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老韭菜，塞牙
“製作組？”
“草野，你要做什麼？”
“為什麼這麼突然？而且，製作組的話，這是什麼意思呀？”
富士電視台，製作第一部編成製作局第五組的成員們，都被草野幸的話給驚到了。
所謂，成立製作組，那麼當然就是要製作電視劇了。
但是，在RB電視台製作電視劇，這是有許多流程跟規矩的，特別是富士電視台。
雖然，我們的這個部門叫做製作第一部，可是，真正的落實到現場，也就是實操去拍攝電視劇，這個製作任務是交由富士電視台的子公司來完成的。
也就是共同電視台。
有趣的是，這家公司雖然叫‘電視台’，但其實根本就不是什麼電視台，他們只是負責製作。
但，別小瞧了人家，雖然是子公司，不光有製作能力，而且也有自己的一套編導體系，還很強。
這家公司最近一部非常出名的電視劇，便是《世界奇妙物語》。
《世界奇妙物語》本來並不在本社的計劃之內，是因為當時的木曜劇場節目出了問題，在即將播出之前被幹掉了。
就時間上來說，要開天窗。
而這個節骨眼兒上，共同電視台提出了一個大膽的計劃，就是《世奇》。
這部電視劇的前幾集，都是由共同電視台自己來完成的。
如此可以看出他們的實力，比之本社的編成製作局，也毫不遜色。
於是乎，按照常規，編成第五組，自己不應該成立製作組。
就算是要成立製作組，也應該去聯繫共同電視台，就算是我們的預算很低，可也應該這麼做。
RB的公司大多是這樣的，循規蹈矩，不越雷池一步。
可眼下，草野幸直接喊出成立製作組，他到底什麼意思呢？
草野幸面對眼前這幫韭菜精，他露出了笑容。
“各位前輩，難道還不明白嗎？這部《古畑任三郎》第一集，我們得自己來製作了。”
自己製作？
不要說其他的組員，就連森田組長都覺得匪夷所思，但他畢竟是支持草野幸的，馬上就想明白了。
“草野，你的意思是，我們完全不去跟共同電視台合作？就只是我們自己來製作這一集？”
森田浩二彷彿從來沒有這麼聰明過，至少他的組員是這樣想的。
可大家臉上的驚訝神情，大概跟這件事關係不大，可能還是因為‘自己製作’這幾個字。
卻見草野幸臉上出現了古怪的笑容，“各位前輩，我們現在的預算就只有30萬日元，雖然男女主角的片酬，是由本社來支付的，可是，就預算來說，非常的緊張，但我已經對小汀總長以及其他同事保證，若是我不能以這個預算拍出這部《古畑任三郎》的第一集，我就要引咎辭職。情況就是這樣，預算只有30萬日元，我們沒有辦法去跟共同電視台合作，我們只能靠我們自己，我相信各位前輩應該明白了吧。”
明白，當然明白。
“也就是說，要我們來充當攝影師。”
“或者是燈光師？”
“難道要我去做道具師嗎？我可真的不會呀。”
編成製作局第五組的成員，在此刻，極限展示自己的吐槽才華。
要知道，他們可是編劇或者導演，這身份可不一般。
在RB，就影視劇來說，有個黃金三角的概念。
即，製作人，導演，編劇。
製作人的工作，簡而言之就是統籌，說的清楚一些就是負責預算，安排人員，找演員，找大牌明星。
而導演跟編劇，當然是自己負責自己的那一攤，這很清楚。
不過，編劇是真正的核心。
就說富士電視台的電視劇製作，就是從編劇開始的嘛，就好像今日的提案會議。
第五組雖然是吊車尾，可大家不是編劇就是導演，以前可是參與過不少的作品，為電視台立過功。
而且，一部電視劇的正常製作，導演，一般不是一個人工作，其實應該叫做導演組。
編劇也自然就是編劇組，又因為富士電視台的製作第一部本就足夠龐大，實力極強。
所以，但凡編成製作局中的一組拿到了一個時段，他們就會直接霸佔導演組跟編劇組的主要位置，而且，製作人就是各組組長。
也就是說，便是與那共同電視台合作，可這部電影的製作，整個的權力，都歸屬到了編成製作局的各組成員手上。
權力，可是最棒的春藥。
這樣的身份，讓他們來做那些攝影，燈光，道具等工作，他們當然會覺得是一種恥辱。
可眼下呢？
森田組長臉上非常為難，他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草野幸笑了，是那種完全忍不住的笑容，“喂喂，各位前輩，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啊？？？
五組的眾人一時搞不清楚草野幸在說什麼。
卻突然間！
“嘿！”草野幸大喝了一聲，緊接着用非常嚴厲的語氣說，“你們以前沒有去做過支援嗎？至少我做過！我跟你們一樣都是第五組的成員，是現在製作局的吊車尾！那些個看上去是打雜的活計，你們敢說自己沒有做過？”
這一番話，讓五組的前輩們都羞愧的低下了頭。
可有人依舊嘴硬。
“那是因為我們的提案沒有通過。”
“對呀，我們那是輸了而已。”
“可這次我們贏了呀。”
見狀，草野幸笑的更厲害了，“你們贏了？可別逗我笑了！這次是我贏了，是我跟森田組長贏了！你們有起到什麼作用嗎？而且，你們的覺悟呢？難道不清楚現在第五組的危機嗎？這次的節目如果無法製作出來，那麼，我們都會失業！你們要放棄電視台這樣的高薪工作嗎？”
說到了這裏，草野幸略微停了一下，接着，他指了指一位中年人，“井野前輩，聽說你最近在為自己孩子上學的事情發愁對嗎？一個好的私立高中，第一年可是要拿雙倍學費的，對吧？那麼，你現在就想失業了？”
“我……”被點到名字的井野，他臉上窘迫極了，支支吾吾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草野幸沒有停下來，他又指向了一個女子，“秋山前輩，聽說你最近光顧大黑屋了。哇啊，什麼時候青睞經中古包了呢？秋山前輩不是最喜歡香奈兒的當季新款嗎？”
大黑屋，這是一家專門販賣二手貨的商店，只不過他們家的二手貨，主要是奢侈品，這種二手貨衍生了一個概念，vintage即‘中古’，許多台妹很喜歡來RB光顧大黑屋，淘中古包。
在RB，電視台工作可是絕對的高薪，雖然第五組吊車尾，可是每一個人的年薪都在500萬日元以上，買奢侈品還是不成問題的。
秋山這個女編劇，年近四十了還是單身，她本來就是很喜歡買包的，可是現在……臉上通紅，只好往後縮。
草野幸見了，冷笑一聲，他還準備繼續說，他要戳穿眼前這些韭菜的無能跟沒擔當。
但是，森田組長撐不住了，“草野，可以了，請，請就到這裏吧，那個……我們的這個製作組，你來說說吧，應該怎麼做？”
果然，這個韭菜精就是個老好人。
可實際上，草野幸也是希望森田組長出來說這個話的，因為他這個新人不能說的太過分了，點到為止才是最好的。
這才是韭菜精應該起的作用。
草野幸笑着說，“製作組現在成立了，可我並不想要那種沒有幹勁的傢伙，所以，我本來就沒打算讓大家全都加入，現在，想要加入的可以舉手了。不想加入也沒關係，我雖然是監督，可也沒有權利解僱你們。”
原來是這樣。
五組的這些前輩們，好多都鬆了一口氣。
但，真的就完全沒有人想要做點兒什麼嗎？
“我。”一個自來卷頭髮的年輕人舉了手。
他看上去跟草野幸差不多年紀，但實際上比草野幸大兩歲。
草野幸見了，便笑了起來，“很好，《古畑任三郎》製作組歡迎你，澤田前輩。”
其實，他的心裏在說，割韭菜，也要割那種有精神，有幹勁，茁壯一些的韭菜，蔫兒吧唧的老韭菜，我草野幸還嫌塞牙呢。