,而這二者都能夠輕而易舉的牽動帝王敏感的神經,這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所以才會有了溫家的謀逆之罪。
長姝早早地就想明白了這些事情,然而事到如今,她聽溫嘉言再次提及當初溫家的滅門之禍,依舊忍不住心中怒火。
她要還溫家一個清白。
她要所有人都承認,溫家是被冤枉的。
長姝垂眸看着桌案,長長的一卷宣紙上,硃砂勾出了一個又一個人名。
指尖落在其中一個名字上,鮮紅的兩個字映入眼底——郭彥。
一個死人。
溫家確實是被冤枉的,可她需要證據。
人證,還有……物證。
帶兵闖入溫家從溫家搜出龍袍以及與西涼皇帝往來密信的郭家人早就被她殺了,如今墳頭上的草估計都已經挺深了,這樣的情況下,她要怎麼證明當初的證據都是假的?
其中之一就是那所謂的密信。
長姝目光落在那份名單上,長久不語。
沒過多久,謝鈺就收到了長姝叫他重查溫家一案的消息,以及讓他去尋找溫家謀逆一案證據的命令。
謝鈺看着傳令過來的人,當場就沉默了。
想想皇帝陛下對溫家一案的態度,他只覺得公主殿下這是在皇上的底線上瘋狂試探。
偏偏這件事只有他能幹,正在重審各處冤假錯案的都察院左都御史,是唯一能接觸到各種卷宗又不被懷疑的人。
謝鈺嘆了口氣,對傳令的人說道:“告訴殿下,我知道了。”
傳令的人面無表情的開口:“殿下說,她想知道西涼皇帝和溫家往來的密信內容。”
謝鈺仍舊嘆氣:“好。”
沒人會在意那密信上具體說了什麼,只要知道那是溫家和西涼皇帝來往的密信,那些對溫家虎視眈眈的人就像是餓久了的野獸,毫不猶豫的撲上來將溫家蠶食殆盡。
一個將軍,沒有任何理由與敵國的皇帝有任何來往,即便是皇帝也不在意這份證據究竟是真是假,他需要的僅僅只是一個理由而已。
但無論真假,案件的相關資料刑部都有備案。
然而謝鈺在刑部蹲了四五天,愣是沒找到溫家一案的任何資料,他唯一找到的就只有當年的卷宗上的幾個字。
——溫氏謀逆,誅族。
這可就奇了。
謝鈺將消息告訴長姝,長姝又告訴了溫嘉言,換來溫嘉言一聲冷笑。
景帝支着額在一旁懶洋洋的開口:“這種事情,你們怎麼不來找孤?”
溫嘉言沒什麼情緒的看了他一眼,又繼續和長姝說話去了。
長姝蹙眉看向他:“景帝陛下久不回朝,不怕西涼出什麼變故嗎?”
景帝陛下勾唇一笑:“不要緊,畢竟呼延家也有幾個能幹人,孤離開幾個月而已,出不了事。”
就幾個月而已,要知道,據他得到的消息,隔壁軒轅帝可是十多年沒上過朝,也沒見人東秦朝堂亂起來。
東秦的丞相和朝中幾位王爺牢牢的替他守着江山,忠心耿耿從無二心,那位也是個極有魄力的人。
要是有機會,景帝陛下還真想和他切磋一番,可惜了……
景帝看着面前這位一襲紅衣恣意又張揚的公主,再想想胤朝朝堂上那個糟老頭子,突然就期待起了這位公主殿下知道真相的那一天。
夫妻反目,父女相殘,光是想想都覺得是一出精彩大戲。
溫嘉言沖他笑了笑,溫和又守禮:“呼延皇室確實是有幾個能幹人,主上至今膝下無子,臣若是沒記錯的話,出發之前宗室之中幾位德高望重的老王爺正在張羅着給主上過繼一個孩子。”
景帝陛下當即黑了臉:“他們敢?孤宰了他們。”
頓了頓,又狐疑的看向溫嘉言:“這件事情孤怎麼不知道?”
“若是叫主上知道了,他們沒準會有性命之憂,這種事情當然得瞞着主上,等慢慢地勸着主上答應了,他們自然就敢到主上面前直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