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4章
可是,小卜似乎從來都沒有告訴過自己,究竟這朵上古往生花究竟為什麼會隨她而生,又是需要什麼樣的養分才會在她的手臂之上分明是生於血肉,露於皮骨,卻是還是在絲毫不對她的生活造成影響的情況之下盛開至此?
一切的解釋,都源於她曾經的記憶。
可是她現在卻是弄丟了這份記憶,這份光是隻言片語就知道定是承載了太多太多負擔的記憶。
還是小卜在一旁看出來了她的疑惑,在識海之中難得表現出了他經常所說的知識淵博,見識廣泛的話來。小男孩兒頓了頓,卻並沒有回過頭,仍是探着自己的在白蘋看來實在有些瘦弱的身子繼續在前面不緊不慢地走着,為白蘋在前面無聲的帶着路。若是看重,那你便是韓王室的世家,若是就不曾有什麼看中的,那你所謂的並引以為傲的百年世家在旁人眼中卻什麼都不是。
更別說,她一個小小世家之女竟然會在有一天說出這樣的完全冷漠着的話。“不過是我還沒有失去記憶之前的對一些事物的看法罷了,這又有什麼是不能說的。”父親會在書房之中沉默嘆息,母親會在她面前凝噎落淚。
這個時候,卻是一直以來都如同一個頑劣之子的兄長義無反顧的站了出來。
才是如同現在的韓郎君韓非一般的年紀。
韓非轉過身,正好瞧見了正倚在門框,兩眼笑如彎月,正亮閃閃地看着自己的一身淺綠衣裙的少女。
在少女的裙角旁,還如老僧入定一般,蹲了一隻純白的小巧可愛的小雪狸。他說著,忽地對白蘋淺笑,他說道,“若以螢火之光對比月華之光,呵,非以為,自是無可較之也。”
說罷,那雙向來冷清着的雙眸也不由微微眯起,嘴角還含着一抹淡淡的笑,一直都不曾消退。
“似乎非每一次見到姑娘,姑娘都能總是給與非不同初見的感覺。”每每當她見她的那位四處遊歷回來的兄長時候,雖然看着是要比之前臨出發之時,膚色明顯要黑了許多。
不過韓非沒有說錯的是,或許遊學對於他們求學者來說,真的是一個很重要的不可或缺的經歷。
就像是兄長。
哪怕是四處遊歷的生活,有時候也會的環境也許會過於艱苦。結果,那位族人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白父趕出了院子。韓非施施然。
“自是不敢的。”宵禁?
白蘋悠閑的步子猛然一頓,她怎麼忽然忘了還有這個規定,在青城,又或者說是不管是在哪個城市,亦或者是都城,晚上超過了一定的時辰就開始宵禁,不允許其他人隨意走動了。這是……怕是對自己的回答已經是隱隱失望?
這又怎麼能行?
他當即斂了斂心神,想起自己曾經同師門弟子一同聽座上的師父講學之時的場景,面上不由升起來幾分懷念之意。或許是充當著一個可有可無的花瓶,也或許是被王朝的神侍押去,在暗地裏因着她手臂上的往生花而做出各種慘絕人寰的實驗……
可能就是在明天,又或許是在後天。就算是他的父親,他與母親能夠在一起。更甚至是,令白父白母心涼,兄長憤怒的是,就連是白家本家家族之中的人也同樣是如此態度。
甚至還有人是在言語之中不斷的暗示着白父,要麼就是將白蘋直接交給一直想要得到她做研究的周王朝的神士。要麼就是,聽說白蘋乃上古妖花的寄體,食其血肉者,雖不至於得以往生,卻是可以真正的延年益壽……
結果,那位族人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白父趕出了院子。
可是,因為內心一直都在受着那種對以後的生活莫名的懼意,所以寧可放棄眼前的唾手可得的方便,而故意選擇了固步自封,無論如何也都是止步不前着,不敢向前踏出那一步。
甚至只是稍稍試探的一小步也沒有。
韓非忽然間覺得,自己,何時竟然變成了這般膽小如鼠的模樣?
連現在在面對那些未知的生活,還有那些繁文縟節的時候,他都不敢直面的去面對。韓非抿抿唇,眼瞼微垂,一道弧形的濃黑眼睫在他的眼下投下一旦淺淡的陰影。
“的確並非是自己領悟,只是聽着白蘋姑娘的一席話,便忽然想通透了罷了。”韓非道。
“就是主人曾經說過,要從源頭上找起,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們也應該這樣。”
源頭找起?
白屏一手撫着小卜的柔順毛髮,微微皺着眉。既然是不介意,那就是最好的了。
而方才一直鍥而不捨地追着她的那一群青城城中的侍衛,現在早已經被白蘋方才故意放倒的那一排未束的毛竹而早已被吸引到了其他的地方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了這個窄而深的黑漆漆的巷子,也沒有一個人想着進來翻找搜尋一番。那樣的不顯眼的富貴,老人就算是曾經遠遠一瞥的青城中最富貴的人家的當家夫人,都是沒有這樣好看的。
“嗯,認錯及時,孺子可教!”
我“……”
瞧着枍桑這是打算一路護駕的模樣,我抿緊了唇瓣,簡直是欲哭無淚。我不過是想去找個地方,哪兒錯了!!!
開始,我還心存了幻想,或許陪着我逛不多久,三哥就會有所厭煩,到那時,大手一揮,我便可光明正大的尋找了。可事實,卻讓我認識到,什麼才叫抱的希望越多,失望就越大。不過,現在的問題卻不僅僅只是如此罷了。
白蘋眯着眼睛看向桌旁的渾身純白着的小卜。
“我之前問的問題是這個?”
小卜:“……”
“喵嗚——”
如今模樣,就是擺明了要裝傻了。
白蘋嘆口氣,起碼心裏確實真的不再像之前的那樣,心中郁猝了。
而這個時候,白蘋也多少是反應了過來,怕是小卜會如此作為。僅僅是剛才單純看出來了她心中的隱藏着的那一絲不痛快罷?
所以才會買自己的面前,沒有絲毫神獸的威風。
——反而是撒嬌打滾,更或者是插科打諢了。小卜:……默默裝啞巴。
剛剛什麼也沒說,你肯定聽錯了。
“主人,待出了城,我們就往西邊去吧?”
“我還想回家去看看……”
聲音一頓,白蘋愣了下然後看着已經化作了一隻白貓出來望風的小卜。
“為什麼要往西邊去?”
據她所知,在近幾年中,這西方的地界可謂是大小爭鬥從未斷過,又哪裏比得上其他的少戰爭的樂土。在每年皆是有封地之中的供奉,所以關於銀財這種隨身之物想來也是向來不缺的。
好歹韓郎君與姬長淮也是師出同門,如此相別,或許。白蘋原本猜測着,韓郎君應是在包裹之中收拾了什麼青城之中的特產。
只是後來她才知道自己想錯了。想到自己懷中的小卜。有些搞笑的想到,或許到了那時候,直接將小波直接丟出去,好歹是個上古神獸,怎麼說面對那些所謂區區凡人,總歸是也能有一分勝算的吧?
只不過白蘋一想到那時候會出現的場景,只是簡單想一下,就忍不住搖頭。那一場景實在是好笑之極。
“得了吧啊!”白平又戳了戳小卜的頭。“想那麼多沒用,我們應該先把現在這關過過去。萬一真的是來抓我們的呢?”
想到這裏白屏就忍不住嘆息一聲。不過八大神?白蘋有些好笑地彎了彎嘴角,笑意笑意轉瞬溢出,連忙提起一邊的邋長裙擺小步地跑起來跟了上去。
“看着你年紀挺小,今年已經是多少年歲了?”白蘋一直揚着笑意跟在小男孩兒的身後,一大一小相繼穿過了空寂無聲的街道,月光之下行走之間在一邊的地上留下了纖細狹長的黑影,漠然無聲着。
小男孩兒頓了頓,卻並沒有回過頭,仍是探着自己的在白蘋看來實在有些瘦弱的身子繼續在前面不緊不慢地走着,為白蘋在前面無聲的帶着路。“今年……九歲矣。”小男孩兒回答道。無聊,無趣,簡直鬱悶。
可是現在小疆時心裏不開心,難受的很,這裏的風景也算是最皆宜,最適合是放鬆心情的了。
“”她不知道疆時為什麼會忽然沉鬱成這個模樣,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安慰現在沉鬱着的疆時。這個時候,人家自己去自我放鬆時候了,自己總不能還要是去刁蠻地打擾吧。
“白姐姐。”
“嗯。”白蘋望着水面上飄零着的落葉發獃,漫不經心地應了聲。“還有一些其他的,等到主人徹底恢復記憶的那一天,小卜再與主人細說可好。”小卜乖乖巧巧的開口。她聽的出來,小卜對於曾經的主人,那個還沒有失去記憶的自己很是敬仰,也很是孺慕。這是現在的她不可能讓小卜產生的情感。
再者,小卜說的,上古神花之所以會停止盛開僅僅只是因為沒有了它所需要的養分才是如此。
可是……
白蘋眼眸半閉,掩下了眼中的一片驚疑。
手臂之上的那處盛開着上古往生花的位置,每每想到的時候白蘋總是能感覺到上面有絲絲灼熱的燙人溫度在不斷蔓延着,她就知道這朵所謂的往生花真的如小卜說的那樣,生來不凡。它並非是不再盛開,而是漸漸潛伏在她的身體中,等待着它獨需養分的到來。而如今的這個雖然沒有什麼太多的表示,可是卻自始至終都沉鬱着一張白凈的小臉的疆時。她對自己可沒有那麼的自信,搞不定怎麼辦?
小卜在碧波湖上看的暗自發笑。
若是幾時他的主人竟然連哄孩子,還有安慰他人這種分明是凡塵事情也懂得的話,那他才要懷疑白蘋不是自己的主人了呢!
不過小卜在心底暗笑的想法,此時的白蘋絲毫不知,也就並沒有想起要在心底好好地記上一筆。等着小卜終於出來后,再好好的看着賬本,一一地將小卜給予她的那些笑話全部都兩倍三倍的給他收拾回去!
白蘋看着一片被風吹着飄了下來的細長柳葉悠悠地落進了淙淙流淌着的河水水面上,然後又是順流而下。而浮月國離大明的國土最是相近,在先皇還是在位之時一直都是虎視眈眈着。只不過完全就是顧忌着他的父皇,先皇手中的據說暗中還存在的一批皆是武功高強之輩的隱衛,且還是當年的大明建國之時所一代代傳承下來的。韓非的步子頓了頓,有些不好回頭看女子此時臉上是如何表情,只是低聲道,“正是此字。”
小卜默默在一旁看着白蘋在暗自得意着卻無力去反駁,總覺得主人利用往生花重來這一遭好像也不是為了再一次喜歡韓非的來着,但主人此番已經失去了記憶,他也不知道真實情況。白蘋反手從腰間解下一直都被自己掛着的木牌,挑眉看見木牌上工工整整雕刻着的數字,白蘋一瞬便笑眯了眼。
忽然覺得前幾天聽一位過路人的話說的不錯,這有緣人啊總歸在一起的,緣分來了,總也是擋不住的。,在客棧房間裏挑撿收拾着自己頗為貴重的東西。雖說這前來尋找她的幾班人馬大多不知道她就是他們想要尋找的妖女,且都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們想必也沒有想過他們一直都想要尋找的人一直都若無其事地住在他們的大本營青城城中最大的客棧里吧。而且還有一點就是,都是同樣的她,為什麼往生花會在她出生后就一直徐徐盛開着,偏生到了前幾年卻是半點動靜也不曾有過。往生花盛開,說明當時她的身體裏有往生花需要的養料,現在卻是沒有。可是,白蘋另一手撫上手臂上半開的往生花的地方,她的身體,當初又存在着什麼養料才會讓往生花盛開呢?
“聽說在不久前,韓王室由韓安王親自下令,迎回了一個自小便流落在外的王室之子。據說是曾經的二公子流落到楚國邊界時候才有的孩子,就是你?”
如此說來,竟然是與父親臨終之前告訴他的事情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