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第二十六回

第二十六回

聖旨下達的第二天,分別鎮守在北陸、納昆、商地和蜀南四地的其他四位王子也隨即動身出發前往京城,而在他們出發之後的第五天,四位王子的飛鷹信使便各自帶了一封書信和一份禮物給我。

四位王子在書信中均向我表示,有我坐鎮主管一職,他們非常放心,所以送上一份禮物以表示內心中對我的敬仰和尊敬,書信中光是對敬仰和尊敬的解釋就佔了大半的篇幅。

被誇獎和讚美,是一件相對來說比較容易的事情,前提是只要你擁有了一定的地位,有一定的實力,且不管這樣的實力和地位是不是自己爭取得來的。

北陸王子所送的是用珍貴的雪竹所做的竹簡橫書,納昆王子所送的是一塊紅木長匾,商地王子所送的是一塊水晶硯台,蜀南王子送我的是雕有金字的白yù鎮紙。

雖然四樣禮物各不同,但上面都有相同地六個字——公平、公正、公開。

四樣禮物的旁邊,都放着一張不大的金箔,金箔上都分別寫着三個人名,三個nv人的名字。

四位王子的所送的禮物和其中的暗示讓我必須並且很清楚地明白他們的用意,故我一直在思考如果在“公平、公正、公開”前提下做出此等不公平,不公正和不公開的事情,雖然按修改後的皇族規定,必須要為每位王子“擇秀”三名德藝雙馨的nv子,也就是必須選出選出十五位,但這十五位中還必須從中挑選出一名最好的,這名最好的雖然不一定就是大王子“擇秀”中選出的其中一名,但這一名一定會用八抬鳳頭大轎從皇宮正mén前的鳳台抬過——從鳳台進宮的nv子的地位只在皇后之下,即便她以後遭受冷落。

試想,新皇登基前後,宮廷內外必定大luàn,不算本朝,就拿前朝來說,弒兄殺父之事就如家常便飯一般,但如某位王子娶了從鳳台抬過的nv子,那就等於是娶了一張免死金牌,除了老天,國中上下沒有人能決定他的生死。

王子雖然告訴我只需要在初選時留下他所要的那三個人,其餘的任由我處置,可這處置不當,我依然是命懸一線。

我正在一籌莫展之時,肆酉進屋稟報,宮中總領太監魏公公領着一位穿金戴銀的貴人前來拜訪。我忙讓肆酉領兩人進屋。

那位穿金戴銀的貴人進屋之後,一句話沒有說,在離我五米開外的地方直接跪下,高呼:謀臣大人千歲

這位貴人從嗓子中發出的那一陣顫音,讓我後背起了一陣jī皮疙瘩,那一刻,我將那聲高呼聽成了——謀臣大人千古。

後來肆酉告訴我,她當時下意識地想高聲答:家屬答禮……

我一時慌了神,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只得獃獃地看着魏公公,魏公公忙讓那貴人起身,貴人起身之後掏出一張自己的名帖,雙手奉上,但並未抬頭。

名帖遞到我眼前後,那貴人說:xiǎo人飪箭,見過謀臣大人,謀臣大人千歲千歲千千歲……

那飪箭話音剛落,肆酉便怒喝道:信口雌黃,胡說八道,謀臣大人怎可千歲,你要謀反嗎?

那飪箭聽罷又一次跪倒在我面前,連連磕頭:xiǎo人初次來到京城,不善言語,望謀臣大人恕罪。

我還未說話,魏公公在一旁細聲細氣地說道:只有王爺這些才能稱為千歲,你怎可這樣胡說,陷謀臣大人於不忠,你初次進宮,不懂規矩,這次就算罷了,如有下次,必定綁你送禁衛軍斬首

那飪箭聽完,又面朝魏公公,連連磕頭。

我和肆酉在一旁冷冷看着,那飪箭磕了一陣之後,肆酉道:別磕了,夠了。

肆酉說完之後,又看了魏公公一眼,魏公公清了清嗓子說:謀臣……大人,本公公這次來只帶了皇上的口諭,這位是江南富商飪箭,這次“擇秀”上下所有金銀打點都由他自願捐出,你是這次“擇秀“的主管,有什麼開銷就找他,需要什麼儘管開口。

此時,那飪箭依然是長跪不起,隨後魏公公揮手讓他離開。

飪箭離開之後,魏公公轉身找了把椅子坐下,看了看空dàngdàng地桌子,肆酉看我一眼,轉身準備茶點,魏公公這才lù出笑容,說:謀臣……大人,這位飪箭可是江南出了名的富商,此次他自願捐出銀子承辦此次的“擇秀“,是國之大幸。

我回道:托皇上的洪福。

魏公公忙點頭:那是,這位飪箭,早年是從極南之地販賣芒果起家,至此今日,也可算得上富可敵國,此次皇上大概族規,讓民間參辦此次“擇秀“,他便第一個máo序自薦擔當此打人。謀臣……大人,要是以後受了皇恩,也別忘了公公我。

我忙點頭:肯定不會忘記公公的。

魏公公連連點頭,稱我果然一點就通,智傾天下,隨後吃了幾塊肆酉送上的點心,飲了一杯茶之後,起身離去。

我並沒有想到,那個在我面前長跪不起的飪箭在多年之後,又捐出銀子打點了之後的多次“擇秀”,並以此聞名於天下,所捐出銀兩翻以百倍重回其囊中。

這位富商從未忘記讓自己發家的是早年從極南之地運往極北的那一船芒果,故讓自己所有商鋪的分號的牌匾之上,都雕刻上了一個大大的“芒果”標誌,此後但凡民間舉辦的任何類似“擇秀”的活動,幾乎都由飪箭的商號出錢籌辦,甚至連青樓中篩選huā魁他都不會放過。

多年之後,當我出宮看到每一個都雕刻有“芒果”標誌的青樓前,我都會想起想起那個飪箭當年長跪於我面前的模樣,感嘆道此人才是真正裝傻充愣到了一定的境界,如果說這是裝傻充愣是一座塔的話,那麼這位飪箭扯淡之人早已上了塔的頂層,帶着那一臉白痴笑容望着在塔下其他那些自以為是的hún蛋,暗自得意,而我,卻是一個還沒有踏入塔中半步的蠢蛋。

我更沒有想到的是,這次“擇秀”竟是一個連環yīn謀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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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臣與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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